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彬立即委屈巴巴地回道:「景炎哥,你不知道他有多嫌棄我。我假裝崴了腳,故意撲到他身上,結果他直接把我給推開了。還有後面我故意牽他的手,跟他要微信。沒加成好友不說,還被他甩開了手,主要是那眼神,厭惡得好像是吞了幾個蒼蠅似的。」
陸景炎眼眸微動,雖然心裡也對殷永哲同性戀這一事有所猜疑,但經過試探後,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一絲詫異。
「這都不算什麼。」陸景鳴一派神秘的揚了揚眉,接著楊彬的話說道:「還有更精彩的後續你沒看見。」
楊彬皺起眉頭,好奇地追問:「還有什麼後續?」
陸景鳴正了正身形,朝陸景炎說道:「哥,楊彬試探完殷永哲後,我感到奇怪,就跟著殷永哲進了地下車庫。」
「你猜怎麼著?」陸景鳴繼續道:「他進入地下車庫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丟進垃圾桶裡面,並且還瘋狂地洗手,嘴裡念叨著說:『同性戀是死變態什麼的』。」
陸景炎還未作聲,楊彬先繃不住了。
他大喊一句「臥槽」,把衣袖高高擼起:「老子都忍著噁心沒嫌棄他,他竟然還敢嫌棄老子!」
陸景鳴則在旁邊幸災樂禍,笑得前翻後仰。
餘光看見陸景炎神情嚴肅,他立即收住笑聲,清了清嗓子,問道:「哥,所以你讓楊彬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去試探這個人?難道他對你有什麼威脅嗎?」
陸景炎不希望將他捲入太多鬥爭當中,遂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少管不該管的事,把多餘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學習上面。」
陸景鳴被這回答整得語塞了。
上次他問楊彬,後者回答說,陸景炎沒有告訴他緣由。
現在當著他的面,陸景鳴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
然而,結果如一。
陸景炎掠過他臉上失落與挫敗的神情,對兩人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你們先回去吧。」
楊彬點點頭:「好,景炎哥,那我跟阿銘先走了。」
說完,他扯著陸景鳴的衣服,帶他離開了辦公室。
兩人走後,辦公室回歸寂靜。
陸景炎雙手交叉,拇指指腹輕輕地敲著虎口的部位,他神色微沉,很快陷入沉思當中。
之前他也讓邢越調查殷永哲,邢越給他看過殷永哲以前跟他的同性戀人親密時的照片。
可根據楊彬和陸景鳴的描述,他的種種反應都不對勁。
換種思維,若他曾經是同性戀者,就算現在改變了性取向,也絕對不會這樣去詆毀曾經的自己。
而且,同性戀者根本就沒有曾經、未來一說。
只要能喜歡男人,會對男人動心,就不會對其他男人嫌惡成這樣。
況且還是面對楊彬這樣一個長相帥氣、模樣乖巧,與他喜歡的類型完全符合的男人。
……
除非,有貓膩。
陸景炎薄唇微抿,眉心微蹙,目光卻異常冷靜。
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才能讓一個人的性取向發生如此逆天的轉變?
陸景炎掀了掀眼皮,漆黑眸光愈加深邃。
出現這麼逆轉的變化,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在同性戀人身上受到過深度創傷。
要麼,這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
-
顧清暈倒之後,在醫院靜養了兩天。
這兩天,陸夫人常常過來陪伴,每次一來都帶著新研究的各式營養湯。
顧清雖然喝得都快心累了,看見陸夫人那張慈愛的臉,終究盛情難卻。
其實暈倒後的當天下午,輸完液之後,顧清就想繼續工作。
但在陸夫人和陸景炎的強硬態度下,只好硬生生休養兩天。
這天下午終於可以出院了。
陸景炎削了個水果遞到顧清嘴邊,她順勢咬了一口,臉上的笑意明顯。
她笑得眉眼彎彎,陸景炎心頭一陣悸動:「這麼開心?」
顧清笑著點點頭:「馬上就可以繼續工作了,奶奶的事已經擱置了兩天,不能再耽擱了。」
雖然嘴上說會照顧好自己,但陸景炎知道,她這兩天還是時刻為奶奶的事憂慮。
他牽起顧清的手,柔聲說道:「清兒,奶奶的情況複雜,所以查起來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就算你可以開始工作,也要把自己的身體放在首要位置。至於奶奶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只管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寶寶。」
顧清看著他的臉,眼裡滿是幸福與溫暖。
陸景炎事事為她考慮,不管大小事都面面俱到,讓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這個詞的含義。
病房外,過來看望顧清的殷永哲剛要進去,就見陸景炎牽著顧清的手,貼在他的臉龐。
兩人姿態親昵甜蜜,實在讓旁人艷羨不已。
殷永哲的腳步頓住,將身子隱在門框,雙眼死死盯著室內相依相偎的夫妻。
顧清眉眼低垂,輕柔地撫摸著腹部,她輕聲叫了句「寶寶」,接著看向陸景炎,問道:「景炎,我們要給寶寶取個什麼樣的名字?」
陸景炎斂眸思索片刻,未果,搖了搖頭,唇角含笑地回答:「讓我一時想還真想不到一個好名字。他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會給他取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想到什麼,他俯身在顧清額頭上輕輕一吻:「以後,我們就慢慢地看著他長大,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最後看著他戀愛,結婚,生子。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
話落,兩人對視上,紛紛笑了起來。
殷永哲死死地抓著病房門框,指腹發白,指甲都快陷進門板里似的,力道深得可怕。
他雙目瞪得渾圓,表情極度扭曲。
呵,還想要未來。
陸景炎,你做什麼春秋大夢?
顧清的未來,只能是我!
他視線落在陸景炎身上,眼神中迸發出的憎惡與痛恨的光芒,似乎光是一個眼神,就恨不得將他撕碎一般。
他下頜緊緊繃著,心裡暗暗發誓。
這一次,他一定會讓陸景炎一敗塗地。
無論是他引以為傲的身份,還是那一條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