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戰墨沉淡淡的應了一聲。
一時間，兩邊都沒了聲音。
戰墨沉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
父親性格嚴肅，從小對他的要求嚴苛到幾近變態的地步。
這樣嚴格的培養，的確成就了現在的戰墨沉。
但也同時讓兩父子的關係僵硬冷漠。
儘管父子兩個在同一個城市，但一年幾乎見不到兩面。
這種情況稍微緩和一點，是從姜喬嫁給戰墨沉之後。
她性格好，嘴巴甜，很會哄長輩開心。
在別人眼底，不苟言笑，嚴肅且極有壓迫感的戰老爺子面前，姜喬也不會像別人那樣畏畏縮縮，束手束腳。
因為有姜喬這個催化劑，父子兩個的關係這幾年緩和了一點。
戰墨沉一年回家的次數，也逐漸多了起來。
所以，每次兩父子通電話，除了公司上的事情之外，戰老爺子都是以姜喬當做開場白。
「還有事嗎？」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戰墨沉再一次開口。
戰老爺子頓了頓，「喬喬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若是有，你可不能瞞著我。」
戰墨沉皺眉，「她很好。」
昨天一腳把他踢進了醫院，她怎麼可能身體不舒服？
真正不舒服的人，正躺在醫院呢！
「那就好，昨天我一個朋友在人民醫院急診看到一個女孩子跟她長得很像，今天見面的時候提了一嘴，約莫是他眼花了。」
「嗯。」
父子兩個簡短的對話了幾句，然後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霍景遇和顧書宴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也陸續離開了。
戰墨沉一個人靠在病床上，眉眼間的陰鬱氣息並沒有消散多少。
一個人呆坐了幾分鐘之後，他拿起枕邊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查一下昨天姜喬的行程……對，事無巨細，查清楚再跟我匯報。」
接電話的是陸續，他的行動能力很強。
在經過半個小時的調查之後，就帶著資料出現在了病房裡。
「說。」戰墨沉剛剛小眯了一會兒，這會兒開口嗓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陸續將一份文件遞到戰墨沉的跟前，「BOSS，姜小姐昨天出車禍了。」
「車禍？」
戰墨沉聽到這兩個字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他伸手接過陸續手中的資料，一頁一頁仔細翻看了起來。
資料最後幾頁，有姜喬紅色保時捷被撞壞，拖走的照片。
還有姜喬在醫院，處理傷口的場景。
凌厲幽深的目光掃過照片的右上角，當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人民醫院」幾個字眼之後，那張英俊絕倫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
姜喬昨天是因為出車禍，要家屬在場，所以才給他打了那麼多個電話的？
戰墨沉眯起眸子。
突然想起昨天姜喬吻他的時候，他隱約看到她額頭的髮絲下，有一小塊白色。
之前沒有在意，現在回想起來，那塊白色大概率是紗布。
「……」
她平時跟自己抬槓的伶牙俐齒勁兒去哪兒了？
明明長得嬌嬌弱弱的，脾氣卻犟的跟一頭牛一樣。
就不會跟他有話直說嗎？
終於得知自己為什麼會挨那一腳之後，戰墨沉有點惱火的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儘管某處還在隱隱作痛，但也還沒到不能忍的地步。
陸續看到戰墨沉起身的動作，擔憂的道，「BOSS，您這是要做什麼？」
「出院。」
「可是，醫生不是說要留觀兩天嗎？」
戰墨沉直接一記眼刀掃過去，「要不然你辭職跟著那個醫生干？」
一句話，直接把陸續說的冷汗直冒。
他連忙低下頭，「屬下馬上去辦手續。」
——
半個小時之後，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穩穩的停在戰家別墅的門口。
戰墨沉卷著一身冰冷的氣息，闊步走進了別墅前廳。
沒有看到姜喬的身影。
只有保姆林媽正在忙碌的收拾，打掃衛生。
戰墨沉環顧四周一圈，「夫人呢？」
林媽立刻恭謹的回應，「先生您昨天出去之後，夫人就沒有回來過了。難道夫人不是跟您在一起嗎？」
沒有回來？
昨天他挨了那一腳之後，只覺得下腹的位置疼痛難忍，就直接去了醫院。
一到醫院就被扣下來，要求住院。
要知道以前，因為有兩邊家長壓著，她就算不樂意，裝也會裝著關心他，噓寒問暖。
可現在，他一夜未歸，姜喬別說露面了，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
看樣子，這次是真的怒了。
戰墨沉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
結婚三年，他早已經習慣了姜喬的主動。
如今姜喬在中秋節前夕鬧這樣的么蛾子，是打算逼他放下身段去哄她嗎？
這女人，心眼還真夠多的。
「哦，對了！」林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夫人出門之前跟我交代了一件事，說是先生您回來之後，可以去臥室，她在那兒給您留了東西。」
「知道了。」
戰墨沉應了一聲，然後朝著二樓而去。
只不過，剛到樓梯，站在姜喬給他一腳的位置，他就覺得某處隱隱作痛，便轉身走到了電梯間。
吱——
戰墨沉輕輕推開了姜喬的房門。
三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這個女人的房間。
淡米色的色調，整個臥室乾淨整潔。
空氣中還彌散著女人身上專屬的淡淡香氣。
置身這個房間，讓人有一種從心底深處產生的溫馨柔軟。
戰墨沉環顧四周一圈，在梳妝檯上看到了一份文件。
他走過去，餘光一掃。
赫然看到封面寫著幾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戰墨沉眉角一抽，眼底隱隱有怒火。
又是這一套？
三年了，這一招她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有哪一次成功過？
可她還是樂此不疲。
他都厭倦了。
耐著性子翻看了幾頁，發現這份離婚協議和上一份不一樣。
這次，她沒有要求淨身出戶，而是清楚的標明所有戰墨沉名下的財產都要均分。
「呵！」
薄唇間，溢出一聲冰冷的悶哼，戰墨沉明顯是怒了。
她倒是敢想！
他一把將離婚協議扔回原位，給姜喬打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在即將掛斷的前一秒，接通了。
「餵？」
電話那頭，女人慵懶涼薄的聲線響起，帶著幾分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