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白梨又在想。«-(¯`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如果那天她沒去河邊就好了,她就不會這樣,感覺在背負著哥哥在活著,苟延殘喘的活著,連死都覺得愧疚。
然而時光又過了一年。
白梨高考了。
她考上了個大學,胡女士強硬的替她更改了志願,就填在離家不遠的學校,是個重點大學。
好就好在。
她一個星期有五天能逃離那個家。
時光變得飛快,很多時候她都恍惚著,感受不到生命有任何變化,只是不知不覺間,令她惶恐的人又多了一個,除了胡女士,還有繼兄蘇銘。
他才是最大的惡魔。
可所有人都變成了他的幫凶。
那個暑假,如果不是她差點死了。
他真的不會放過她。
春去秋來,白梨對生活沒有任何的期待,也沒有憑藉美貌,接受任何人的表白,將自己的心理徹底封閉。
直到大三這一年。
梅雨季節。
白梨室友生理期突然造訪,沒有多餘的衣物,只能虛弱的喊著白梨的名字。
「白梨,你能不能幫我去附近的商場買幾條內褲。」
白梨臉色蒼白,失眠症困擾著她,行為都有些許的遲鈍,「可以,你把錢給我。」
室友捂著肚子,「你能不能幫我墊付一下?」
白梨搖了搖頭,嗓音很輕很輕,「抱歉,我沒有錢。」
胡女士不滿她過年沒回家。
已經很久沒給她發生活費了。
她身體不太好,只靠著獎學金過日子,並沒有多餘的錢墊付。
室友蹙了蹙眉,不太高興,但也只能忍著痛翻出錢給白梨。
暗地裡拿出手機,給其他正在外面玩的室友發了一條微信
【你們覺不覺得……白梨有點小氣。】
白梨打著傘出門。
徒步走到最近的一家商超。
夜雨如柱,她的傘骨被擊打的搖搖欲墜,把白皙的虎口扯的紅腫。
她快速購買完東西,出了商超,又遇上了強風。
風雨將她的傘吹翻。
她整個人都落在雨幕中,雨水糊濕了一整張臉。
忽然有一盞射燈照在她身前,黑色的賓利車上下來了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有保鏢為他舉著黑色的大傘,一看就是大人物。
白梨盯著那把傘,苦中作樂的想。
質量很好,應該不會有被風吹壞的風險。
擦了擦雨水,她抱著懷裡的塑膠袋正準備離開。
男人的眼神稍作停留,接過保鏢的傘,朝她走來。
「等等。」
白梨看著這個陌生的人,只感覺到一抹陌生的壓迫感,恐慌席捲全身。
男人狹長的眼眸里漆黑一片,只有她的模樣,嗓音略微有些低,「這傘給你。」
白梨不安地想拒絕,可傘已經落到了她手上,她只能低頭說:「謝謝,但我怎麼還給你。」
男人的手頓住,在這樣的雨夜淡聲說:「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的人會去拿。」
白梨本來不想說,但想想自己渾身上下加起來,也沒有值得眼前這人企圖的財物,還是說了,「我叫白梨,江大的學生。」
方野微微抬眸,沒吭聲,死死的抿緊了唇,很久,才聲音低沉的重複,
「白梨?」
白梨點點頭,「是的,我明天沒課,可以隨時讓你的人來拿。」
他黑眸一寸不寸的看著她,又閉了閉眼,「以後在外面,儘量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的學校地址。」
很奇怪。
明明是他問的。
白梨只能答應,「嗯,好的。」
男人招來了旁邊的人,說了兩句,旁邊的人從黑車的副駕駛拿出了一盒精緻的點心。
男人修長的手指捻絲帶,把點心盒子懸掛在雨傘的彎鉤把手上。
「送你的,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白梨幾乎是被這樣的熱情嚇到了,可她行動遲鈍,反應了半天才往回退了一步,戒備地說:「不用了,先生。」
男人手指頓了頓,也退後了一步,與她保持安全距離,「好,那你走吧。」
他就站在原地。
看著少女膽怯的背影,以及手臂上那刻意在躲藏的瘢痕,消失在道路盡頭。
常立反應了一下,「方總,認識?」
如果不是認識,這個冷漠的男人很少會這樣關心一個人,可他這些年學業和發家都在國外,回國才幾天,怎麼會認識一個女大學生?
方野收回了視線,說:「去查查她手上的瘢痕是怎麼回事,她叫白梨,母親叫胡清梅,應該就是本地人。」
那一口軟軟流利的普通話,還是有這個地方人士的味道。
……
第二天。
白梨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昨天那人,約定好下午來學校拿傘。
她感嘆對方真是手眼通天,僅僅一個名字就知道了她的電話,又有些後怕,看來以後真不能隨隨便便跟陌生人搭話。
江城的雨一下就是好幾天。
白梨餓了一早上,昨天那盒意味不明的糕點成了她不可多得充飢的食物。
她還嘗試去附近的奶茶店工作。
但對方看見她臉色蒼白的可憐樣,只是說給她做一杯奶茶,卻不敢真的要她來工作。
最後。
白梨連奶茶也沒好意思要。
只是約定的時間到了,她得回去拿傘。
室友卻告訴她,那把傘被另外一個室友拿走了。
還很理所當然的勸她別出門了。
白梨心臟縮了縮,忍無可忍似地說:「麻煩以後不要隨便拿我的東西。」
手機響起一陣鈴聲。
白梨只能漲紅著臉再次出門去。
留下來的室友面面相覷,不禁說:「是有點小氣,都是一個宿舍的,拿把傘也至於這樣嗎?」
白梨咬了咬牙走到學校門口,掃視了一圈,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
她糾結著該怎麼解釋這個事情。
對方早早就把車窗降下來等著她。
不是他的人。
而是他本人親自來了,有人為他打開車門,他端直的站著,對她說道:「白梨,我來拿傘。」
「不好意思。」她說:「我真的很抱歉,我的室友把傘接走了,我……我」
她連說出我賠你一把的底氣都沒有。
像個小偷一樣無地自容。
男人溫和地出聲,「沒關係,你不用那麼害怕,一把傘而已。」
白梨捏著手指,「對不起,但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男人只是笑了笑,「別跟我說什麼還不還的。」
彎下腰來,男人平視她的眸子,「白梨,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方野。」
風聲流過,白梨震驚地聽著這個名字,眼角就有眼淚流出來。
她惶恐至極。
不知道這樣突然的相認意味著什麼。
啞了半晌,才說:「太好了,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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