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京淮河畔。
一艘小船之上。
「越哥兒,我不想嫁給公孫沖!」
柳如玉哭成了淚人。
李越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昨夜他一夜未眠。
「我.......我也不想!」
柳如玉咬著嘴唇,「你去向陛下求恩典啊!」
「我.......我......」
李越心煩意亂,「舅舅求的恩典,父皇和母后已經答應了,若是我求,他們不僅不會同意,恐怕還會給你帶來麻煩!」
柳如玉一愣,「這麼說,你已經決定好了對嗎?」
「如玉,我.......」
「李越,我只要一句實話,你是想過去求陛下,還是沒有想過?」
李越苦笑一聲,「有區別嗎?公孫沖是公孫家的長子長孫,又是母后親侄,未來必然是太子的股骨之臣,而我還是一個沒人在意的八皇子!」
柳如玉失望至極,「你以為我喜歡你,是看中你皇子的身份嗎?」
「如玉,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越,我就問你一句,你願意為了我去求恩典嗎?」
李越內心糾結到了極點。
求恩典,無疑會觸怒父皇,甚至母后那邊也會難做。
見他久久不語,柳如玉悽慘一笑,「我懂了!」
她站了起來,「母親已經同意了這本婚事,我爹在南疆,你很清楚的,皇后娘娘寫信,他必然會同意的,一旦聖旨到,我便是公孫家之婦,從此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我們兩不相干!」
李越內心一陣刺痛。
他死死攥著拳頭,「如玉!」
可柳如玉對他已經失望了,她對著船夫說道:「上岸吧!」
她索性轉過身去,不在看李越。
氣氛凝滯了。
李越痛苦萬分。
船靠岸了。
柳如玉放慢了腳步,她還在等,等李越從裡面走出來,叫住自己。
可她失望了。
李越並沒有出來。
柳如玉悽苦一笑,「原來是我柳如玉,愛錯了人!」
這一句話不輕不重,卻恰好傳進了李越的耳中。
那一瞬間,就壓垮了李越內心的防線。
他的眼睛紅了。
他真是個懦夫啊。
自己心愛的女人,他都無法保護,他算什麼男人?
秦憨子雖然少根筋,可他卻比自己更男人。
深在皇宮中的他,深知保全之道。
他從來就沒有爭過啊。
為什麼要把他心愛的人也搶走?
他發瘋一樣的沖了出去,卻發現柳如玉的馬車已經走遠。
他緊緊的攥著拳頭,大步流星的朝著皇宮走去。
此時,太極宮中。
李世隆心情不錯,雖然國庫依舊空虛,但試探出了公孫無忌,他還是挺高興的。
他允許公孫無忌當寵臣,能臣。
卻不允許公孫無忌當權臣。
這不僅僅是照顧公孫皇后的面子,更是為了後世子孫著想。
「陛下,八皇子來了!」高士蓮小聲提醒。
「哦,他平時不是不愛來這裡嗎?」
李世隆微微皺眉,平日裡李越看到自己就像是貓見了老鼠,也就是在秦墨這件事上比較勇敢。
對李越,他談不上喜歡,可畢竟是自己的種,再加上他長得不如李承乾偉岸英俊,智慧又不如李志,在諸多皇子中,沒有什麼存在感。
好在他夠乖,也不惹是生非,李世隆還挺滿意他的。
「讓他進來。」
「宣八皇子覲見!」高士蓮高聲唱喝!
李越整理了一下衣冠,疾步走進宮殿,雙膝下跪,「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你找朕有什麼事?」
「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哦?」
李世隆說道:「什麼事?」
「兒臣懇請父皇,將朱國公之女柳如玉嫁給兒臣!」
「住口!」
李越剛說完,李世隆猛地呵斥,「朕就知道,你來找朕肯定沒有好事,昨日在御膳房,朕跟你母后已經答應了無忌,你母后更是親自寫信給了朱國公,這件事雖然還沒有下聖旨,可該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你難道要讓朕跟你母后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嗎?」
李越心中苦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哪怕被責罰,他也要說,他不想讓柳如玉鄙視自己,更不想讓她認為自己愛錯了人!
「父皇,兒臣跟柳如玉情投意合,此生非如玉不娶,還請父皇成全!」
「孽障!」
李世隆大發雷霆,「你一個皇子,私下跟臣子之女私會,已經犯下了大錯了,你還有顏面在朕這裡求恩典?」
柳家李世隆一直在防備著,他打算壓服了給李承乾用。
若不是公孫無忌提出來,他甚至想讓柳如玉給李承乾當側妃。
那裡還輪得到李越!
「父皇,兒臣從來沒有向父皇求過什麼,只懇求父皇成全兒臣!」
李越害怕嗎?
他害怕極了。
可是他不後悔!
若是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能保護,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滾出去!」
李世隆拿起御案上的筆洗直接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直接砸在了李越的額頭。
那一瞬間,頓時血流如注!
可即便流血,李越也沒有退卻一步,「求父皇,成全兒臣!」
「反了!反了!「
李世隆氣的不行,「來人,將這逆子帶下去,公孫沖大婚之前,不許踏出一步!」
「父皇,兒臣求你了......」
李越無情的被拉下去,他的聲音在太極宮迴蕩。
李世隆焦躁的踱步,皇子私會臣子之女,這本就是醜聞。
而一向不爭的李越看中的還是柳成虎的女兒。
這不禁讓李世隆想的更深,「你也想爭嗎,你爭的過嗎?」
被拉回自己居住的宮殿,李越焦躁萬分。
他知道,求是求不到的。
「這就是不受寵的結果嗎?
便是哀求也無人聽對嗎?」
李越自嘲一笑,那笑聲越來越大,「我本就是野草,在夾縫中生存,從來不爭不搶,便是難過傷心,也不會有人過來。」
這一刻,他突然就想通了。
不爭就會被人輕視,那他爭,這是他身份賦予他的權利。
他想到了秦墨,「誰說我沒有支持,秦墨不是嗎?」
他死死咬著牙,他雖然沒文臣的支持,但是說不定,能夠得到武將的支持!
但是秦墨那邊,他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