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夜敲門

2024-08-12 21:13:32 作者: 羅樵森
  我臉色也變了。閱讀

  第二次撈屍……竟然也失敗了!?

  要是進行第三次撈屍,那就是搏命了……

  二叔站在船頭上,他死死地盯著水面,明顯他很憤怒,不過他卻沒有再跳下水。

  我這會兒也慌得不行,我哪敢讓二叔繼續去賭?!

  可我爹不上岸,就得一直在水裡頭泡著,那種心理就別提有多煎熬……

  就在這時,二叔卻忽然撐著船往岸邊來了。

  半刻鐘,撈屍船靠了岸,他罵罵咧咧地說道:「水底下有東西,你老漢都要上來了,又把他扯了下去!這一拽,搞不好要化煞,操。」

  「我娘?」我心裡頭咯噔一下,不安地問道。

  「啷個曉球得,不像是一個東西……還有,你老漢不是淹死的。」二叔的面色忽然一凝。

  「不是淹死的?」我更是驚疑不定起來。

  「嗯,他胸口插了把匕首,按道理來說,他和接陰婆都應該是你娘拖下去的才對,結果胸口來了一刀,我沒聽過溺死鬼拿刀子戳人的。」二叔微眯著眼睛,語氣透著殺機。

  我身體也微微發抖了,死死地捏著拳頭,紅著眼睛說道:「有人害了他?」

  「這話講不清楚,屍體沒上來,都是瞎猜,這最後一哈是不敢去撈了,我不得行。」二叔又搖了搖頭,聲音中透著無力。

  「我去,我爹教過我撈屍,我都曉得咋辦!」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去個錘子!去找死?!還不曉得那個死女人是不是在下頭等你,等見過鬼婆子了再說。」

  二叔抹了抹光頭上的水,他催促我去收起來百家米,先回家去。

  他也去拾掇了三牲祭品,一股腦地倒進了懸河裡頭。

  同樣他將長桌靈案那些,全都推下去了水。

  三牲是拿去祭拜河神的,百家米才是給我爹的,祭過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得全部送給河神。

  我也將裝米的布袋子收起來,跟著二叔往家裡頭走。

  他說的話我明白,他的擔憂我也清楚,他沒本事撈我爹,言外沒說的,當然還有怕死。

  我也怕死,可我不能看著我爹受罪。

  不過同樣的,我也不能白白去送死,要是這一劫我沒過去,下了水,怕就是自投羅網了。

  「鬼婆子是誰,她曉得我的事情?」一邊走,我一邊問二叔。

  「死人的事情,她全部都曉得,當年就是她和我說的,你老漢養河胎,肯定要死。」二叔回答我。

  我身體又是一僵,低下頭,心裡頭更難受了。

  二叔接連說了兩次我爹養我的事兒,當年他就曉得養我是這個下場,卻還是把我留下。

  他這是硬生生拿命換了我的命……

  差不多十幾分鐘後,我們回到了我家門口。

  我問二叔,啥時候去找鬼婆子?能不能連夜去?

  二叔打了個寒噤,還阿嚏了好幾下,告訴我他下了兩次水,傷了陽氣,走不得水夜路了,鬼婆子得去河對岸找,今晚上先睡一覺,等明兒中午他曬足了太陽再出發。


  語罷,二叔推門進了屋,他自顧自地走向我爹的房間。

  我去了自己的屋子,不過這會兒我無心睡下,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頭髮神。

  夜色漆黑幽冷,安靜下來,我心裡頭就落空得不行。

  腦袋已經有些脹痛,我用力呼吸了幾次,強行迫使自己躺下。

  我曉得,我要是休息不好,那誰來給我爹料理後事兒?腦袋剛枕在了枕頭上,我就感覺到被硬物硌著。

  我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結果摸到的是個冰冰涼涼的物事。

  順手將其拿了出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在我手中的是一塊黑漆漆的玉佩,質感格外的厚重。

  粗看只是一塊黑玉,可細看下來,其上雕刻了不少浮雕圖案,層次分明!

  一條波濤洶湧的河流上,獨木船迎浪而上!

  口中咬著卜刀,肩頭纏著青麻繩的撈屍人,弓腰握拳,擺出準備搏鬥的姿勢!

  河流之中,浮浮沉沉的屍體,凶魂,張牙舞爪,像是要將其拖下水!

  這是撈屍人的憑藉,下水必定貼身的蠱玉……

  我爹下水,竟然沒帶蠱玉,還放在了我枕頭下面?!

  我忽然曉得,為啥他會在水裡頭出事了……

  沒帶蠱玉,還去下水,這不但破了祖師爺的規矩,也不受河神的庇佑啊!

  我死死地握著玉,翻身就從床上下去,跑出房間,我穿過堂屋要去二叔那邊。

  我得告訴二叔這件事兒。

  不過剛走到他門口,咚咚咚敲門的聲音就傳入耳中。

  這聲音格外急促,敲的正是我家的屋門。

  我猛地一下頓住了腳步,警惕地回頭:「誰?」

  「人。」門外就傳來一個字,不過聲音,卻隱隱有些熟悉。

  我眼皮微跳,這算哪門子回答?人?大半夜敲門的,還能有鬼不成……

  想到這裡,我心裡頭卻又咯噔了一下。

  不自然地走到門口,我透過門縫往外看。

  屋外站著個男人,他穿著黑漆漆的緞子衣,頭頂著黑布帽,臉色白得嚇人。

  這不正是之前給我送大錢兒,讓我給我爹買棺材的那人嗎?

  我懸著的心稍微落了點兒。

  這人是怪了點,還穿死人的蛤蟆鞋,不過他人當真是不錯。

  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將門拉開。

  他定定地看著我,忽然笑了笑。

  說真的,他的臉太白了,這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著實滲人。

  「哥,進來坐坐?」我極力驅散心頭多餘的念頭,並且打算好好感謝下這人。

  「不坐了,有事。」他眼神很怪異,忽然衝著我抬起手。

  那動作,怎麼像是要掐我脖子?

  我被嚇了一跳,正想要後退。

  忽然,一個憤怒的罵聲從後面傳來。

  「操!什麼鬼!大半夜摸人門,棺材板不要了?!」

  頓時,那男人的臉忽然陰沉了下來,他直勾勾地看著後方,視線剛好從我肩頭那邊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忽然,我家的門砰的一下,竟然自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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