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沙門立刻笑道:「閣下似乎忘記,就在數年之前,西梁大軍橫掃秦國西北,若非西梁儲位內鬥,今日的西北,恐怕早已經是西梁的國土。Google搜索閱讀」
楚歡一怔,立時便明白了毗沙門的意思。
「西梁秣兵歷馬多年,雖然經過這一番內耗,但是涅磐重生之後的西梁,必將更是所向披靡。」毗沙門含笑道:「西梁王已經擊敗了叛逆,摩訶羅不久前已經兵敗被抓,與他那些謀逆的黨羽悉數被斬,古薩部族丟失了黑山,古薩大妃如今也是喪家之犬,放眼西梁,西梁王再無敵手。」
楚歡其實之前也已經知道西梁戰事風雲變幻,如今的西梁王摩訶藏取得了連續的勝利。
此前摩訶藏曾經一度在摩訶羅和古薩大妃的兩路夾擊之下,岌岌可危,甚至出現了嚴重的鹽荒,為了平衡西梁的勢力爭鬥,楚歡開通了鹽馬貿易,讓摩訶藏不至於在短期內覆滅。
只是摩訶藏的能耐顯然超出了楚歡的預料,又或者說,楚歡高估了摩訶羅與古薩大妃聯軍的實力,如今西梁的戰事已經是接近尾聲,摩訶藏已經成為了西梁大草原名副其實的西梁王。
楚歡很早就有預料,一旦摩訶藏最終取勝,利用數年時間休養生息恢復元氣,一旦中原還處於混亂狀態,摩訶藏絕不可能無動於衷。
毗沙門今日所言,倒更加應證了楚歡的猜測。
毗沙門與摩訶藏私下達成了怎樣的交易,現在也已經是不言而喻,楚歡甚至懷疑,今夜圍攻的這些兵馬之中,只怕就有不少西梁人在其中。
羅多怒極反笑:「毗沙門,你異想天開,心宗數百年立下的法規,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改變?」掃視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冷笑道:「這些人無非是被你所蠱惑,只是害群之馬而已。心宗八部弟子無數,到最後又有幾人當真會追隨你作亂?」
毗沙門笑道:「提多羅吒,本王先前便已經說過,他們不是效忠於本王,而是效忠於佛母,佛母法旨,又有誰敢不遵?」神情一凜,「便是你提多羅吒,只怕也不敢違抗佛母法旨吧?」
「佛母豈會任由你胡作非為。」羅多冷笑道。
毗沙門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不入六道不死心。」轉過身,衝著身後的羅怙羅微微頷首,羅怙羅轉身向後方做了一個手勢。
楚歡和羅多對視一眼,隨即向那邊瞧過去,很快,便見到從人群之中緩緩走出一群人來。
前面兩人身穿紫色長袍,頭卷紫紗,行走之時,身姿婀娜,一瞧便知是女子,前後四名紫袍女步伐都是十分輕盈,而且步伐統一,四人之中,擁著一人,身形不高,卻是一身色彩斑斕的袍子,頭上更是戴了一頂金光閃閃的金冠。
「那是那是佛母?」羅多瞧見那身影,失聲道:「那是佛母的孔雀霓裳!」
「孔雀霓裳?」楚歡一怔。
羅多解釋道:「孔雀霓裳是佛母的盛裝,普天之下,只有佛母才能穿戴此袍,那頭上是孔雀冠!」
楚歡盯住那邊,只見到那頭戴孔雀冠的女子臉上蒙了紫紗,但那金冠造型精緻,正中間倒似乎真是孔雀式樣的裝飾。
瞧了兩眼,楚歡的眉角收縮,瞳孔微微擴張,禁不住道:「是是小妹!」
他卻是看出那女子行走的姿勢,正是如蓮。
「你是說?」羅多瞧向楚歡。
楚歡點頭道:「不錯,絕不會有錯,那是如蓮,一定是一定是如蓮!」此時見到如蓮,又是激動又是擔心。
四名紫袍女護衛著如蓮走上前來,在毗沙門身邊停下,毗沙門轉身跪倒在地,恭敬道:「天部多聞毗沙門拜見佛母!」
如蓮只是靜靜站在那邊,並不說話。
毗沙門起身來,轉向羅多這邊,沉聲道:「提多羅吒,你若還承認自己是心宗弟子,見到佛母,為何不拜?還不速速上前,拜見佛母!」
羅多臉上肌肉抽搐,猶豫了一下,終是從巨石後面走出,楚歡見狀,急道:「大哥,不要中計!」此時卻也是焦急萬分。
眼見得如蓮落在毗沙門手中,楚歡自然想要從毗沙門手中救回如蓮,可是他更加清楚,毗沙門布兵於此,那是鐵了心要將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干人一網打盡,他既想控制心宗,自然要將與他為敵的心宗部眾置於死地,今次他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利用一切手段達成目的。
如蓮在他手中,卻已成了他所利用的工具。
在心宗佛徒眼中,佛母至高無上,她的法旨,但凡心宗弟子,都是要無條件去執行服從,而如蓮現在恰恰在毗沙門手中,毗沙門挾天子以令諸侯,真要利用如蓮控制心宗,卻也並非不可能。
羅多顯然有些猶豫,但他亦明白,如蓮確實是如今心宗佛母,天王乃是心宗護法,更是佛母的護法,見佛母不拜,倒也等同於謀反。
他緩步從巨石後走出,再不猶豫,一步步向前走過去。
楚歡見狀,心知羅多丹田早已經受到重創,先前與風寒笑搏殺,勁氣已然耗盡,此時上前,無疑是羊入虎口。
見羅多義無反顧上前,楚歡只能苦笑,已從巨石後面跟出,羅多看了楚歡一眼,正要勸阻,楚歡卻是含笑微微搖頭,羅多知道楚歡心意,點了點頭。
兩人距離毗沙門不過五六步之遙,停下腳步,此時靠的近了,兩人更是確定,那佛母定是如蓮無疑。
毗沙門含笑道:「看來你們還有悔改之心。」臉色微冷,「為何還不參拜?」
羅多猶豫了一下,終是向著如蓮跪倒在地,恭敬道:「天部持國提多羅吒拜見佛母!」
毗沙門瞥了楚歡一眼,淡淡道:「你為何不拜?」
楚歡淡淡笑道:「我並非心宗中人,自然不必跪拜!」
「哦?」毗沙門道:「可是據本王所知,你已經得到那迦之名,而且提多羅吒已經將龍牌賜給你,有了龍王之實,如何不是心宗中人?」
「佛母尚未為我施戒,我雖有名,卻無實。」楚歡淡淡道。
毗沙門笑道:「果然是伶牙俐齒。」隨即向跪倒在地的羅多沉聲問道:「提多羅吒,你勾結異邦,意圖叛宗,可否知罪?」
羅多霍然抬頭,冷笑道:「毗沙門,你顛倒黑白,佛母在此,豈有你說話之地。」轉向如蓮,恭敬道:「稟佛母,毗沙門早先違規法規率眾出走,違背八部眾戒律,乃第一叛宗之人,還望佛母明察!」
楚歡卻是盯著如蓮眼睛,如蓮眼睛本是靈動清澈,可是此刻看上去,卻頗有些茫然呆滯。
「提多羅吒,毗沙門護法有功,對佛法忠貞無二,他所言就是我所言,毗沙門可代我行一切法令。」如蓮聲音平和,毫無任何感情道。
毗沙門向如蓮合十道:「遵法旨!」轉向羅多,含笑道:「提多羅吒,佛母之言,你可聽清楚?本王所言所行,都是代表佛母,這是佛母親口所言,你應該不會違抗吧?」
羅多臉色發青,咬緊壓根。
「來人啊,將這兩人綁縛下去,由本王懲處。」毗沙門淡淡道:「若有抵抗,便是叛宗,立殺無赦!」
羅怙羅早已經揮手,從後面立時衝上來數名武士,便要一擁而上,卻聽得一聲厲喝:「住手!」
眾人一頓,楚歡卻已經橫身在羅多之前,冷笑道:「我看誰敢上前!」
毗沙門冷冷道:「楚歡,你若束手就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
「否則如何?」楚歡冷笑道:「否則在這裡殺死我?毗沙門,你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用假佛母欺瞞世人!」
「什麼?」毗沙門眉頭一緊,「你說這是假的?」
羅多也是皺起眉頭。
楚歡瞥了如蓮一眼,淡淡道:「佛母的肉身自然是真的,但是佛母的聖靈卻並不在肉身之內。」盯住毗沙門,「我似乎記得,你毗沙門有一門功夫,叫做洗心大法,不知對也不對?」
毗沙門淡然一笑,並不說話。
楚歡沉聲道:「我懷疑你對佛母施展了洗心大法,她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是想利用洗心大法控制佛母,胡作非為!」
羅多眉頭一展,瞧了如蓮一眼,豁然起身,道:「不錯,毗沙門,你竟敢對佛母施展洗心大法,罪無可赦!」
毗沙門卻是笑道:「中原人詭計多端,栽贓陷害是家常便飯,想污衊本王,誰又能相信你?」
楚歡淡淡道:「我只要一試便知。」斜睨毗沙門一眼,「就怕你不敢讓我去試。」
「哦?」毗沙門倒顯得淡定自如,抬手道:「你大可以去試一試,瞧瞧佛母是真是假,只是若不成,褻瀆佛母之罪,連最後一絲生機也被你自己毀了!」
楚歡緩步走過去,凝視如蓮眼睛,如蓮雙目無神,似乎也沒有察覺楚歡過來,楚歡靠近幾步,前面兩名紫袍女一探手,往前踏出一步,手中卻都是多了一把長劍,交錯搭成十字,不令楚歡靠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