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開誠布公（上）
熟練地喚出模擬器。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段時間，模擬次數卻是終於突破了兩位數大關。
【玩家：徐嘉樹】
【剩餘模擬次數：11】
【可模擬對象：蔡琰、劉營、呂玲綺、馬雲騄】
選擇【馬雲騄】。
【模擬對象：馬雲騄】
【當前關係為：仰慕（忌憚）】
看到這個描述，徐嘉樹摸了摸下巴，略有所思。
要知道，現實中的他選擇與董白一起去了金城郡，並沒有在馬府久留，也因此和馬雲騄相處並不多。
之所以會佩服，還是他從閻行手上救下馬超外加趕走了韓遂這兩件事，讓知道內情的少女另眼相看，所以這個「仰慕」的描述代表的好感度應該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是有些水分在的。
真要說起來，大概就是類似於「自家哥哥很厲害的哥們兒」，這種程度。
而括號里的【忌憚】也許才是更值得關注的信息。
這說明劉營的話是對的，馬雲騄確實在觀察眾人，而且已經開始有所忌憚了——顯然不是為了她自己。
也就是說，就連她也對兩家未來的關係不看好。
馬雲騄實在太了解他哥哥了。
馬超是什麼樣的人？
歷史上，年紀輕輕就為馬騰征戰沙場，在軍中號為「健勇」，其後在長期的領兵作戰中，威望逐漸蓋過父親馬騰，甚至很大概率將他架空，這才讓失去實權的老馬選擇投奔曹操，做一個清閒京官。
而當曹操可能威脅到涼州時，他又不惜與韓遂這樣一個仇人勾結在一起，不顧在京為官的一家人死活，也要發起潼關之戰，性格只能用六親不認來形容。即便此時的馬超尚且年幼，還沒有到那般心狠手辣的地步，可那股只求縱橫一世的行事風格卻已經可以初見端倪。
這樣的人，不在乎親人，不在乎名譽，根本就不能以常理揣度，也難怪馬超喜歡和羌氐異族來往，骨子裡的他就是一個實力至上主義者。
嗯，聽著很適合當網文主角.
如果連馬雲騄都是這種觀點的話，徐嘉樹感覺自己必須嚴肅地思考一個問題——仁義道德這種東西一旦與理想發生衝突，在馬超的心裡值幾個錢？
怕是一文不值.
無論如何，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才行。
他看向前情提要。
【舊有的秩序徹底消失，無數的陰謀正在交織，原本與馬超一起驅趕楊秋的計劃因為楊秋的突然投降而發生變化，即將到來的馬超軍成為了不穩定的因素.】
【察覺到了馬雲騄的忌憚之後，你決定.】
所謂距離產生美，如果沒有楊秋這攤子事情，也許兩人還能隔著六盤山稱兄道弟，維持住不錯的交情，可現在的局面只能用「請神容易送神難」來形容了。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狀況——馬超的當務之急是金城和隴西沒錯，但如果安定郡都到了嘴邊，以馬超的性格，很難說他不會動心。
就像室友的紙，藏起來了還好說，要是敢光明正大地放在桌上，幾天就會被薅沒了，讓人懷疑這群人沒事都會吃兩口紙
徐嘉樹看向選項。
【一、先下手為強，擺下鴻門宴，只等摔杯為號，牆後殺出幾十好手，一網打盡！】
【二、派出使節，在馬超到來之前將其勸返。】
【三、待其前來，開誠布公。】
【四、自由模擬】
徐嘉樹本想習慣性地略過選項一，可仔細一看.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居然還有些道理！
在雙方正處於關係蜜月期的時候來這麼一手，此時還是幼年體的馬超根本不可能有所防備，直接讓他體會一下人心的險惡，然後便是趁機席捲涼州，再無人可以阻攔自己.
咳咳，還是在腦子裡爽爽得了——這是什麼行為？
無故襲擊盟友！
真要干出這種事，說直白一點，與那江東鼠輩何異？
就算是模擬中，也會身敗名裂，模擬對象馬雲騄的好感度瞬間為負數不說，甚至可能與原來的眾人都離心離德。
怪不得反派角色一個個都得苦大仇深受盡凌辱呢，這玩意兒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黑化路線先放一放，徐嘉樹接著看向了第二個選項。
既然楊秋已經願意走了，那至少馬超出兵的理由就不存在了，把他勸走，自己獨自負責幹掉楊秋，雖然損失會大一些，但是各自的默契卻得以維護——依然是馬超向西，徐嘉樹向東，井水不犯河水。
怎麼看，這都是體面人的做法，暫時留著備選。
最後一個選項就很簡單了。
等馬超來了，再親自把楊秋投降的消息告訴他，並且明說：就算楊秋遵循了與馬騰的約定，安定郡我徐子茂也要定了！
否則只有烏氏縣這麼一個養殖業基地，卻沒有足夠的人口兵源，豈不是可笑？
二三選項看似都行，卻只有三最合適。
模擬次數如此充足的情況下，自然可以稍微採用激進的策略，而選項二看似穩健，卻只是暫時逃避了矛盾，沒有真正觸及核心問題。
選項三就不一樣了——想真正了解一個人，伱就必須和他面對面，四目相對。
唯有如此，你才能看清他的眼神是否變得游移，聽清他的心跳是否變得激烈，聞到他的氣息是否變得急促。
唯有如此，你才能透過謊言和偏見，知道真實的他是什麼樣子——雖然依然是很少一部分的真實。
而且
徐嘉樹還想著順手刷點分呢，要是不把話說開，萬一馬雲騄的關係後面一直掛著個【忌憚】，豈不是很難走近模擬對象的內心了？
畫面一轉。
若不是馬雲騄事先把行軍途中的糗事爆出來，馬超的出場還是很有壓迫感的。
銀甲白袍的少年將軍提槍在前，身後是河流般奔涌的涼州鐵騎，負責殿後的則是穿著五花八門的羌氐異族.
所謂人一滿萬，漫山遍野，更何況是一支行動起來就撼動大地的騎軍！
旁觀的徐嘉樹發現，只是區區半個月沒見，馬超麾下的異族居然更多了，密密麻麻的羌氐武士穿著灰濛濛禦寒的毛皮衣物，一眼看不到頭。
就像一片烏雲。
馬氏在羌氐異族中的威望可以追溯到先祖，伏波將軍馬援。
其人在鎮守西部邊境時，對於不服王化的部落自然重拳出擊，但對于歸降的羌氐貴族則往往能以禮相待，甚至稟告朝廷給與他們封爵，保留他們的領地。
因此這一批羌人貴族祖上就欠了馬家的恩情。
可就算是這樣，也只有馬超有本事能把這股祖先的遺澤承接下來，否則一兩百年前的事情，有多少人願意認的？怎麼沒聽說這些異族買馬休馬鐵的帳呢？
若是拿遊戲作比，馬超至少自帶【親近異族】這麼個神級天賦。
「子茂！」
不像妹妹風風火火的樣子，馬超騎著西域名駒「里飛沙」慢悠悠地來到徐嘉樹面前，神情滿是志得意滿，可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出現，偏偏又不討人厭，反而會被他勃然的少年意氣感染。
「別來無恙」，他一轉馬身，與徐嘉樹並肩看向這團仿佛地上烏雲的軍陣，舉著馬鞭問道：「如何，雄壯否？」
也難怪他如此囂張。
這可是十六歲不到的一方諸侯！
自從馬超記事以來，他就有種莫名地篤定：自己被上天選中，一定能成為偉大的人物。
即便那時候他時常要跟著馬騰去上山砍柴，偶爾還要幫媽媽分擔家務，照顧妹妹，也絲毫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這種命定的驕傲在馬超的血液中流淌，甚至沒有任何原因。
一般這種人我們形容為「自命不凡」，但對於他而言，這甚至不是一個貶義詞——沒有驕傲，就沒有馬超。
而且馬超是一個從來沒輸過的人，至少在遇到閻行之前是這樣。
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做的比別人強，哪怕是差點死在閻行手下，都沒有絲毫動搖他的自信。
如果一個人一直贏下去，那麼他就不會在乎一次偶爾的失敗。
閻行正處壯年，又是個經驗豐富的斗將，以自己的成長速度，馬超有自信下次再見的時候取下他的性命，用血來洗刷恥辱。
只是遇到了徐嘉樹之後，這個念頭居然開始有一點動搖。
此人年紀並沒有大他很多，卻無論武力還是智謀都要勝過他幾籌，竟然是第一個讓他有些服氣的人。
但是伴隨這種服氣的卻是無比旺盛的競爭欲望——他要贏過徐嘉樹。
所以他哪怕耽誤約定的時間，也一定要把軍陣整理的像模像樣，才願意出現在徐子茂的面前，哪怕是妹妹馬雲騄，也只以為是自家老哥愛面子的老毛病又犯了，沒有察覺到他的真實想法。
他不想輸。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徐嘉樹毫不吝嗇讚美之詞，「如此治軍，可謂嚴矣！」
當然，是有些吹過了的。
即使是那些高分模擬因為上傳了記憶而失去了具體的場景，但就算是與甘寧的那幾次0分模擬中，自己作為都督，手底下的場面也比這個來得震撼得多，鐵鎖橫江，樓船蔽空可不是誇張的形容。
這麼說，主要還是因為《情商》。
畢竟馬上要說正事了。
「可惜來得有些晚」，徐嘉樹嘆道，「楊秋已經願意認栽去長安了。」
「.」
聞言，馬超有些愕然。
那自己費這麼大勁——主要是逼著龐德費這麼大勁搞這一出不就是無用功了嗎？
「既然楊秋履行了與令尊的約定，我想自己出手，把安定郡拿下」，徐嘉樹毫不猶豫，把接下來的計劃都告訴了馬超，他盯著白袍銀甲的少年將軍，觀察他可能出現的反應，「不知賢弟以為如何？」
有話直說，就是我徐子茂的忍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