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走後,宋熙就帶著妙清來到書房。
「去,把阿昀叫過來。」
妙清低頭應是。
宋熙示意了一下暗中跟著的人。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了門,緊緊盯著周圍。
「阿姐找我?」
宋智昀臉上還帶著倦意,卻還是來了書房。
宋熙讓他坐到對面。
「剛剛張夫人上門跟阿姐說了一件事情。」
宋智昀有些迷茫。
妙清趕忙解釋。
「張夫人是禮部尚書張俞張大人的夫人。」
宋智昀點頭,表明他知道了。
宋熙又問。
「張大人的兒子要去北境赴任,人生地不熟,需要我們幫助一二。」
「而最近胡羌使臣也要從北境入我大澧,前來京城和談,也需要幫助一二。」
宋智昀有些糊塗了。
不過他阿姐跟他說這些事,應該是在尋求他的意見吧?
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
「那我們就幫一下?」
宋熙挑眉。
「我們為什麼要幫?」
宋智昀小腦瓜子想了想。
「因為我們可以藉此和禮部尚書交好。」
宋熙鬆了一口氣,好在沒有完全無可救藥。
「還有呢?」
宋智昀思索。
「我們父親哥哥所求就是兩國不再有戰爭,禮部尚書也是此意。」
宋熙微微點頭,清冷的眸子裡浮動著柔和的光波。
「還有嗎?」
宋智昀搖搖頭,他想不出來了。
宋熙也不勉強。
她先告訴宋智昀她對張夫人的回答。
「阿姐此番可是有緣故?」
宋熙沒有賣關子,直道。
「張思翰前往北境是陛下的意思,而我們父親生前也在北境多有經營。」
宋智昀眼睛一亮。
「皇上有意讓我們與張家交好!」
宋熙點頭。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胡羌使臣進京,必會有各方勢力想藉此拉我們定國公府下水,而如果使臣出事,禮部尚書也有罪責,所以皇上也意在讓我們兩家共同促成此事。」
宋智昀聽完,只覺皇上厲害。
從任命張思翰這個小事就開始布局了。
「聽完我說的,阿雲覺得張夫人是何意?」
宋熙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引導宋智昀思考。
「她擔心阿姐看不出皇上的深意,想提點阿姐。」
宋熙隱含笑意。
聰明。
張夫人此舉,一是好意提點,二是想與她們姐弟交好。
「對,那你覺得阿姐為什麼要說鼎力相助?」
宋智昀皺著眉搖頭。
「雖然我們父親已經沒了,但北境軍中,民心大多還向著父親,很多官員也和父親有所往來,我們藉此不僅是幫助禮部,也是在幫助他們。」
「可是母親不是常說人情用一點少一點嗎?」
宋熙點頭又搖頭。
「這要分人,有些人情要動起來關係才能更深。」
「我明白阿姐的意思了,阿姐此舉是不想和北境因為父親沒了就斷了聯繫!」
「不錯,請他們幫助是一方面,想和他們保持來往也是一方面,這有借才有還嘛!」
宋熙心裡算計的明白。
北境的關係絕對不能斷!
宋熙跟他解釋了一通,宋智昀才發現這其中大有文章。
「可是北境和京城相隔千里,要是真有事如何幫的上忙?」
宋智昀又糊塗了,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阿昀看事情要目光長遠。」
「阿姐問你,皇上為何敢保證只要你及冠就允你繼承勛位?」
「皇上仁善?」
宋熙神色淡定,嘴角扯出冷笑。
「你今年七歲,我們就算你十六七歲前往北境,這其中也要十年。」
宋熙起身,繞到宋智昀身後。
「十年足夠人們做很多事情了,等到十年之後,誰還記得我們父親,誰還記得你是誰!」
「皇上大可以用這十年慢慢滲透北境軍力,如果阿姐什麼都不做,等你去了北境上升何其艱難,這定國公府也就成了只有勛位的空殼子。」
「我可以不去......」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宋熙打斷了。
「不去北境?可以啊!那你要從文?」
宋熙看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回答 。
宋智昀沒說話。
宋熙坐回原位。
「阿昀,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
「第一,從軍。阿姐會幫你打點好北境,只要你好好學習,保證讓你能成為昔日的父親。」
「第二,從文。通過科舉入朝為官,阿姐會幫你找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書院,只要你肯努力,完全可以帶領宋家走上不同的路。」
宋智昀陷入沉思。
宋熙語氣放緩,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著急,你回去慢慢想,三日後我要知道你的選擇。」
宋智昀失魂落魄的離開。
妙清趕忙給宋熙的茶杯添茶。
「郡主更看好小少爺走什麼?」
宋熙看了她一眼。
「從文吧,宋家走到現在,棄武從文才是最好的出路。」
「郡主別急,少爺畢竟還小,還有選擇的機會。」
「不給他壓力,他一直猶豫不決,我的心神不可能全放在他身上。」
「妙清多嘴,妙清就是擔心您,忙的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宋熙知道她也是好意,沒有怪罪。
不過確實如她所說,她不可能把心神全部放在他身上。
她要培養人手,還要精進情報網。
手裡的錢財也要好好經營。
最重要的還是人手,宋夫人給她的那些人是按死士培養的。
她還要找人幫她管鋪子,替她在外行走。
真真是哪裡都需要人。
宋熙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
告訴自己,起步難是應該的。
等到一切都捋順了,她就不用如此操心了。
門外傳來響動聲。
妙清臉色一變。
要不說書房是家族的重地呢。
談論事情,密謀計劃都在這裡進行。
一旦被竊聽那真是要完。
「郡主?」
妙清看著宋熙面不改色。
「無事,我們等一下再出去。」
等邱嬤嬤和暗衛把那些小老鼠都抓起來,她再出去親自處理。
別以為她不知道,因為定國公府最近風雨飄搖。
不少牆頭草都冒出來了。
從宋夫人還在世就敢叛主。
還有她的玉佩是怎麼丟的真以為她不計較了。
等的就是他們放鬆再一舉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