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想過沙漠背後的兇手，只是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般喪心病狂。
有些事情，是註定不能公之於眾的。
但是黑鍋總有人要背。
在兩個人落馬後，陸陸續續的又抓捕了一些大魚，幾乎把這一條線的人連根拔起。
他們當中，有些人是中原人，有些人則是西域人。
這個比例大概是三比一。
這一日，辦公室內，秦墨把眾人叫了過來。
在場的都是有權知曉的知情人。
「都投票吧，是公之於眾，還是掩蓋下來。」
「這件事太荒唐了，傳出去，有損公信力。」
「沒錯，我個人的意見是遮蓋下來。」
「發生這種大事，難道就不聲不響的算了，沙漠盜賊叢生，死了多少人？
在如此盛世發生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我等的過錯？」李雙安搖頭道：「一定要公之於眾，這已經不是西域一地的事情，太過惡劣了，一定要讓各地引以為戒。
今日西域可以如此，那來日其他地方也有樣學樣呢？
朝廷如果捂蓋子，那豈不是當了從賊，咱們還有什麼資格說這些光明正大的話？」
李勇猛也道：「我也不建議捂蓋子，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些人膽大包天，他們既然敢這麼做，那咱們就敢曝光他們。
不要留後路。
要給那些無辜者一個交代。
最起碼，咱們這些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僅僅讓下面人引以為戒，更是給自己提個醒。
這些年，咱們都以為天下太平，可實際上呢？
內部一直存在隱患，不能被熱油烹煮一般的盛世繁榮給遮蔽雙目，咱們要時刻保持警惕。
對內部的審查一刻也不能停，一旦停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事。
大明不同以往，太過龐大了，龐大到，一個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走遍。
如此廣袤的大地，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覺得離奇。
所以，我們的態度才最重要。」
曹三豹一臉慚愧的道：『我來這裡幾年，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真是太廢物了。
要不是太上皇您過來，這些人還不知道要無法無天到什麼時候去。』
秦墨擺了擺手，「這些人不是一天這麼猖獗的，顯然是多年了，關係網絡也不是一天組建成的。
由此可見，這些年他們一直在蟄伏。
今日他們組成了共同進退的關係網絡和利益聯盟。
來日他們就敢出賣大明的利益，甚至是做出膽大包天的事情來。
你來這裡，手段雖然狠戾，但是並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基本利益。
朕不一樣，朕上來就動了他們的蛋糕。
他們自然要作反應。
一開始，你向朕說的那些話，朕還以為是他們擔心自己的前途，現在看，那完全就是試探。
本質上，是擔心西域太過顯眼，他們的聯盟受到衝擊。
在確認不會受到衝擊後，他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秦墨後知後覺，這些人倒是給他來了個大的。
曹三豹也煥然大悟，「這些人真不怕死。」
「我聽說，西域這邊世家門閥又死灰復燃了，有不少人把持著高位，背地裡組建家族、。」
秦墨抽著煙，「歷史開倒車，門閥世家倒了才多少年，這些人就忘了。」
在秦墨看來，無論多少年，有這種念頭的人都會存在。
如果你是富商，你會讓你的子孫過貧窮的生活嗎？
不會！
如果你是醫生，你會讓你的兒子去做一個名聲狼藉的盜賊嗎？
也不會！
這一代代人留下來的資源成就子孫後代，最後還是會無形養成一個個家族。
這是不可避免的。
有些東西，是可以繼承的。
比如，律師。
又比如，銀行家。
這些都是極為考驗人脈的。
有些規矩也不能這麼死板，人家按照規矩來，一切都符合要求，你能說人家有問題嗎？
怎麼，現在人人逐利， 人家過的好一點，你能說人家奢靡嗎？
不能。
但是這些都是小事，要是公然恢復世家門閥，大肆宣揚，秦墨必踩死。
他拿出了一份名單，「這些都是拷問出來的，你們看看吧。」
眾人拿過名單，認真看了起來，發現名單上的家族足有二十多個。
一個個都倒吸口涼氣，「這些人不怕死？」
「象京沒了，但是象京那些人還在，當年那些貴族還是不安生，這是其一。
有一些賊心不死的人，盯上了那些賤民。
這些賤民從來只有被洗腦的份，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依舊過的清貧，覺得生來卑賤。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這些人有了可乘之機。」
秦墨無喜無悲，聽不出半點情緒變化。
就好比，朝廷明令禁止不允許蓄養奴隸，但是象京街頭，卻能販賣奴隸，雖然這些人不是大明的百姓。
但這算不算違禁？
算。
但現實的情況很複雜，不能一刀斬了。
在東京，西京可能是大罪，但是在這裡，無人插手。
大明憲法給與了這些賤民平等的身份，但是他們接受不接受，是他們的問題，不是朝廷的問題。
這些人甘願當牛做馬，你能怎麼樣？
若是問起來，就說是僱傭的保姆，你有什麼辦法?
眾人都沒有說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件事看起來，是貪官污吏的問題，可實際上，卻是世家門閥死灰復燃。
沙漠的問題，是這些人聯手組局用來刷成績的。
當然，還可以把不明資金刷白。
往小了說是如此，可往大了說，他們分分鐘就能拉起一支造反的隊伍，這就不是小事。
「必須把這件事公之於眾，其次，要精準的把這些人打擊。」
「我建議，出動軍隊，對沙漠來一次覆蓋性的打擊。」程大寶冷聲道。
「沒錯，這些人太過猖獗了，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成小寶殺氣凜然。
秦墨碾滅了菸頭，「覆滅了沙漠，還會有另個一個沙漠，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些『世家』背後，肯定還有人，揪出真正的黑手，才是關鍵。
殺他們輕而易舉，但是這一次如果不能打中他們七寸，又隱匿幾十年。
你們覺得，我還有幾十年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