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磊也沒想過,天下大同,會在自己手中實現。
他胸腔仿佛有一團火燃起。
下方眾人,全都是眼神熾熱。
有老一輩人,有中青代,也有如他一般年輕的人。
他們全都高舉和自己的手臂,「天下大同,不可阻擋,大明萬勝!」
等到會議散去,秦磊第一時間向父親,祖父,通了電話。
父親和祖父都非常支持他,甚至連祖父也鼓勵他。
天下大同之後,就跨入了一個新時代。
這一刻,全國百姓都在期盼著這一場戰爭的結果。
民心,民意,這一刻凝聚在一起,成了大明的國魂。
而此時此刻,紫微山門後山,懸崖處。
頭髮花白的袁天罡陡然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頭頂,隨即掐起了手指,只見山間風雲激盪,呼嘯的山峰,似龍虎咆哮。
最後,那凜冽的山風退散,翻騰的雲海趨於穩定。
「眾望所歸,幾十載的等待,幾代人的期盼,大龍穩固,天下歸心。」袁天罡捋了捋鬍鬚,笑了起來,此時此刻,他已經算不出大明的未來了,他只知道,大明未來一片坦途,或許會有這樣那樣的天災人禍,但最終一定會被克服。
就在這時,蕭玄機送飯過來,「你已經辟穀一百天了,喝西北風喝飽了吧?」
她也年過百歲,這些年,一直服用丹丸,這些丹丸,是袁天罡親手煉製的,要不然,她活不過百歲。
「老婆子,你慢些走。」袁天罡起身,紫微星門的辟穀,只有兩種,服氣法,也就是只喝水,不吃東西,但是這水有講究,是特別調配的藥水,裡面有營養。
第二種就是吃藥,也即是丹藥,什麼黃精大補丸啦,一顆下去,整天精力充沛。
他終究是人,不是什麼神仙。
掀開神秘面紗,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
不過,修道人修的事心,修仙不過是順帶的事情,成就成,不成酒不成。
在袁天罡這百多年的人生之中,發生了太多新奇的事情。
別人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他並不在意。
攙扶老婆子坐下,打開食盒,裡面都是一些藥膳,他現在極少吃五穀雜糧,基本不吃。
就算吃,也是藥膳替代。
所以他即便過了一百一十歲,也是鶴髮童顏,精神抖擻,能在山地健步如飛。
但是這一天,他卻察覺出了妻子的不對勁,握了握她的手,只覺得一片冰冷,隨即又搭脈,只覺得她的脈象一片混亂。
他不動聲色,收回手,「天冷了,多穿點!」
「你在山上風吹日曬都不怕,偏叫我多穿點。「蕭玄機並未多想,只是道:「我身體好著呢,每日三餐還能吃二兩肉,喝三杯水酒暖身,還走的動山道,眼不花,耳不聾的,肯定能活在你前頭。」
「那就更好了。」袁天罡笑了笑,隨即大快朵頤起來,「味道是越來越好了。」
「那可不!」蕭玄機就在一旁打坐,這山洞內其實不冷,甚至因為袁天罡常年打坐修習,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也說不上什麼味道。
要是用玄乎一點的來說,那就是人體的清香,這是得道人專有的。
她好奇的看著丈夫,「上次見你,都沒有這麼多黑髮,怎麼好像多了不少了,還有牙口,你牙齒不是掉光了,怎麼又長出來了?」
說到這裡,她愣了愣,隨即道:「你真成了?」
袁天罡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一輩子想著成仙,到頭來倒是返老還童了,把自己練年輕了不少。」
「我就沒那個道緣,但是這輩子也值得了,看來,我是註定活不過你了。」
蕭玄機揉了揉膝蓋,看著他道:「要是有下輩子,我不嫁你了。」
「為什麼?」
「膩了,就算下輩子要嫁你,那你可要早些了,不要在讓我等三十年!」蕭玄機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都皺在了一起,嘴裡的牙齒也沒幾個了。
「好,要是還有下輩子,我早些娶你,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你在等我三十年了。」袁天罡道。
蕭玄機伸出手,「那你不許騙我,我知道你能耐大。」
「修道人不騙人。」袁天罡伸出手,兩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誰能想到,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人,還幼稚的拉鉤,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這可是你說的,我信了,天罡,我有些累了,在這裡休息一下,你吃完了,就把盒子放在旁邊,一會兒等我睡醒了,就帶走。」
蕭玄機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忽然一下子,瞌睡蟲就上來了,那困意怎麼都止不住了。
「好,你好好休息,我在旁邊守著你,這輩子守著你,下輩子,我還守著你。
如果真有來身,下輩子我不修道了。
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享受人間的辛酸苦辣!」
「好,天罡,你守著我,我只睡一會兒!」
袁天罡拉住了妻子的手,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度一點點消失,脈搏一點點的變弱,直到徹底沒有脈搏。
蕭玄機走了。
袁天罡沒有悲傷,沒有落淚,只是靜靜的握著妻子的手。
妻子穿的道袍是新的,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就像她第一次看自己的時候,也是如此。
她似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特地來看自己。
袁天罡懂,他都懂。
人到了一定年紀,是能看到死亡的。
她不害怕,不畏懼,所以走的時候,是笑的。
他盯著妻子看了好一會兒,卻怎麼看不膩。
「你說膩了,只是想讓我好受些,但是我看不膩,一輩子都看不膩,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的緊。」
袁天罡什麼都沒做,就是陪著妻子靜坐,看著夕陽落日。
這是他們此身最後一次看夕陽。
隨即,他將妻子背在了背上,「我帶你,回家!」
他一手提著食盒,背著妻子。
子女弟子得知蕭玄機離去,一個個都悲傷大哭。
袁天罡只是默念經文。
其實他給蕭玄機算過命,她只能活五十多歲,是秦墨替她改了命,這才活了白多歲。
她值了,自己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