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陳啟又繼續道：「對方說，是特意來找陸總您談合作的。」
沈光霽？
陸景炎微微眯起雙眸，心中暗自思忖：這個沈光霽，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前一天還企圖要我老婆的微信，今天又來和我談合作。
哼，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他微微揚起下巴，對陳啟吩咐道：「帶他去我辦公室，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陳啟頷首應道：「是。」
片刻後，沈光霽走進辦公室，抬眸便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陸景炎。
他身姿挺拔，裁剪得當的西裝勾勒出他冷峻的氣質。除此之外，長相也十分優越，鼻樑挺直，睫毛濃密，眼眸深邃而漆黑。
沈光霽心底不由發出一聲輕笑，不愧是曾經北城無數名媛費盡心思都想爬上床的男人。
只可惜，天妒英才。
這些，也只是曾經。
沈光霽斂下心神，面上露出一絲笑，微微欠身：「陸總，貿然來訪，還請見諒。」
陸景炎微微抬眸，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他臉上帶著笑，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看來，這次合作，恐怕別有所圖。
不過向來都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笑臉相迎，陸景炎也沒理由無緣無故趕客。
遂，他勾了勾唇，伸手指向對面的軟椅：「沈先生哪裡的話？你請坐。」
沈光霽坐了下來，翹起腿，黑色皮鞋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鋥亮的光。
他坐下後，沒有立即說話。
陸景炎也沒作聲，一時之間，寬敞的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片刻，沈光霽率先開口，聲音沉穩有力：「陸總，實不相瞞，雖然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但雙方應該都不陌生，畢竟都是財經報導和新聞媒體上面常登人物。」
他下巴微收，深色瞳仁注視著陸景炎。
陸景炎微微頷首，靜靜地回看他，晦暗不明的眼神，讓人難以捉摸。
沈光霽接著道：「我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長話短說吧。」
他頓了頓，指腹輕輕敲打著扶手：「都說北城的天空如寶石一般澄澈，天空下的瑰寶更是數不勝數。我想在北城開發一個全亞洲最大的樓盤，不過，有幾塊地在貴公司名下。」
「我希望陸總能把那幾塊地讓給我，我承諾給你相應的股份，雙方實現共贏。」
話落，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陸景炎眯了眯眸子，眼底閃過一絲銳利。
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開口道：「你的條件聽起來確實誘人，然而，那幾塊地的價值你我都清楚。寸土寸金的它們，甚至比你的整個樓盤耗資還高。這看似優良的條件，實則苛刻無比。」
「沈先生，我們都是商人，虧本的生意，我又怎麼可能會做？別忘了，我們陸氏，從來不缺乏合作商。」
對於陸景炎的話，沈光霽似是意料之中。
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陸總若是覺得不妥，我可以讓步，但有一個條件。」
陸景炎眉梢微挑，靜靜地聽著。
他繼續說道：「你得答應讓我參與貴公司最近新建的一項娛樂項目，也好讓我在其中分一塊蛋糕，如何？」
陸景炎發出一聲哂笑，薄唇輕啟：「沈家太子爺不愧是再世諸葛。提前打好了算盤，先提出苛刻的條件，好讓我討價還價，再做出看似讓步，實則提出參與我陸家核心項目的要求。」
「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但也絕不會貿然得罪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勢力才對。我與沈先生一南一北，分居兩邊各不相同的商業領域。」
他刻意停頓了會兒，薄唇緊抿，眼神中透射出犀利的光芒，線條硬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而據我所知，沈先生原本在一個月前就進軍國外市場，怎麼突然拐了個彎，把槍打到北城來了？」
「沈先生，你這一番行為，很難讓我不懷疑是別有目的。」
他說完這番話，依舊背脊挺直的坐在輪椅上。
儘管知道陸景炎的優秀事跡，沈光霽心裡還是不由一驚。
在與人談判中，他言辭犀利，邏輯嚴密，總能準確地找到對方的弱點，看穿漏洞，並一擊即中。
沈光霽扯了扯嘴角，敲擊扶手的節奏加快些許。
看著陸景炎平靜的面容，沈光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欣賞意味，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赫赫有名的陸家長子，果真是商戰中的佼佼者。
還好，他從沒輕視過他。
斂下心神，沈光霽微微揚起的下巴，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態。
「陸總聰明過人。」他輕輕點頭，面容沉穩：「的確，商人無利不起早。我不會貿然與你作對，所以來北城發展的目的，並非與你作對，而是想和你，在北城實現共贏。」
共贏？
陸景炎神色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他靠在椅背上，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難道沈先生不知道嗎？陸家在北城就是最大的贏家。」
他揚了揚唇，慢慢說道：「我又何須分一杯羹出去，讓你來這贏呢？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我們陸氏做生意、談合作，講究的是一個「誠」字，我們拒絕一切猜不透意圖的合作。」
意思說得很明顯，這場合作算是談崩了。
沈光霽卻依舊毫無波瀾，只默默看著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恰時陸景炎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正是這通電話，沈光霽發現陸景炎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間柔和了下來。
他下意識瞥了眼手機，看見上面顯示著「老婆」二字。
陸景炎剛接通電話，聽筒便傳來顧清溫柔好聽的嗓音：「老公，你在幹什麼呀？」
聽見顧清的聲音，陸景炎笑容更甚，張口正想回答，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人在。
遂，他撥通內線，通知陳啟：「陳啟，送客。」
辦公室內很安靜，所以沈光霽也聽見了聽筒中傳來的女聲。
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剎那，覺得有些耳熟……
仿佛在哪裡聽過？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試圖想起究竟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然而，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陳啟便快步走到他身旁，禮貌而堅定地做出請的手勢。
沈光霽這才回神，站起身來，朝陸景炎說道：「陸總，好好考慮這件事，我相信你一定會同意的。」。
說罷，隨著陳啟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