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摘桃子的人選
袁本初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十面埋伏之計。6⃣ 9⃣ s⃣ h⃣ u⃣ x⃣ .⃣ c⃣ o⃣ m⃣
鞠義雖然只是一個類似僱傭兵頭子的角色,但他的反叛卻無疑是一切的導火索,將冀州看似強大的表象破除得一乾二淨。
連區區八百叛軍都解決不掉,韓馥的軟弱可欺暴露無遺。
周邊的諸侯們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蠢蠢欲動,袁紹只需要稍加鼓動,便編織出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
北面的公孫瓚也接到了袁紹南下冀州的鼓動,對此公孫伯圭自然是萬般願意的——劉虞既要用他賣命卻又處處防備他做大,兵糧供應方面始終卡得死死的,行動起來束手束腳。
想要縱橫天下,就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基業。
為了在瓜分冀州的盛宴中分到一杯羹,公孫瓚不惜擅自帶著白馬義從從前線撤回,只是要先穿過整個幽州再向南進發,所以他的出場的順序還要稍晚一些。
冀州,河北的中心之地,除了東面的青州因為境內黃巾肆虐而無暇西顧之外,此時已經被周圍的諸侯團團圍住,似乎敗亡已經是不可避免的命運。
這樣堪稱氣吞山河的手筆自然也被天下群雄看在眼裡,各自心驚於袁本初竟然深謀遠慮至此,別看他現在仍然是一支孤軍,卻把主動權牢牢地握在了手裡——除非韓馥要坐視冀州被瓜分,他自己淪為階下囚,否則只能找袁紹議和求饒。
長安。
北方的大動作瞞不住任何人,緊急軍情以最高的規格送到了大將軍董旻府,李儒的案上。
「袁本初啊.」
李儒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竹簡上的情報,嘴裡輕輕念叨著袁紹的名字。
引動天下大勢的氣魄、深不可測的後手、還有引外兵施壓的手段,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袁紹特有的強烈風格,令他倍感熟悉——說起來,當初的董卓不就扮演著此刻公孫瓚的角色嗎?
若是用下棋類比,袁本初就是那種時刻把目光放在全局的頂尖棋手,而且算力精深,棋風雄渾,殺機畢露的一刻,整個天下都為之震動。
李儒忍不住再次通讀了一遍冀州方面傳來的戰報,不誇張地說,讀來令人神清氣爽。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遠處的董白正在哈出一團白色霧氣自娛自樂,見李儒眉頭舒展地像是打了羊胎素,好奇地問道:「文優伯伯好像心情不錯,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自從董旻成功登上外戚之位後,作為對士人們善意的回應,李儒已經著手放鬆對士人的監控,尤其是威脅不大的士人,這讓董白多少有點無所事事。🍟♣ ❻❾𝕊𝕙𝓊𝓧.C𝓞м ♝☮
「來」,李儒將手上的戰報遞過去,「看看這個。」
在文優伯伯的解說下,董白很快理解了袁紹謀劃的妙處。
「這個袁本初確實是個可怕的對手」,她放下手上的戰報問道:「可若是冀州真的被他拿下了,豈不是要成為朝廷的心腹之患?」
且不說袁紹曾經擔任反董聯軍盟主的履歷,光是他試圖另立新君的舉動,就已經表明此人絕對不是什麼可以拉攏的對象了。
不管是對董氏本身還是對長安朝廷來說,袁本初都堪稱頭號大敵,他的勢力擴張,怎麼看都是壞事才對,完全沒理由為此而高興的
「這是自然」,李儒有些尷尬的擺擺手,「只是棋逢對手,情不自禁而已」
威壓過滿朝公卿,毒殺過皇帝,很少有人能讓他產生旗鼓相當的感覺,但是袁本初例外,此人是少數與董卓和李儒交手數次卻不落下風的人物,政治手腕堪稱一絕。
「.」,董白抬起頭無語地看了文優伯伯一眼,「可是我們遠在長安又做不了什麼,最多就是派個冀州牧過去看能不能摘桃子,順便噁心一下袁本初」
「正該如此」,李儒滿意地點點頭,一臉「真是孺子可教」的表情,「不僅如此,此人最好德高望重,讓袁本初顧忌聲譽,投鼠忌器.」
說著,他的聲音慢慢減弱了下來。
原本這樣的人選並不難找——若是袁隗、袁基還活著的話,二人都是絕妙的人選,畢竟是正牌家主和嫡長子,對袁紹天然地有身份壓制。
可惜袁氏滿門早就死絕,連墳頭的草大概都枯了。
派別人去,大概就真的如董白所說,只能噁心一下袁紹,而且大概率是有去無回。
「新任冀州牧的人選就讓外朝自己商議吧」,李儒突然意興闌珊,「左右是個去送死的倒霉蛋而已。」
多好的機會啊,可惜了。
徐嘉樹坐在司徒府,等著王允的接見,他已經等了很久。
說起來也不是人家王司徒心胸狹窄,因為貂蟬的事情給他臉色,而是自從士人與董氏進入蜜月期之後,尚書台就重新開張了,與之一起復甦的還有整個外朝系統。🍪🐟 ❻➈丂𝐡𝐮𝓧.Ⓒ𝓸𝔪 🎄🐤
作為尚書令,千頭萬緒都要由王允來處理,他這段時間確實忙得腳不沾地。
「子茂來了」,身上的朝服還沒有脫下,聽到徐嘉樹造訪的消息,他便來到正堂會客。老登嘴上雖然客氣,眼神卻忍不住上下打量起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偷人都偷到我府上來了,你小子真是.
「有何要事,儘管說來便是」,王允坐在主位上,垮起個批臉,將一盞溫茶一飲而盡,「老夫還有要事要處理。」
雖然也是實話,但更多的是逼著徐嘉樹主動提起他留貂蟬過夜之事,好拿捏這個門生——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培養出的絕世美人,還沒發揮出作用就被這小子盯上了,真是惱人!
「哦?」,徐嘉樹俯身給他添滿溫水,不動聲色地問道:「不知何事讓司徒如此憂心忡忡,連便服都忘了換?」
這老登這麼著急露面,明擺著有什麼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
王允低頭一看,太久沒去尚書台辦公,還真是有些生疏了,不過既然這小子把話遞到嘴邊,他也就不再拐彎抹角。
「青州黃巾猖獗,南匈奴也蠢蠢欲動,朝廷商議換個人來當冀州牧」,王允目光瞥向徐嘉樹,「不知子茂覺得,誰來繼任韓文節合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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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新任冀州牧的人選,朝堂上可謂是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是爭著要去,而是爭著不想去。
能混到這個位置的都是人精,哪裡還看不出來青州黃巾和匈奴的威脅都只是託詞而已,真正的危險是屯駐河內的袁本初?
這位可是虎視眈眈,看起來對冀州勢在必得。
州牧的位置雖好,可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又不是誰都有劉景升的名望手腕,可以從一個光杆司令變成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王允剛從朝堂上扯皮回來,被吵的頭昏腦漲,對此事依然沒什麼頭緒,故有此一問。畢竟徐嘉樹給他的印象就是消息靈通,對關東局勢頗有獨到的見地,沒準能給出一個合適的建議。
原來已經到了袁紹奪取冀州的劇情,徐嘉樹暗道,自己可不記得長安方面派出的人在這件事裡掀起過什麼水花,所以歷史上大概率是做了炮灰。
「既然王司徒發問,在下便拋磚引玉」,他理了理思路道:「冀州處於河北之中,乃是四戰之地,繼任者須是個能統兵作戰,保境安民之人。」
「所言有理」,王允點點頭,「子茂繼續說。」
沙場宿將,首推平定黃巾的漢末三傑,也就是皇甫嵩、朱儁、盧植三人。
皇甫嵩在朝中做御史中丞、朱儁正屯兵中牟縣、盧植則早就辭官回鄉,隱居在上谷,都是可用的人選,只是這三人都與董氏有過節,不一定能得到任命,暫且做個備選吧。
「除此之外,還必須名重海內」,徐嘉樹想了想繼續道:「此去乃是要和袁本初搶奪冀州牧之位,若是無名小卒,恐怕難以讓韓文節信服。」
「嗯。」,王允示意他繼續。
「最後,此人還必須行事果斷,智勇兼備,否則不能在群雄手下虎口奪食」,徐嘉樹搖頭嘆道:「名望、智勇、治軍缺一不可,此等人物天下寥寥無幾,司徒必然已經有了人選,就不用在下多嘴了。」
光是想想任務的難度就令人抓狂:要晝夜兼程,搶在韓馥把冀州讓給袁紹之前趕到鄴城,還要說服韓馥交出州牧印信,再儘快整合冀州的人心,擊退四面八方來犯的敵人.
不僅困難,而且容錯率極低,任何一環都不能出錯。
去晚了,冀州就是袁紹的囊中之物,說不動韓馥更是白搭——就算前兩者都能做到,有誰能以空降領導的身份使得冀州上下信服,把袁紹公孫瓚這些當世豪傑全部擊退?
便是把此刻的曹操拉過來都無法做到吧?
「皇甫義真、朱公偉、盧子干」,王允張口說出三個名字,「子茂以為這三人如何?」
「大善!」
徐嘉樹精神為之一振——怎麼把這三位大佬給忘了。
到了董卓掌權的這個時間點,天下英雄輩出,比起袁紹曹操之類的後起之秀,漢末三傑卻是漸漸地淡出了舞台中央,顯得有些碌碌無為了。
以至於在演義里,盧植宛如劉備和公孫瓚的背景人物,皇甫嵩和朱儁更是戲份少得可憐,幾乎到了查無此人的程度,而在大部分三國遊戲中,三人也只在前期劇本露個面,如果開了史實壽命更是過不了多久就會相繼去世。
因為這些原因,不知道算不算穿越者思維慣性的一種,論起天下英雄的時候,總是容易忽視這幾位前三國時代的天下名將。
「三人之中,皇甫義真乃是正經的涼州武人,恐怕無法得到冀州大族支持」,有了現成人選,徐嘉樹的思路更加順暢,先排除掉皇甫嵩之後道:「其餘二人,朱公偉出身江東,而且手裡有兵,盧子干河北人士,又是海內大儒,都是不錯的選擇。」
「朱公偉未必聽從朝廷詔命」,王允插了一句,「董卓還在雒陽之時,他便是聯軍的一員了,如今董旻登上大將軍之位,怕是更不會理睬朝廷。」
兩人一頓分析下來,盧植已經成了唯一的人選。
盧植這人吧,什麼都好,能文能武,威望也高,甚至住的還近,就在河北當地,但是唯一的問題在於:人家在董卓廢立之時便已經告老還鄉,如今據說在上谷郡隱居,不再過問世事。
怎麼把他老人家請出山,是個很大的問題。
王允卻是懶得想這些——什麼都要自己想辦法,那還要下屬幹嘛?
「子茂可願意作為使者,前往幽州請盧子干出山,接任冀州牧之位?」,老登緩緩問道:「子茂在關東頗有人脈,應該不難做到吧?」
哪有什麼人脈,這些事都是一個叫羅貫中的人告訴我的,徐嘉樹暗自腹誹,卻始終記得自己上門拜訪的目的。
「在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臘日那天,在下嫌庭院太過冷清,邀請了做尚書郎之時的一些親朋故舊,其中就有貂蟬姑娘一家,聽說她回去得遲了些,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子茂若是答應去一趟幽州,便是將貂蟬送給你又何妨?」,王允一點也不驚訝,「只是冀州牧之事關乎河北歸屬,萬萬不能出岔子。」
這說的已經很明白了,盧植的事情辦成了,貂蟬才能送給他,不然還是洗洗睡吧,而且王允的話頗為模稜兩可,並沒有明說是說服盧植出山就可以,還是要盧植成功占下冀州才可以。
「一言為定」,徐嘉樹答道:「在下願出使幽州,請盧公出山!」
擴張勢力這種東西就像滾雪球,等袁紹拿到冀州之後,便再也難以壓制他的發育,對自己來說,這種機會不容錯過,而且必須親自出馬,否則難以完成。
歷史上李傕郭汜二人掌握的長安朝廷也曾派出冀州牧,倒霉蛋名叫壺壽,不過他出發的時候,袁紹已經占有冀州半年之久,其人最後與黑山賊的首領於毒一起死在袁紹手中。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袁紹尚未得到冀州,朝廷也不是李郭之亂後顏面掃地的朝廷,不管能不能順利摘下桃子,總之不能讓袁本初舒舒服服地坐上河北之主的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