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遁空邁步,朝著許謂走近。
他步伐不快。
可每一下,都給了許謂極大的壓迫力。
許謂額頭上汗珠直冒,他哪兒能料到,一個二十歲出頭,穿著一身唐裝,在女兒口中是個小先生的李遁空。
居然有這等堪稱妖異的本事……
十幾張符,定住了他許家最能打的十幾個下人……
可這又怎麼樣?
能嚇到他許謂?
許謂朝著後方退了兩步……
他狼狽的衝進了後門。
李遁空眉頭皺了皺,他沒有去追,而是急匆匆走到雲煙的身邊。
他眼中只剩下憤恨和焦急。
快速將雲煙攙扶起來,他快速的從衣兜里取出來一瓶金瘡藥。
這是當年柳正道離開的時候,教他做的柳家金瘡藥,治癒外傷有奇效。
藥粉撒至傷口,再接著,李遁空又取出來一個小玉瓶,倒出來一枚淡白色的丹藥,餵到了許雲煙口中。
許雲煙忽然輕哼了一聲,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
李遁空的眼中,頓時就滿是驚喜。
「雲煙,你沒事吧?」他聲音都稍顯顫慄。
「我……」許雲煙先是茫然,接著,她眼中慌亂。
「遁空……你快走……我爹他埋伏了很多人手……」
李遁空更心疼了,他扶著許雲煙站起。
目光便掃過街道上的人。
風,吹在那些人的頭臉上,符篆微微飄動。
「雲煙,你說的,是他們嗎?」李遁空輕聲道。
許雲煙的眼中,只剩下愕然和震驚。
李遁空的臉上,多出幾分笑容:「這些普通人,再來一百個,也不是我的對手,爹娘不准我以他們的名義出來,也不讓我用義父的名義招搖,否則的話,許家不會這樣對你,也不會這樣對我。」
「我帶你去見忠良哥,還有九卦哥,讓他們想想辦法,或者,可以讓他們來出面呢?」李遁空語氣變得格外的認真,慎重。
「爹娘說我年紀小,但我知道,我年紀不小了,當年,我娘才十五六歲,就跟著我爹闖蕩江湖,雖然我比爹當年小了三四歲,但我還比他多學藝好些年呢,你和我年齡相仿,也比我娘當年大幾歲。」這一番話,許雲煙卻聽得極為茫然。
只不過,她卻覺得,忠良,還有九卦這兩個名字,略有一些耳熟?
可因為她常年在南方讀大學,回家的時間不多,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他們是誰。
不過,許雲煙還是堅韌的點點頭,更堅定的道:「好,我跟你回去。」李遁空緊握著許雲煙纖細的手掌。
他單手摟住她的腰肢,就要準備躍上房頂。
雖然這不是柳正道教的,但是他看過柳正道走房頂太多次,這樣既方便,又快捷。
可就在這時,許家的後門,卻烏泱泱的開始湧出來人手。
街道的兩頭,開始出現刺目的燈光,還有刺耳的喇叭聲。
轉瞬間,街道兩頭被堵得水泄不通。
場間的人,遠遠超過了百人。
許家走出來的就近百。
兩頭堵著路的,還有十幾輛車,車上也在不停的下人。
許謂耳朵上已經簡單包紮,他走出了後院門。
他整張臉已經極為陰霾。
「李遁空,我看你會多少邪術,我許家所有下人,街兩頭的人你看到了麼?我給盧家通話,那是盧家的人!」
「今天,你走不出這條街!」
「雲煙,你給我滾過來!」
許謂的眼神,變得更嚴厲。
其實人出來的瞬間,許雲煙的臉色,就再度變得蒼白無比。
許謂的喊話,讓她身體一抖,就想要從李遁空懷中離開。
李遁空並沒有鬆手。
他緊緊的摟著許雲煙,面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許伯父,年紀不大,你的眼睛卻瞎了,我替這諾大個許家覺得可惜。」許謂眉頭一皺,他盯著李遁空的手,眼中陰霾更多。
「李遁空,無論你現在怎麼胡說八道,你也走不掉。」「罵我瞎?等會兒,我就要讓你瞎了這雙眼珠!」他狠聲呵斥。
「胡說八道?我看你不只是瞎了,還昏了頭。無人敢說我是癩蛤蟆,亦然無人敢說我李遁空的術法是邪術。」李遁空冷冰冰道:「若你知道我是誰,若是這些人知道我是誰,恐怕他們沒有一個人還敢手上拿著兇器!」
「牙尖嘴利!」許謂低聲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立即將李遁空拿下!傷了李家出湯藥費,死了,動手的人,李家給五萬重賞!」
許謂這話一落下,後方所有人的眼中,都是興奮。
又有人喊了一句:「大少爺馬上就到,抓住這神棍,盧家也重賞!」所有人,直接朝著街道中央的李遁空蜂擁而來!
許雲煙已經說不出話了。
她完全被嚇得傻眼了……
她只想用力推開李遁空,去擋在他的身前!
這裡數百人啊,一人一棍,都足夠讓李遁空死上十幾次。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也不可能在這裡保全自身!
可李遁空摟的太緊,她壓根就無法掙脫!
李遁空眉頭蹙起,成了一個疙瘩。
他沒有立即走了。
因為,他要給盧家和許家一個教訓!
否則,這兩個家族必定是如骨附髓的蒼蠅,以後麻煩不小。
也會讓許雲煙無法放心,日夜擔驚受怕。
他抽出右手,解開了一條符串。
他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正要揮手甩符的時候。
忽而,鐺的一聲輕響,響徹了整條街道,壓下了所有嘈雜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一道穿破夜空的輕喝。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丑時四更至,雞鳴將起時!」
「袁氏陰陽宅遞文書,送禮至許家,閒雜人等,退避三舍。」
場間的所有人,都神色驚愕。
屬於許家那一部分下人,卻面露狂喜,他們不但後退,還壓著其餘人後退,硬生生在擁擠的街道中,留出來了一條路。
一個身材瘦高,持著銅鑼,鑼棰,頭頂纏著布條的老人,幽幽的朝著前方走。
在他後邊兒,還跟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紙紮匠。
那紙紮匠身後,則跟著一串紙紮人。
紙紮人則抬著許多木箱。
「陰陽宅?仙師袁化邵……他給許家送什麼?」許雲煙的面色怔然,不過她也有喜色,這樣的話,或許李遁空就能趁機離開了。
她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遁空……你快走。」李遁空卻沒動。
許雲煙焦急無比,她抬頭去看李遁空。
卻發現,李遁空的臉上,浮現的是一陣笑容。
「遁空……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快走啊……」許雲煙快急哭了。
李遁空輕聲道:「不走,你等著看便好。」此時,他心中的喜悅卻更多。
爹娘未曾同意他和雲煙的事情,他也想告訴義父袁化邵。
但那幾日,義父又在閉關。
他就讓辛甲子告知。
本來,他以為義父和爹娘的反應是一樣的。
可現在看來,卻明顯不是如此。
此刻,許謂的臉上,也竟是興奮,還有一絲絲的顫慄。
他不知道為什麼許家得到了袁化邵的垂青,但這不妨礙許家將逆勢而起!
因為,這可是開陽大先生的送禮,怕是明日,想要找許家合作的家族,就要踏破家門了。
再看李遁空,他眼神就冷冽了更多。
此時,倒不急著要李遁空的命了。
等袁氏陰陽宅的人離開,也不遲!
轉眼,那瘦高的更夫,還有紙紮匠許溟就到了許家後門前。
許謂恭敬有禮的鞠躬行禮。
可那更夫和許溟,卻並沒有看他。
反倒是到了李遁空身前時,衝著李遁空躬身,甚至是單膝跪下……
「許溟,見過少爺。」「孔斌,見過少爺。」「仙師卜卦,說少爺遇到了麻煩,讓我二人攜禮帶話,來許家替少爺解圍。」
這同時,街道兩側的所有人,都面露茫然……
下一瞬,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驚恐了……
許謂也呆住了。
下一刻,他砰的一下,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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