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再也不放手
「洛泱。」
屋子裡傳來蕭煜的喚聲。
蕭煜被老太醫吩咐要躺床上休養，趙洛泱便也被拴在了主屋裡，只要片刻見不到她，蕭煜就會隨便想個理由將她叫過去。
趙洛泱只好吩咐陳媽媽：「讓那些女眷這兩日都不要等我了。」
陳媽媽笑著道：「剛好她們留在洮州好好走走看看。」
恐怕這個時候，都會想想著回南方去，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從前覺得很重要的事，與小啞巴一比便算不得什麼。
她也辛辛苦苦三年了，偶爾偷偷懶，想必亂不起來。
「還要與我奶和爹娘他們說一聲，王爺醒過來了，不過暫時還不能走動。」
陳媽媽點頭，消息送回去趙家那邊就能明白。
趙洛泱轉身又回了屋子。
「怎麼了？」趙洛泱問蕭煜。
「腰疼。」蕭煜皺著眉頭。
「那能怪誰？」趙洛泱坐在床邊，伸手就要去給蕭煜揉腰，卻被蕭煜將手按住。
「不用，」蕭煜道，「只要你在這裡陪著我就好，看著你，腰也不疼了。」
這樣的藉口，他也好意思說出來。
「冷，」蕭煜伸手將趙洛泱往床上拽，「你也過來躺一躺，再給我講講三年裡發生的事。」
才說完了冉哥兒，還有許多事他不知曉。
尤其想要清楚小鬏鬏生產的時候如何。
趙洛泱靠在引枕上，看著蕭煜，這一刻她又何嘗想走？府里那些事，左右還有陳媽媽和懷光，便都丟在腦後，不去管了。
夫妻兩個人說著話，趙洛泱就將三年裡遇到的事都說了一遍。
她生阿蕪的時候，可以說很順利，前一晚只覺得腰酸，第二天中午阿蕪降生，母子平安。
趙洛泱在生產之前，已經知曉蕭煜的事，原因很簡單，有一天她腦海中的系統突然不見了，為此她還昏睡了一整日。
醒來的時候，還有些發不出聲音，但很快就痊癒了，那時她知道小啞巴那邊肯定有問題，於是她讓人去吐蕃尋人。
蕭煜道：「找到了查碩？查碩如何說的？」
「說你要留下幫他穩住吐蕃的局勢，」趙洛泱說著目光一肅，顯然還在為這樁事生氣，「你都不想去吐蕃幫查碩，還能在他得了皇位之後，依舊留在他身邊？」
蕭煜啞口無言，小鬏鬏太過了解他，他的謊話一下子就見了光。
趙洛泱道：「我就又給他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若是幫你隱瞞，這輩子就別想再踏入大齊一步。」
「除此之外，我還會將這樁事告訴姑母。」
「然後他就什麼都說了。」
蕭煜想想查碩的無用，心中暗下決定，下次見到查碩的時候，定要好好與查碩算算帳。
蕭煜道：「在阿蕪出生的時候，我……」
趙洛泱點頭：「你就在這裡。」
那時候她還與他說，若是你再不醒過來，就要錯過孩子的出生了，不過也不要緊，後面還有許多許多事等著他們一起去做。
蕭煜伸手將趙洛泱摟在懷中：「對不起。」
趙洛泱搖搖頭。
「我當時就想明白了，你為何非要瞞著我，但……」說著趙洛泱抬起臉，「以後要與我知曉，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的決定，我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
話雖這樣說，當天晚上趙洛泱卻一直睡不著，動輒就要去看看蕭煜，她很怕蕭煜睡過去之後又會醒不過來。
反覆折騰幾次，蕭煜手臂微微用力，就將趙洛泱拖入懷中，緊緊地摟著她。
「既然睡不著，我們就說說話。」蕭煜道。
趙洛泱不知他要說些什麼。
蕭煜將她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身上，然後他的小腹一直往下：「我這腰不好了，也不知曉其餘地方還行不行。」
趙洛泱的臉登時一紅。
當晚豫王的腰又疼了兩次，不過腰雖然疼，但豫王是個能忍耐的人，他疼，但他不說，就沒有人知曉了。
臨到天亮，趙洛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瞧見了蕭煜，蕭煜側著身子，撐著頭，正在瞧她，他的嘴角揚起滿是笑意。
……
過去了三年，但無論是楊老太還是趙家人或是武衛軍，都還是蕭煜記憶中的模樣，唯有趙元讓兄弟幾個長高了不少。
豫王爺好了，整個武衛軍也是一陣歡騰，他們雖然從不言語王爺的事，但是精氣神兒上還是有些變化，看在百姓們眼睛裡，只覺得武衛軍威武了許多，兩個月後，百姓們見到了他們的豫王爺，坊間也就再無對豫王爺病重的猜測。
但他們的豫王爺依舊不喜歡離開王府，沒事的時候就圍在王妃身邊，還會扛著他的小郡主走來走去。
查碩聽說蕭煜好了，悄悄來到洮州探望，他擔驚受怕地熬了三年，若是蕭煜的病不能好，母親都不願意見他，蕭煜倒是有福氣，跟在王妃身邊轉，肩膀上還坐了女兒。
查碩前年娶了妻，可惜現在身下連一個娃娃都沒有，看到這一幕只覺得眼紅。
阿蕪現在可喜歡爹爹了，坐在爹爹身上，看什麼都稀奇。枝頭的梅花那麼近，冉哥兒卻那么小。
蕭煜也低頭看冉哥兒。
冉哥兒眼睛中滿是羨慕，終於忍不住他指了指蕭煜的另一個肩頭：「爹爹，冉哥兒也想要。」
娃不是自己的，甚至前世還起兵造反，殺到了他面前。
蕭煜對冉哥兒的心情有些複雜，他總覺得這小子出現在他家中，有些奇妙，或許這就是緣分。
當然蕭煜絕不是忌憚冉哥兒，前世他會輸給起義軍，並非他不如那些人，而是他早有求死之心。
在那時死，只是他為自己選了個方式結束。
現在一切都好，誰也別想傷害他的家人。
蕭煜伸手托住冉哥兒的腰，將冉哥兒抱上了肩頭。
左一個，右一個，格外的踏實。
兩個娃娃手拉手笑聲清脆，蕭煜心中也一陣溫暖。
「坐好了，」蕭煜道，「帶你們去接外祖母。」
爺仨越走越遠，將查碩丟在身後，查碩看著蕭煜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他不禁幽怨地嘆口氣。
明明當年是蕭煜騙人，怎麼最後承擔罪名的好像是他？
……
蕭煜帶著兩個孩子，在王府門口接了趙家眾人，他攙扶著楊老太走在長廊里，此時此刻他身邊已經圍滿了人。
走了幾步，蕭煜便停下來，等落在身後的趙洛泱。
長廊下的大紅宮燈，在風雪中微微搖擺，便是所有的燈火全都點亮，卻也不及趙洛泱臉上那抹笑容。
少時經受磨難，幸虧遇到了她，後來被仇恨蒙蔽了本心，得到了皇位卻失去了一切。好在老天給了他機會重新來過。
這回，他會牢牢地握住，再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