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搏命求活
進了山洞，方欣直接讓那黃毛虎，蹲在了其中的一個大坑旁。
也幸好溶洞夠大。
要不然還真不夠這大老虎蹲起之地呢。
順著幽黑的溶洞向里走。
每隔一段時間左右，便點了一盞小小的孤燈。
勉強能看的通路。
但是越往裡走，越顯陰寒，而且還不是冷風吹的，而是發自於骨子裡的寒冷。
走到最裡面。
這是一個圓圓的類似大廳的空曠地帶，也就有個二十多個平方。
前後左右一共有三個洞口。
但是很明顯能夠看到左面的洞口，看起來積灰已久，似乎是很久沒人住了。
而此刻。
就在那空曠地帶，有著一個五官端正，但是眼神之中卻有一股狠厲的青年。
他穿著青灰色的道袍，不但不顯得飄逸，反而給人了一種十分陰狠的感覺。
此刻，他的手中正打磨著一把尖刀，形似牛耳，分毫可見，在燈光下散發著冷冷寒光。
似乎已經磨得十分鋒利了！
看到方欣走開，一直在那裡磨刀的楚寒，則是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隨後便一言不發的，繼續在那裡磨刀：
「嗤！」
「嗤！」
「嗤！」
「……」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楚寒這才開口說道：
「你我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你心中沒有把握，那就與我一起來搏一把。」
「活了自得生機，死了……那也就死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楚寒則是不由得下意識的，瞧了一下左邊那空寂無人的房舍。
原本那冷硬的臉上，此刻也是多了一份兔死狐悲的悲哀。
在他們這一代。
他們是有著三個人在這丁字房舍的。
而隨著十年之期越久，這些沒有辦法刺激精神，開闢祖竅的弟子則是急迫了起來。
有的女弟子乾脆去色誘道人，只求其施展法術幫忙開竅。
有的則是死里求活，以己身當作活屍，供那趕屍道長祭煉，埋入土中等待天時。
而有的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則是乾脆從山崖上往下跳，藉助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刺激祖竅。
成了就有一線生機。
死了，那就真的摔死了。
不過，從古至今，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個童子，能在跳崖之後還活著的。
溶洞左邊的楚陽與楚寒是一個村子的，在期限將來的時候，也是亂了馬腳。
想跟別的童子一樣，用一些旁門左道，刺激祖竅洞開，從而逆天改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
絕大部分的人，只能當做這將軍腳底之下的萬眾白骨罷了。
這三山宮山澗之中，早就已經躺滿了不知道多少的白骨，這些人都是身懷僥倖之士。
三山觀之中相信別人的人，此刻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而楚陽就是那個代表。
他與一個相愛的女弟子相約雙修，但是最終失敗了。
在關鍵的時刻，那女弟子沒有做到反補精血，反而將他的精氣抽走，補益了自身。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一位女弟子以雙修沖關，洞開祖竅，如今已成長生中人。
而楚陽也因為錯信女子，僅僅只在修行了八年，精氣神正旺之時便失去了精氣。
甚至因為是被強行掠奪的。
所以身體虧空十分厲害，現如今已經精氣神枯竭，只能在後山的柴房之中等死。
聽到了楚寒這話，方欣沉默了片刻，隨後，便向著自己的溶洞之中走去：
「貧道自有計較！」
看著沉默離去的方欣，楚寒則是不由得全心全意的磨起了手中的牛耳刀。
雖然他們在一個山洞之中，居住了將近十年之久。
但是卻並沒有太好的關係。
頂多也算是泛泛之交，甚至這麼多年時間說過的話，那都寥寥無幾，數都能數的過來。
現如今，楚寒之所以開口。
那不過是共同處在同一個階級的人的抱團取暖，兔死狐悲罷了。
收拾安頓完。
就在夜幕慢慢落下時。
方欣緩緩的打開了自己溶洞的木門，隨後，便要向著外面走去。
但是，在離開之前，他下意識的向著自己的右面望去。
此刻，那原本應該關著的門，此刻中門大開，裡面似乎空曠了許多。
門前磨刀石已經被磨的很亮。
但是卻水漬乾涸。
很顯然，主人已經離開了許久了。
看著這空落落的溶洞。
方欣的心中出現了一剎那的悵然，便迅速的被他打碎。
他自己現在都在求活。
哪裡還有資格去感慨別人？
心中想到這裡，方欣便背緊了自己的背包，隨後向著溶洞外面走去。
他要去坊市之中交易。
雖然說這三山宮的交易場所名曰鬼市，但是其實也是一個正規的交易場所。
是受到三山宮保護。
順著林間小道行走，不一會兒的功夫來到了一片小小的槐樹林前。
向著槐林看去。
只看到前方那最大的一棵老槐樹，上面掛著一個小小的木牌。
血紅色的牌子上寫著兩個字：
「鬼市！」
看到這一幕，方欣十分心疼的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來了一張符紙，最後投入樹洞之中。
幽幽的黑霧迅速匯集。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面前的那一大片的槐林，竟然變成了一大團的黑雲。
而應該是最前方的老槐樹，此刻則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門戶。
左右漆黑無比。
看起來走的是這陰間黃泉路一般。
看到這裡，方欣連忙向裡面走去，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個停頓在老槐樹便關了門戶。
其實入這鬼市只需要一枚符錢，而普通的一張符籙能夠賣到五枚符錢。
但是因為他下山之前把自身所有的資源，全部都兌換成了符紙。
如今已經沒有符錢了。
再加上他要的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兌換自己需要的資源。
所以只能忍痛割愛。
要是真的有辦法，他是真的不想虧損這四枚符錢。
因為尋常的童子在這三山觀之中，劈柴倒水，整理藥材，看守丹爐，一個月也不過才兩枚符錢而已。
三山宮不養閒人。
不幹活自然沒有資源。
這兩枚符錢去掉吃喝修行，根本就所剩無幾，諸多童子自然是窮的不行。
行走在這陰森古道上。
只聽到這左右的黑暗之中，似乎有著一聲聲的嘶吼聲。
就在突然某一刻。
他聽到了一聲的脆響：
「啪嗒~」
低頭望去，只看到是一節帶血的手指。
但是還沒等他看清什麼，黑暗之中便出現了一條翠綠色的小蛇，吞下了手指，對他吐了吐舌頭，便扎入了陰雲中：
「嘶嘶~」
看到這一幕，方欣木著臉，眼神之中沒有半分的感情，就好像是一具活著的殭屍。
隨後便一步一步的，向著這通道的最終點走去。
等到他邁出最後一步。
等到那身後的門戶關閉，黑暗之中，若隱若無的那種窺伺感，這才消失。
三山宮到處都充滿著危險。
是道人，術士的天堂，也是童子的地獄！
向著四方看去。
這似乎是開闢在另外一個空間之中的坊市。
沒有那深深迷霧。
只是看起來色彩略微暗淡一些。
從初始地向前走。
路過的所有童子臉色都是僵硬的，眼神之中也是沒有感情的。
這些都是老手。
在這鬼市之中，但凡一露怯，說不定就會有不可測的危險出現。
向著左右看去。
這旁邊擺攤的這些童子沒有一個吆喝，都是靜靜的坐著，等待著買主上門。
地下鮮血淋漓。
有一些斷掉的手指，或者說被摳出來的眼珠子，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被扔在地上。
甚至還有的一不小心被踩中了，真的是應了那句眼睛當泡兒踩的老話了。
童子賣東西僅僅鋪個破布。
上面也沒有什麼好東西。
有的是在後山山的那死人坑裡，挖出來的百年的白骨，瑩白如玉，很有骨感。
有的乾脆就是賣奴隸。
死活不論，而且還可以根據客人的需要選擇不同的零部件，現配現修。
隨手便能掏出一個肺腑。
甚至有的還買二贈一。
就在他走過來的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甚至看到了一個面容蒼老的老僕役，花錢買來一副新鮮的，剛摘下來的心肝。
也沒有拿去干別的。
只是現買現吃，吃的血呲呼啦的，看起來似乎有點癲狂，滿眼的血絲：
「哈哈哈哈，爽，爽啊！」
「哈哈哈哈……」
走過童子區。
這才算真正的來到了坊市。
外面的頂多算是小胡同，這裡這才是真正的有著房子建築，有著修行者常駐的地方。
相比於剛剛的骯髒過道，這裡則是修建的十分的漂亮，土地上都鋪著片片的青磚。
甚至許多的房間都以珠玉點綴，繪製著點點雲紋，街邊都點著檀香，飄蕩著煙火。
看起來雲霧繚繞，頗有一番仙家姿態。
與外面那些不成器的童子交易區比起來，那真的是雲泥之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能夠在這真正的繁榮的坊市之中，占據一席之地的。
基本上都有好東西。
有一些是童子之中運氣好的，得了那百年靈參來這裡賣。
不過童子不是這裡的主力。
其中一些大宗買賣，還有餘力在外面擺攤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術士老爺，修法道人。
買賣的都是一些道法靈材，香燭符紙，還有各種各樣顏色不一的藥材。
來這裡買東西就得看眼力！
要是眼力不好被騙了，買的藥材裡面藥力不足，練不出丹藥，那也只能認栽。
畢竟出門不認，這是鬼市的原則。
雖然看著其中有一些是自己煉製丹藥的急需藥材，方欣看著十分的眼熱。
但是他卻不得不按耐片刻。
只有把手中的這些東西賣掉，這才能夠有符錢去購買藥草。
想到了這裡，他也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隨後將布包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幾張符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