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雲柔不情不願將鎏金頭面還了回來,當著她的面,商時鳶命琥珀把頭面擦了一遍又一遍。
商雲柔走時,那臉色難看極了。
她還以為商時鳶這個蠢貨,沒腦子好哄的很,沒想到這次墜崖她竟然這麼記仇。
不就是回府的時候忘記帶她了嗎?至於如此大動干戈,直接跟她撕破臉皮嗎?
商雲柔離開後,沈醉之取出翡翠簪子,插在商時鳶發間,「這一套頭面是當年你外祖父立功時御賜之物,你外祖母把頭面傳給你,是希望你及笄禮能風風光光的,你怎忍心此物落入商雲柔手中?若不留神被旁人弄壞,有你後悔的。」
沈醉之說著,用手指輕柔戳了戳商時鳶的額頭。
商時鳶知道自己的小計謀瞞不過娘親,她撲入沈醉之懷中,「娘親如何知曉的?」
「這畢竟是御賜之物,沒有你的同意,春花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偷這套頭面,這伎倆哄哄你兄長跟商雲柔也就罷了。」
商時鳶抱緊沈醉之,「娘,我就是覺得春花吃裡扒外,我對她這麼好,她卻背叛我為商雲柔做事,這種叛徒留在身邊也是禍害。」
「你做的不錯。」沈醉之滿眼驕傲,「我們阿鳶長大了,也有心眼子了。」
商時鳶從沈醉之懷中抬起頭,小臉寫滿幽怨,「娘,你是在嘲笑我以前缺心眼嗎?」
沈醉之沒繃住笑起來,「你這丫頭。」
商時鳶望著娘親的笑,腦海中浮現出娘親在外祖家自縊身亡,臉色鐵青倒在地上,渾身冰涼的一幕,她倏地握緊沈醉之的手,這樣好的娘親,她一定要守護好。
「娘,還有一件要緊事,明日及笄禮,你可把邀請帖送去臨安王府了?」
「你昨日傍晚來說,我便已經差人送去了。」沈醉之捏捏她的臉,眼神溫柔,「臨安王令人聞風喪膽,朝臣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請他前來定會掀起風波,但如今他對你有恩,這恩情咱們不能不報。」
商時鳶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一定要報恩的。」
無論顧裴策來或不來,這邀請帖都是要給的。
且等她忙完及笄禮,還要登門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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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還未亮,商時鳶便被琥珀珍珠從被窩裡揪了起來。
「小姐,今日是及笄禮,不可貪睡。」珍珠一本正經說著,把商時鳶的被子掀開。
商時鳶自小被嬌寵長大,性子驕縱了些,珍珠琥珀又是很守規矩的性子,說話做事守規矩便要得罪商時鳶,因此以前不怎麼受商時鳶喜歡。
如今知曉她們是真正為自己著想的人,商時鳶即便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也乖乖起了床。
琥珀端著剛燒好的水進來,秋月跟在她身旁,「小姐怎麼醒了?還能再睡一會兒,不必著急。」
「秋月姐姐,今日是及笄禮,這樣重要的日子不能有半分閃失,否則對小姐名聲不好。」
珍珠擔憂影響及笄禮,不滿地蹙眉看秋月。
秋月不以為意,掃了珍珠一眼,走上前把她撞開,扶著商時鳶的手臂,「小姐,奴婢知道你貪睡,外頭都打點好一切,小姐多睡兒也無妨的。」
商時鳶淡淡看了秋月一眼,她一貫如此,心細如髮,性子謹慎。
明面將她哄得滴水不漏,背後安排好一切,等事情沒辦好出岔子時,再把所有罪責推卸到琥珀珍珠兩人身上。
前世她聽秋月的話,在床上多睡了會兒,這一睡便遲了半個時辰,差點誤了及笄禮的吉時,讓賓客們在正堂等了她許久。
及笄禮壞了名聲,商雲柔趁機出面,安撫諸位賓客,話里話外都是她從小被嬌慣,一向如此,還請諸位多擔待。
秋月扶著商時鳶便把人往床上送去,「小姐,多睡會兒吧。」
商時鳶一把甩開她的手臂,「你們吵吵鬧鬧,我都不困了還睡什麼?」
秋月登時扭頭瞪珍珠,「都是你,無事叫醒小姐做什麼?」
珍珠小臉憋得通紅。
商時鳶卻皺緊眉頭,「你出去,今日讓珍珠伺候。」
秋月微怔,心中揣測是不是因為春花的事連累到自己,就聽商時鳶道,「今日皇后娘娘也要來,你去外頭伺候。」
秋月心頭疑惑落下,訕笑著退了下去。
商時鳶及笄禮,邀請的正賓乃皇后娘娘,這樣的尊貴,整個京城獨一份。
而她又是跟太子定下婚事,未來的太子妃。
商時鳶簡單裝束好,便得知皇后娘娘和傅世安已經入了府。
商昌河和沈醉之並肩站在台階上迎接賓客,得知皇后娘娘和太子到後,紛紛上前行禮。
將皇后娘娘迎上主賓位,賓客們紛紛落座觀禮。
吉時到,商昌河起身對著賓客們道,「小女商時鳶今日成人,多謝諸位前來,下面笄禮開始,請小女入場拜見諸位。」
屋內,商時鳶沐浴後,換好采衣采履,坐在房內等候笄禮開始。
聽到聲音,她起身步入正堂。
賓客們全都抬眼看向出現的商時鳶,女子姿容清麗,一雙明眸瀲灩。
往日京城內流傳著商時鳶性子囂張跋扈的傳言,便讓人忽略了她的樣貌,與那被吹上天的商二小姐相比,竟是毫不遜色!
商時鳶蓮步輕移,上前跪坐下來,贊者為她梳髻。
宋皇后端坐在正賓之位,她眸光柔和望著商時鳶,心中感慨,商時鳶也從襁褓中的小嬰孩,成長為如今這亭亭玉立,世家閨秀的模樣。
她起身淨手,走到商時鳶身前,準備吟頌祝辭。
「皇后娘娘且慢。」卻聽商時鳶倏地開口。
在座賓客紛紛看去,便見商時鳶抬起那堅定的眸子,「皇后娘娘,臣女有一事相告,還請娘娘聽後再決定是否為臣女加笈。」
皇后垂眼看她,似是不明白商時鳶此言何意。
商昌河見她這個女兒在這種重要時刻還要整么蛾子,臉色當即便沉下來,「阿鳶,今日是你及笄禮,別胡鬧。」
商時鳶根本沒理會她爹的話,依舊看向皇后,「臣女及笄禮,皇后前來做正賓,是因為在皇后心中,臣女乃未來兒媳,但今日臣女想說,太子已有心上人,臣女不願嫁給心有所屬之人,做一個自怨自艾的怨婦,求皇后收回成命,取消臣女與太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