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攙著父親,強忍著難過,輕撫著他的背,「沒事的爹,一切有我。」
說著,他衝著天心招了招手,「把你爺攙扶到一旁休息。」
天心點點頭,攙扶這老秦到一邊坐下休息。
臣子看著這一家三代君王,竟不覺得他們跟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哥!」秦雙雙撲進兄長的懷中,大哭不止,「娘走了,我沒娘了......」
「你還有我們!」秦墨安撫道。
許節看著秦墨,也是眼眶通紅。
「讓我給姑上一株香。」秦墨聲音沙啞了。
許節抱住妻子,「讓大哥給岳母大人上一株香。」
秦墨這才得以脫身,他走到秦秀英的遺體旁,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腦子裡浮現出昔日的情景。
每次老秦要揍他,都是秦秀英跑出來替自己解圍。
二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多年的相處,也早就成了親人。
「姑,我回來了!」秦墨難掩悲傷,輕輕的握了握她冰冷僵硬的手。
蕭魚柔等人也跪在了秦墨的身後,向秦秀英磕頭。
她值得。
一時間,眾女都哭聲大作。
秦墨太遺憾了,沒見到她最後一面,也沒有跟她說上最後一句話。
李晚生走到秦墨的跟前,說道:「外祖母留了話給您。」
「她老人家說什麼?」
「她說,這輩子,值了,感謝您的關照,下輩子,還跟您當一家人!」李晚生說著,卻是忍不住再次落淚。
秦墨點點頭,拿起香,插在了香爐之中。
隨即穿上孝服,以兒子的身份給她守靈,「傳朕旨意,追封皇太妃,為孝慈太后!」
他的生母是孝仁太后!
此時追封秦秀英,是一種認可。
秦相如愣了愣,也是欣慰了不少。
文武大臣,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
雖然秦秀英一輩子沒有誕下龍子,但是她的賢淑是有目共睹的。
眾人紛紛附和。
「太后發喪期間,一切娛樂活動停止,全國旗幟降半旗......」秦墨吩咐著,這些自然有人去照辦,對於百姓而言,這也是一件沉重的事情。
所有人都害怕大明的四皇治世盛世會因此而住。
老秦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但是又不願意離開,就讓人撲了個躺椅,睡在靈堂里。
說是睡覺,實際上根本沒有合眼,嘴裡絮絮叨叨的,跟一旁的秦秀英說著過往。
「爹,天氣太熱了,讓姑進冰棺吧。」秦墨道。
「我在說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秦相如翻了個身,看著沒有氣息的妻子,眼中滿是不舍。
他這輩子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危難於共的髮妻,一個是青梅竹馬的秦秀英。
這兩個女人,都是頂好的女人,是改變他人生的女人。
「爹,我也不舍,但......」
秦墨嘆了口氣,算了,由他去吧。
老秦才是至情至性的人,他比不了。
說了好一會兒,老秦才道:「你姑怕熱,就讓她涼快涼快吧。」
秦墨許節幾個人,把秦秀英抬到了冰棺里,一行人最後看了她一眼,蓋上了蓋子。
秦雙雙是最難過的,一度哭到昏厥。
第二天,來瞻仰的人更多,秦磊想過來,但是他要監國,根本走不脫,只能讓秦川等人過來。
第三天,該來的人都來了,秦墨舉行了盛大的悼念儀式。
七天後,秦秀英葬進了明陵之中,就在秦墨的生母旁邊。
陵墓不是很大,卻很精緻,秦墨對自己小氣,沒有給自己修建龐大的陵墓,但是卻給老秦,給秦秀英修建了龐大的陵寢。
墓石封上,老秦倒是沒有在哭,只是說不出的可憐。
眾人該散的都散了,秦川等人陪了老秦幾天,也不得不離開。
秦雙雙沉浸在母親離去的悲傷中,難以自拔,好在有許節陪著。
這一天,老秦又坐在玄武湖釣魚,只是眼中沒了往日的精神,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秦墨不動聲色的坐在他旁邊。
還沒等他說話呢,老秦道:「你回象京吧,天天守著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意思,有天心在呢,我能出什麼事?」
自打高士蓮去世後,秦相如身邊就沒有太監了,做什麼都是獨來獨往的,安排的太監都只敢遠遠跟著。
用老秦的話來說,一把年紀了,就不要在禍禍別人了。
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到頭。
「爹,我多陪陪您!」
「你可別陪了,我現在看到你就煩。」秦相如嫌棄的擺擺手,「你老子我可沒有那麼脆弱,我都這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當年你娘離開我,我是真的差點陪她一起去,要不是還有個你,我早就不在了。
你姑,是壽終正寢,這是喜喪。
她沒有受太多折磨,這一點我很高興。
你說人怎麼可能長生不死呢?」
「老爹,要不您跟我去象京吧?」秦墨說道。
老秦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期待,可最終搖搖頭,「不要,我都這年紀了,死也要死在這裡,你讓我去象京,萬一死在那裡怎麼辦?
我要是無聊了,就去明陵找你姑說說話,這不是還有昝贏陪我嗎?」
秦墨看了一眼昝贏,他只比老秦小一歲而已,不過也是,他們也有話題。
去了象京,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反倒無聊。
「我再陪您兩天,這一次,魚柔會留在這裡。」秦墨道。
「不用了,我也不需要她們盡孝,生前一碗飯,勝過死後哭墳,你們都是個孝順孩子,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秦相如看的開,反倒是勸誡秦墨來,「你年歲也不小了,魚柔這麼大的年紀,還是帶在身邊的好。」
秦墨愣了愣,旋即點點頭,蕭魚柔,是不年輕了,再有幾年該八十了。
雖然看起來還算年輕,但那都是表象。
「晚生也很孝順,他也在京城,隔三差五來看我,陪我解悶,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要是有心,一年半載回來看我一次,我也滿足了。」
秦相如收了魚竿,站起身,對秦墨說道:「走,陪老子喝杯酒,這以後,喝一杯酒,就少一杯酒,也不知道下一次咱爺倆喝酒,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