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不得了啦！死人啦！死人啦！」
天還沒亮，一聲聲高亢而又尖利的慘叫響徹了村子，蘇黎從睡夢中醒過來，嘴角勾起一抹笑：來了。
收拾收拾，穿好衣服出門後，蘇黎向出事地點趕去。到了村子的豬圈那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看戲的人。她隨便拉了一個大嬸，裝作好奇的樣子問：「嬸子，這是咋了圍著這麼多人？出啥事兒了？」
大嬸眼裡興奮的光芒壓都壓不住：「我跟你說啊，是牛家那個二兒子牛二壯，昨天夜裡偷偷摸進豬圈，對豬做了那種事。」
「啥事兒啊？」
「哎呦，就是那種事兒，你小丫頭片子現在不懂，結了婚就懂了。那牛二壯竟然還有這癖好，那折騰得呦，那個味兒到現在還沒散，你說說，還被折騰死了，這不把的臉都丟盡了。怪不得這牛二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不娶媳婦生娃，原來是根本不喜歡女的啊。」
蘇黎還聽到了幾個人格外的憤怒：
「這牛二壯咋能幹出這樣的事兒，這要是傳出去，咱們村兒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就是啊，他幹這醜事，還把俺們村兒的豬給糟蹋了，這讓人過年咋吃肉啊，我想想都覺得噁心，不行，得讓他們家賠錢，賠這頭豬的錢！」
「說的是。賠錢！必須賠錢 ！」
村民們群情激奮，站在人群中央的丁建設臉色鐵青，眼看還有幾個月就到了年底了，他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年底的先進大隊評選，向陽大隊能在連續兩年獲得「先進大隊」的榮譽之後，能再延續之前的輝煌，現在好了，出了命案，還是這種丟人丟到姥姥家的命案，今年的先進大隊指定是當不上了。這破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怎麼有臉去公社上開會啊！
李愛華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牛大壯一家，她拼命扒開人群擠了進去，就看到牛二壯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脖子以下都蓋著白布。她仿佛天塌下來似的撲到牛二壯的身上，放聲嚎哭了起來：「兒啊！兒啊！娘的二壯啊！你怎麼命這麼苦啊，是誰害了你啊，我苦命的兒啊，娘吃了多少苦才給你拉扯成人，還沒看到你成家呢你咋就沒了啊我的兒啊！」
人群中有好事兒的人提醒：「李嬸子，你這兒子死的可不冤，誰讓他大半夜摸進豬圈對豬做那事兒，還叫豬給折騰死了，丟不丟人啊。」
「你胡說！我兒子昨晚明明是去找……」
聲音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圍觀的人好奇了：
「您兒子昨兒晚上去找誰了？您倒是說呀。」
李愛華拼命地想要叫喊出來，蘇黎，是蘇黎，她兒子昨晚是去找的蘇黎，肯定是蘇黎這個小賤蹄子害的她兒子。對，沒錯，她要找到蘇黎這個小賤人，給她的二壯報仇。她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在人群里搜尋，許是她的神情太過恐怖，被她看到的人都趕緊垂下了眼，不敢跟她對視。
她很快就在人群里發現了悠閒看好戲的蘇黎，激動的沖了過去，用手指著：是她，就是她。
蘇知青？在場的人都把目光轉向了蘇黎，她被這麼多人盯著看不但沒緊張，反而笑著說：「李嬸子，你這可就是冤枉好人了啊，我這才剛來向陽大隊兩天，我上哪兒認識你兒子去啊，更別提讓他大晚上來找我了，這不是亂搞男女關係嗎，這醜事兒我可干不來，嬸子您別為了給你兒子脫罪就來攀咬我啊。」
「你這個……」李愛華突然發現她能說話了，指著蘇黎的鼻子大罵：「你這個小賤蹄子，我兒子就是在跟你處對象，是你勾引的他，讓我兒子晚上來跟你私會，就是你害得他，你這個毒婦，我可憐的兒子啊！」
蘇黎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手：「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手指著我，你要是再抬一抬你這個賤爪子，我不介意砍了它，你說我在跟你兒子搞對象，你有證據嗎，沒有我可是要上公安局告你誹謗的。」
啥？公安局？咋就要鬧到去公安局了呢？李愛華有些慌，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我沒有證據，但是我敢發誓，你要是沒和我兒子搞對象，我就天打雷劈！」
在場的人譁然，都敢發這麼毒的誓了，看來這事兒還是真的了？這時候的人，雖然不許明著講鬼神之類的東西，提倡破除封建迷信，但是心裡還是很相信的。李愛華發的這個毒誓他們也信了，看蘇黎的眼神都不對勁了，紛紛遠離了她幾步。
「你放屁，這種嘴上說說的發誓也能拿來當證據？要是人人都學你，以後只要撒了謊就拿發誓這一套來糊弄過去，那要公安局來是做擺設的嗎！」率先跳出來的竟然是程欣欣，蘇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李小蝶也克制著緊張和害怕上前：「沒錯，蘇知青的人品我和欣欣都可以作證，她那麼善良熱心的一個人，怎麼會幹出你說的這種事呢，這位李嬸子要是拿不出什麼確定的證據證明蘇知青是兇手和亂搞男女關係的人，那還是報公安吧，相信公安同志會查出真相，還蘇知青一個公道的。」
蘇黎：善良？熱心？這詞是用來形容她的嗎？這姑娘是不是對她有什麼誤解？
李愛華「嗷」地一聲衝上前去想要撓她們，被突然出現的王淵怒吼一聲：「幹什麼！想欺負人嗎？」嚇退了，李小蝶看了一眼擋在她面前的王淵，悄悄紅了臉。
忽然，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了一片天空，緊接著就是一串驚天動地的雷聲。猛然間的一個霹雷，像炸裂的炮彈一樣，落到了李愛華的頭上。
「轟！」人們只看到一道白光閃過，白光消失後，就看到李愛華頭髮豎了起來，身上被劈的焦黑，嘴裡還吐著白煙，坐在地上。
人群寂靜了片刻，轟然炸開：
「嚯，這是真被雷劈了，這李愛華真是在撒謊啊。」
「可不是？我剛才看她那樣子，我還真信了她的鬼話，呸！遭報應了吧，叫你亂說話。」
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就連程欣欣和李小蝶也傻了：真被劈了啊，難不成真有報應這麼一說？兩人都嚇了一激靈，紛紛慶幸自己和家人從小到大都是善良的人，沒做過壞事。
李愛華坐在地上，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似是反應過來了，大叫：「我沒撒謊，我沒撒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兒子昨晚就是去找蘇黎了，我要是撒謊了就讓我全家不得好……」
「啪！」還沒等她最後那個字說出口，牛大嫂已經撲了過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閉嘴！你還嫌我們被你拖累的不夠多啊！現在還想讓我們跟你一塊去死，剛才的雷怎麼不劈死你啊！」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個不下蛋的雞，誰給你的膽子打我！我要讓大壯休了你！」
牛大嫂冷冷一笑：「好啊，反正你們家這豬狗不如的日子我是過夠了，你去讓牛大壯今天就跟我到鎮上辦離婚，他不來就不是男人！」
說完就甩手帶著三個女兒走了，李愛華反應過來還想追上去罵，卻被牛大壯一把推到地上：「娘！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真要把我弄得家破人亡你才滿意是嗎！」
李愛華躺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這個平時沉默，沉默寡言的大兒子：「兒子，不是…」牛大壯已經跪在地上沖她磕了三個頭：「娘，這些年我和秀珍是怎麼對你的村里人都能看到，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村里人也能看到，大丫二丫三丫從小過得是什麼日子他們都能看到。今天我在這給你磕最後三個頭，從今天起你只當沒我這個兒子，以後咱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有我自己的日子要過，你以後別來找我了，這生養的恩，我們全家受了這麼多年苦，也該還完了。」
說完就起身追媳婦和女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