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東白放下酒杯,走上前,微笑著說:「稀客啊,不過郁少要是來賀壽的,我當然歡迎,但是如果有其他的目的,真不好意思,這不歡迎你。��
他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喬南一眼,眉頭微微蹙起,不悅的情緒從眼底漸漸湧現出來。
眾人都在看著這個與上流社會格格不入的女人,除了一張能顛倒眾生,魅惑人的臉之外,她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窮。
老舊的衣服,過時的背包,廉價的帆布鞋,在滿是奢侈品的眾人面前,她完全就是個另類。
喬南掙開郁聞州的手,冷笑:「這就是你說的朋友?」
她萬萬沒想到郁聞州口中說的朋友是黎東白。
黎東白是郁聞州的狗屁朋友!
誰都知道梁家和郁家之間的關係很微妙,而梁非城和郁聞州更是明里暗裡的不和,黎東白作為梁非城的好兄弟,怎麼可能是郁聞州的朋友?
他帶她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
喬南頓時如芒刺在背,梁非城只在他們進門時朝他們看了一眼,現在壓根就沒往這邊看,仿佛他們真的是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可饒是這樣,她垂在身側的手還是幾不可察的的抖了一下。
郁聞州衝著喬南一挑眉,沒有回答她,而是看了黎東白一眼,視線越過他,落在對面沙發上,老僧入定一般的梁非城。
他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露出玩世不恭的笑:「也沒什麼其他目的,只不過聽說梁三少也在這裡,大家好歹也是認識一場,過來見個面而已。」
梁非城姿態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喝酒,聞聲只是淡淡一瞥,嘲諷道:「又不是什麼熟人,何必裝呢。」
「我雖然不是你的熟人,但是……」郁聞州嘴邊的笑意漸漸化開,目光鎖定在喬南漸漸發白的臉上,「我女人跟你挺熟的。」
隨著他話音落下,喬南頓時覺得有一把利刃扎在她的皮肉上,她驚駭的抬眼看去,而梁非城只是拿著酒杯的手一頓,眼睛無波無瀾,郁聞州話根本就掀不起風浪。
周圍稀稀落落的議論聲,有人說她不要臉,在梁家當了那麼多年寄生蟲,現在居然轉身跟了梁非城的死對頭,真是賤。
喬南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郁聞州扣住手腕,將她扯了回去,他低頭在她耳畔說:「沒有我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不要白費功夫了。」
喬南咬牙,抬頭冷冷的看向他,「就算剛才我不答應陪你來,我也離不開不是嗎?郁聞州,你究竟要做什麼!」
郁聞州佯裝無奈的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誰讓你是梁非城的人呢,要怪就怪梁非城這兩天惹得我很不爽,正好我也想看看,你在他心裡究竟是個什麼分量。」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喬南失笑,可那笑容在郁聞州看來夾雜了太多苦澀的味道。
但他無所謂,不就是個拿來氣氣梁非城的女人,他不會在意的。
「怎麼,三少不認識她?」郁聞州將喬南往前一拽。
剛剛只是站在他身邊的喬南,此刻被迫站在了客廳的中央,周圍的目光頓時如利箭一般,在她身上留下千瘡百孔,每一個孔洞流著血肉,還有她的尊嚴。
她低著頭,恨不能立馬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要面對梁非城。
梁非城放下酒杯,慢慢的走過去,他一步步靠近喬南,郁聞州嘴角邊的笑意就越發的深刻。
這兩天他處處被梁非城打壓,積在心裡的怒火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偏偏今天早上,梁非城居然在大街上撞他的車,令他顏面盡失!
他就是想看看梁非城吃癟的樣子,梁非城不是很好面子嗎?在聽到喬南是自己的女人之後,他會怎麼做?
是惱羞成怒當場發火還是隱忍不發,維持他一貫清冷自持的形象?
但不論是哪一種,郁聞州光是想想就爽得渾身舒暢!
梁非城站在喬南面前五步左右的地方,一抹厲色在他的眼底瘋狂涌動,隨著他慢慢看向喬南,那抹厲色漸漸消散,化作無形。
他清冷的開口:「不過是我穿過的破鞋而已,郁少口味這麼刁鑽,專門挑我用過的。」
喬南靜靜的看向梁非城,如水的雙眸頓時如一潭死水,血色從她的臉上漸漸褪去,一張臉白得近乎透明,她努力的克制身子的顫抖,可抖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
血液倒流回心臟的瞬間,她疼得幾乎窒息。
穿過的破鞋……
她是,梁非城穿過的破鞋……
寥寥數語,萬箭穿心!
站在黎東白身邊的晟子在心裡靠了一聲,這不就是那天在MT停車場看到的那個女孩嗎?
他還記得當時黎東白提醒他,她的事情不要管,以後見了她繞道走就行。
可是剛才三哥說……
那是他穿過的破鞋。
他雖然跟三哥接觸的時間不長,也見過他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冷言冷語,刻薄毒嘴,但是說一個女人是自己穿過的破鞋,這種話,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從三哥口中說出來。
這女孩到底是誰啊?
旁邊有人湊近他耳邊小聲嘀咕:「你一直在國外今年才剛回來不知道很正常,這是梁家那個寄生蟲。」
被人這麼已提醒,晟子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梁家那位。
關於她的事情,他倒是聽過一些,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會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人。
黎東白一怔,「老三……」
喬南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露出來的半張臉顯得格外蒼白,她輕聲說:「打擾了。」
她轉身,一步步的走出別墅客廳,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可每一步也都走得很穩。
梁非城將視線從她身上抽回,厲色漸漸沉積在眸底,輕笑,「郁聞州,你還想做什麼?」
郁聞州拉不住喬南的手,回頭冷笑:「梁非城,為了面子你夠狠。」
郁聞州追出別墅,很快就追上喬南,他的手剛觸碰到喬南冰涼刺骨的手時,喬南轉過頭看他,郁聞州以為她會哭,正常女人在聽到這種話,怎麼可能保持平靜。
可是喬南沒有,她只是淡淡的看向他,眼神極其的冷淡,「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