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則第一眼看見的是孔幽。˜」*°•.˜」*°• 69shux.com •°*」˜.•°*」˜
他能感覺到孔幽是不喜見到他的,因為對視時,對方眼皮半沉,眼珠左瞟,翻了個克制至極的白眼。
蕭則當然也不樂意見到這位孔師兄。本來他們之間,因同為道緣長老座下真傳,彼此就不是很對付,能維持體面已經不錯了。
回想起在議事堂的不愉快,蕭則內心更是一陣無名火。
「何事在此喧譁。」
他沉著聲音問,其他弟子七嘴八舌地向他匯報。
蕭則到來,吸引走了一部分孔幽的注意力,被罰的邱成河趁此機會也想緩口氣。
「邱師弟,不要偷懶。」
沒想到孔幽的眼神這般厲害,半點不讓邱成河鬆懈,也沒有絲毫讓他休息的意圖。
穆若雪始終跟在旁邊,看見邱成河的手臂都在抖,她欲言又止。
霍茗一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心中也生出一絲畏懼。
據說邱師弟只是一句話說得不合大師兄的心意,就被他當眾責罰,倒立上山。
……
那道緣長老把他交給孔幽管教,他還能有好果子吃?!
都說孔幽性格軟弱,脾氣好,霍茗一知道自己被安排給孔幽時,才鬆了一口氣。
結果現在,他這口氣松得太快。他沒想到,孔幽竟然是這種睚眥必報的人。
孔幽其實也不記仇,通常他有仇當場就報。
他很聰明,抓著別人理虧這點,一腳踩死,而不是等到事後翻舊帳。
當然,也不會讓這件事隨便翻篇。
他不管師門會如何評判他,這些都是別人的事,他現在只要自己過得舒坦就好。
其他人怎麼想,那不重要。
蕭則屬於那種自命清高的世家公子,就算他眼高於頂,但也不會隨便欺負同門。
所以當他看到邱成河滿頭大汗,手掌都被硌出道道青紫時,他露出不贊同的神情。
「孔師兄,你不是明錚堂的執教師傅,更不是堂主。這樣處罰堂內的弟子,是不是於理不合?」
「處罰?我可沒有處罰。」
孔幽的笑容不改。
「邱師弟說我心胸狹窄,容不下新來的霍茗一。我雖然被污衊,卻也不責怪他。
這時邱師弟又說了,他有一招絕活,能倒立上山。我對我自己的清譽聲望不甚在意,但我樂意看人表演絕活。
我就勞煩邱師弟,為我表演一番。這不,邱師弟正演著呢。
我們兩個在這邊玩鬧,蕭師弟你橫插一腳,意欲何為?」
孔幽說得冠冕堂皇,他的神情很正經,話語很離譜。
蕭則露出「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傻子」的神情。
「邱師弟如此痛苦,你卻說這是『玩鬧』?邱師弟,你快歇息,不用理會他。」
邱成河是個犟脾氣。雖然已經眼冒金星,但孔幽還沒叫停。
他現在熱血上腦,和孔幽槓上了。
「蕭、蕭師兄,我沒事。我……還能堅持……」
邱成河咬著牙回,蕭則聽到他這叛逆的發言,臉色頓時黑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真行。
孔幽單手托著側臉,慢悠悠地說話。
「做人啊,可千萬別信口開河。你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是伴隨著代價的。」
這話他說給所有在場的弟子聽。
以前是以前,這些弟子背著他,甚至當著他的面,說他懦弱,笑他無能,不把他這個大師兄放在眼裡。
但孔幽如今仍然是鴉首山首席弟子,他的身份凌駕於所有弟子之上。
如果對他的行事作風有意見,那就把意見爛在肚子裡。
萬一讓他知道了,今日邱成河的下場,來日就會是你的下場。
弟子們頓時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霍茗一也低下頭,生怕孔幽注意到他。
孔幽帶著壓力的目光掃過一圈,最後落在穆若雪身上,莞爾。
「我說的對吧,若雪師妹?」
穆若雪的冷汗順著後背滑落。她印象中,自己說過好幾次大師兄的壞話,但應該都沒有被他聽見才對。
可看他的態度,仿佛他知道了一切,而且還有什麼別的地方,她得罪了他。
穆若雪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事,她平時欺凌同門的事做得太多了,自己記性又差,根本記不住。
可大師兄又在等她的回應,她只好硬著頭皮回復對方。
「師兄所言極是。若雪……謹記。」
孔幽笑著頷首,餘光狀似不經意地瞥向霍茗一。
霍茗一驀然感到一陣寒意,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一下。
「行了,我也乏了。邱師弟,今天就到這裡吧。」
孔幽起身,隨意地拍拍衣服上的灰塵。他的衣衫纖塵不染,依舊是那華貴的紫色。
邱成河下身一晃,身子翻過來,兩腿觸地,倚靠在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看著自己的雙臂和雙手。掌心已經被石子磨得不能看了,兩條手臂也在止不住地抖。
之前和他一起的那位弟子悄悄跑過來,有點擔憂地看著邱成河的雙手。
「大師兄也太過分了,」他小聲說,「成河師弟,你放心,這件事我已經稟告堂主。堂主氣壞了,說大師兄仗著首席的身份,肆意欺凌同門,要去到道緣長老和宗主那裡給你評理呢。」
邱成河腦袋嗡嗡地響,別人和他說話,他要反應一陣子,才能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得知身邊的師兄偷偷告狀後,他不但沒有謝意,反而皺起眉來。
「這種事讓堂主知道要作甚?」
「啊?可是大師兄在欺負你啊。」
旁邊的弟子有點楞。
邱成河露出懊惱的神情。
「本來就夠丟人的了,還鬧到堂主,甚至長老和宗主那裡……算了,我去找堂主說。」
「哎,邱師弟你還是趕快去看看傷吧,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聽堂主的意思,要把你們邱家也一併找來,一起給你撐腰呢。」
「我爹娘也來?」
邱成河的耳朵都紅了,聲音急切。
「我都這麼大了,遇事還要爹娘為我出頭?不行,我現在就去修書一封,讓他們別來。」
「那可能也晚了……堂主用他那隻日行千里的機關鳥送的信,估計這會兒你爹娘都出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