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並沒有報導李魁逃跑的路線,但是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當年李氏還在的時候,就摸清楚了李魁逃跑的路線。
這一路上,可謂是困難重重,要不是運氣好,漂流到了州際航道的島嶼上,碰到了過往的船隻,一家人必死。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只是內陸的河道,就超過了兩千里,以東乾現在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攔截。
那浩瀚洶湧的大河,要不是他們能夠攔截的。
這才是吳氏的底氣。
他的專業也給了她底氣。
吳氏繪畫了專業的航行圖,甚至造出來的船,也更加適合海航。
雖然抵抗風險的能力不大,但別忘了,現在是冬季。
不同於李魁出海時的狂風驟雨,這就是天時。
他們擁有更多的物資,擁有兩個成年人的力量,可以晝夜不停,交替行駛,這是人和。
而現在,因為不是沛水期,所以行駛起來會更加容易,這就是地利。
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全占了。
所以她有必贏的決心。
聽著妻子的計劃,李然也是敬佩不已,「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少廢話了,快撐船,要不然有被追上的風險。」吳氏說了句,加快了撐船的速度。
「老大,你照看好弟弟妹妹。」吳氏衝著船艙里說道。
見沒有回應,有些緊張的往裡看,這才發現,四兄妹抱在一起睡著了。
吳氏搖搖頭,也是頗為心疼。
這一夜狂奔,別說小孩,大人也受不了。
他扯了一個褥子,蓋在了孩子的身上。
夫妻二人,一頭一尾,撐船快速離開。
李然狂跳的心臟,也逐漸平復下來。
他感覺自己正在脫離束縛,很輕鬆,也很平靜。
哪怕死在路上,也無妨,他的確不想當一個喪家之犬。
李氏有今日的下場,咎由自取。
其實很多人都明白的。
他們這些普通人,都是被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裹挾了。
天大地大,何以為家。
他們既沒有能力逃出宗族的約束,也沒有能力背叛宗族。
那是十年如一日的枷鎖。
而今,掙脫枷鎖,他方才覺得自己真正意義上的活著。
前所未有的輕鬆。
一直熬到了天蒙蒙亮,他也有些疲憊。
吳氏拿來了一杯濃縮的咖啡,遞過去一包煙,「我去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叫醒我。」
李然一愣,「連咖啡都有?」
「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是用來餵牛馬的。」吳氏搖搖頭,東乾少牛馬,餵咖啡的話,可以讓它們吃的更少,乾的更多。
人也吃,但是吃得少,只是用來提神。
不過他們還是更加喜歡用茶水提神。
不過船上條件簡陋,這種濃縮的咖啡是最好的。
喝了咖啡,抽著煙,李然感覺精神了一些,「好,我一會兒叫你。」
吳氏疲憊的不行,幾年如一日的挖洞,造船,準備物資,她其實比李然累多了。
進入船艙,抱著孩子們,便睡著了。
李然坐在船頭,一夜的航行,此時他早就遠離黑龍城,少說也有百里之地。
這裡交通不便利,四處都是密林,水路四通八達,想要在茫茫沼澤地找到他們,不亞於痴人說夢。
「活著逃出來了!」李然笑了笑,至於其他人,是死是活,與他何干。
會不會牽連某些人,他也不管了。
天漸漸大亮。
守在李然家門口的侍衛也覺得不對。
「這都快九點了,怎麼李然家還沒有半點動靜,他們家孩子今日不上學嗎?」
「都關禁閉了,上什麼學,那不是找不自在嗎?」另一人說道。
「不對,太安靜了,我心裡有些慌。」那絡腮鬍子大漢道:「我去敲門,看看他們在不在。」
絡腮鬍大漢走到門口,敲響了門,「李大人,卑職買了一些早點,您開開門,我給您送進來!」
一連敲了十幾下,又等了幾分鐘,始終不見人過來開門。
大漢有些惱火,「李大人,您要是再不開門,卑職可就自己進來了。」
李家大門並不厚實,他一腳就踹開了。
「你踹門做什麼?」旁邊的漢子瞪了他一眼,「他是被構陷的,等洗脫嫌疑了,收拾咱們兩個不是隨隨便便?」
絡腮鬍大漢沒有說話,快步走了進去,推開房門,不多時裡面傳來怒吼聲,「出大事兒了,李然,李然這賊子,失蹤了!」
旁邊的漢子眼珠瞪得老大,「不可能,昨天夜裡咱們一直守著,怎麼可能會失蹤呢?」
「老子都他娘的找遍了,都沒有找到!」
「說不定是躲起來了,快先找找,要是真的失蹤了,陛下還不把我們倆的皮給扒了?」另一個漢子嚇得腿都軟了,在李家翻箱倒櫃,就差把地皮給掀起來了,卻始終沒有找到李然一家六口。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不住的顫慄,「這下該如何是好呀!」
「別他娘的嚎了,快上報!」絡腮鬍大漢,深吸口氣,「這李然果真賊子也,畏罪潛逃了!」
很快,李然失蹤的消息就傳開了。
此時,李炎正在小太極宮內處理政務。
雖然國小,可事半點也不少。
不是這裡有問題,就是那裡有問題。
把李炎弄得煩不勝煩。
得知李然失蹤,他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然後猛地站起身,厲聲道:「不是有人守在門口嗎,他們難道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陛下,真的失蹤了,我們都把李然家給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微臣估計,李然家說不定有密道可以逃離。」
「那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找。」
幾年時間,上演同樣的事情。
李炎火冒三丈,先是李魁,再是李然,那麼下一個又是誰?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第一時間來到了李然家中。
此時,兵部尚書,刑部尚書,都在這裡。
李征也在現場。
「陛下,這院子都挖了個遍,始終沒有找到密道,房屋裡面也找遍了,沒有找到,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而且,李然家吃穿用度一點也沒少,不像是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