第11章 一場空

  郝老漢和她媳婦李小花一路把自行踩成了風火輪，平時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兩人不到一小時就到了。

  大門上的白紙，讓兩人心裡一涼，車子往門口一放，就走 了進去，看到當屋的門口的木板上躺著一個人，而女人郝雲正抱著人哭泣。

  兩人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外孫臉色蒼白的躺在那兒，兩人心裡頓時有了不好預感，郝老漢慢慢的伸出手，放在外孫的鼻子下面，已沒有任何的氣息。

  「兒子啊，你起來看看媽媽啊，你不能離開媽媽，媽媽不能沒有你啊。」郝雲在不停的哀嚎，可是兒子卻再也沒有睜開眼過。

  宋廣志在一旁邊抽泣邊抽菸，都不敢看兒子的一眼，就怕忍不住跟著去了。

  村長帶著村中族老來到宋廣志的跟前，蹲了下來，「還是早點讓孩子入土為安吧，天氣熱，不能放的。」

  村長能理解，畢竟十年才開花結果，果實長的好好的，忽然一陣狂風暴雨給打落了，是誰都會痛心的。

  宋廣志也知道應該入土為安，可是他和妻子都接受不了兒子的離去，總覺得現在就是一場噩夢，等夢醒了，兒子又起來了，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奢望。

  遠處還有看熱鬧的村民，曾經關係不好的，家有受過宋瓊琦欺負的孩子的，卻覺得是報應。

  就連李小夢都來看笑話了，當初自己想要回宋子音她不給，現在他們剛把宋子音送走，自己的孩子就出了意外，和自己當初一模一樣，對有緣人不好，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啊，一場空。

  這下看她郝雲還怎麼嘲笑她沒兒子送終，是個絕戶，她家起碼還有個大女兒，她郝雲可是什麼都沒有了，這一刻李小夢心中竟然感覺到了痛快。

  其實自兒子走後，而她又不能再生以後，就深深的後悔，後悔當初把宋子音賣給郝雲家，後悔在郝雲懷孕後想送回宋子音的時候，買通大師，說要郝雲的孩子需要宋子音守護十年才能長大，不然也不會要回宋子音的過程那麼艱難，最後還沒有成功，現在自己不會只有一個孩子了。

  更後悔，在聽到宋子音在郝雲家受苦的時候，無動於衷，如果自己能對她好一點，偷偷的關心她一點，她一定不會把弟弟帶走，也會給於自己更多的孩子呢。

  「這個孩子是咋死的？」這時來的晚的一個大娘，悄悄的問李小夢。

  李小夢倒是知道原因，畢竟當初孩子找不見的時候，他男人跟著找來著，和他們一起把人弄回來的，「淹死的，跑到北大河去洗澡了。」

  「一個人去的嗎？跑那麼遠？」

  北大河在縣城的北邊，宋莊卻在縣城南邊，相距十幾公里呢、

  「不知道，找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在。」

  李小夢就是聽自己男人說了一嘴，具體的並不了解。

  院子裡郝雲依然在抱著兒子的身體哀嚎，尤其是不同意給兒子入殮，就連郝老漢和李小花勸她都不管用。

  她不能接受從此看不見兒子了，不到一天時間，她就和兒子陰陽兩隔了。

  哭了一會，她忽然想到什麼，跑了出去，郝老漢和李小花趕緊走追了出去，怕人想不開，跟著去嘍。

  兩人歲數大了，腿腳不靈便了，緊趕慢趕，只看到了女兒騎車遠去的背影，趕緊回頭找宋廣志，讓他去追。

  而宋廣志已經聽到別人說郝雲騎車出去了，直接牽了輛自行車，騎上，追了過去。

  最終在公安局門口追到了，但是他沒阻止，他也不相信自己 的兒子是自己洗澡淹死的，畢竟兒子水性很好的，他親自教的。

  他們和公安一說情況，公安很重視，畢竟出了人命，再一說是在北大河，公安對他們只有同情了，同時告訴他們，每年的暑假，都會有孩子去那洗澡被淹死的，而且都是水性好的，水性差的根本不敢下。

  當然公安也沒有一概而論，就和他們一起到了宋莊，詢問平時和他兒子玩的好的孩子，都是誰去了河裡洗澡。

  開始沒人承認，都說沒有跟宋瓊琦去，但是公安是什麼人，誰說話，誰眼神閃躲，一下就看出來了，一嚇唬，就有人說了實話了。

  原來當初真有幾個小孩和他一起，只是那幾個孩子覺得不好玩，要回去，喊宋瓊琦走，他不走，非要再游會，他是他們中游的最好的，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好幾回，大家也沒人在意，就都走了，誰知道這次就發生了意外。

  公安問清楚了，也把結果告訴宋廣志和郝雲了，可是兩人不接受，公安也無法，對此只能是同情，誰讓你們做父母的沒有看好自己的孩子呢。

  接著郝雲又跑了一趟陳莊，不知道幹了什麼回來後，人悲傷的情緒都散去了不少，同時對所有的人進行了感謝，並承諾明日會入土為安，然後把所有人都趕走了。

  家裡就剩下了四個活人，好老漢和李小花，宋廣志和郝雲，還有一個死人宋瓊琦，郝雲這才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原來她是去陳莊找了專門為別人叫魂的神婆，晚上來給自己的兒子招魂，只要把魂召回來，送進身體還能活。

  其他三人不信，卻沒有反對，他們看出來了，現在誰了阻止不了一個母親想復活兒子的心，誰擋就是與她為敵，她真的有可能殺人的

  剛到午夜，就聽到大門看傳來腳步聲，原來是神婆帶著她裝備而來，院門打開就是為了等神婆的，神婆也沒耽誤，把自己的裝備都拿出來了，一個鑼一個鼓，蠟燭，白幡，一身白色神婆裝，看著像白無常。

  就這樣，一會後，熟睡中的鄰居就被吵醒了，又是鑼又是鼓的，「噹噹當」的響，睡的再熟也能被吵醒，起來以後看，聽到聲音來自宋廣志家，再看看他家火光沖天，以為發生啥事了，都跑去看，這才發現，他們在招魂。

  有人直接跑到了村長家，啪啪的拍門，還好村長已經醒了，「村長，咱們村有人搞封建迷信，你不管管嗎？」

  「誰？」其實村長也能猜到，他更希望自己猜錯了。

  「就是宋廣志，在給他兒子招魂呢，聽說要復活他兒子。」來人故意放低聲音問，「真的能復活嗎？」

  「復活個屁，人都去了一天一夜都，再放下去就該臭了，還能活？不如做夢來的快。」村長對宋廣志這個村會計早就不滿了，現在又帶頭搞封建迷信，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怎麼看他們莊了，先進還要不要了？

  就在村長打算去看看，阻止的時候，忽然又有人跑來了，「村長啊，快去吧，公安來了，要把人抓走。」

  「什麼？」村長拔腿就跑，鞋子跑掉了，都來不及撿，總算趕上了。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陪著我的兒子，他一會就醒了，看不到媽媽，他會害怕的。」就在公安正拉著郝雲往車上送，而郝雲拼命往兒子方向更，她的父母也拉著她，阻止公安把人帶走。

  村長立馬走向前:"公安同志，通融一下，這不嘛剛失去唯一的孩子，精神有點不正常了，你們看這樣行嗎，我們村里對他們進行批評教育，一會天亮，孩子好要下葬的，沒有父母在怎麼能行，看他們可憐的份上就放過他們吧。」

  公安也不是不講情理，最後放過宋廣志兩口子，把神婆帶走教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