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曉荷看著亦玫臉色猶豫，有些疑惑。
黃亦玫咬了咬嘴唇，看著濕漉漉的水泥地上都是泥漿。
小聲說：「我有點潔癖。」
雖然大學學的美術，但是顏料這種東西小心一些，自然不會沾染上。
而面前的院子，門板和地上都已經是濕噠噠一片，她不可能保證自己完全不碰到。
曉荷笑了笑：「沒事，師傅等下會給我們拿圍裙的。鞋子應該不介意弄髒吧，等我們弄完，旁邊有水龍頭，可以用布擦擦。」
「這倒是沒事。」黃亦玫主要擔心的就是衣服，如今這個問題解決了。
她沖的比白曉荷還快。
老人家給二人拿了兩條圍裙。
曉荷看著手上一紅一灰的圍裙，在看了看裡頭房子木架上一條黃色的，走到老人身邊說了幾句。
老人眉開眼笑的點了點頭，從裡屋又拿出黃色的圍裙。
曉荷把紅色的還回去。
把黃色的遞給了亦玫。
黃亦玫找了找屋子裡的鏡子，許是老人家單過，又不怎麼講究。
隨意丟在角落的銅鏡被一層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物質覆蓋。
黃亦玫走到曉荷身邊，背轉過身：「曉荷，你幫我系一下，等下，我也幫你系。」
雖然曉荷完全可以自己系好，不過她也沒有直說，她拿著黃色的圍裙，穿過亦玫纖細的腰身，再把單手拿著的圍裙張開，小心翼翼的給亦玫系好了六根帶子。
黃亦玫不知怎的，感覺很是緊張，垂在兩側的手虛無的抓了抓。
「好了。」
曉荷拍了拍手，對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
輪到黃亦玫的時候，因為剛剛腦子裡的胡思亂想。
她迅速乾脆的幫曉荷系好。
然後腳步飛快的跑到老人家面前，問：「師傅，我們現在開始做了嗎？」
老人家一手一塊泥，給二人遞了過去。
曉荷和亦玫接過泥塊後，跟在老人家的身後，去到門口的長椅旁。
角落裡放了三個圓盤機器。
老人家自己拿出一塊教學用的泥，轉頭看著二人叮囑著：「你們看好了，我就只教你們一次。先把泥放到鐵盤中間，然後用手用力的去拍，拍成錐子的形狀。」
「然後把手打濕，將水慢慢的滴在泥塊上。」
「對了，你們看我的腿。」老人家用手指了指他的大腿，繼續講解，「用你們的手臂抵住大腿，然後腿部開始用力，手部也要同時發力，讓泥塊穩定住。」
「用手掌將它的下半部分慢慢的捧起來，將頂端多餘的泥塊推下去。慢慢的往下壓。」
「一定要記住，從底下開始堆，然後重複之前的動作。」
「幾次過後，頂端用手指往裡推，記得是左右手指大拇指往裡推。推出一個洞以後，在慢慢的往上提，提出一個杯壁。」
「接下來就是底部，我們要用手指給它挖出一個槽，再用小刀形狀的木棒，弄一點水，然後砍下去。在慢慢的順著砍掉的位置撫平。再用割線慢慢的套進去，機器轉動的時候，割線就會自動的把泥巴做成的杯子給割開。」
「然後清理乾淨手，左右兩根手指固定住杯壁，就可以拿出來了。」
黃亦玫看著老人家行雲流水的動作，簡直恨不得立刻上前去自己操作。
老人家把杯子拿下來後，轉過頭看著這兩個小妮子問：「都看清楚了嗎？」
二人同時點了點頭。
「那你們就自己做吧。」老人說著，拿著手中的杯子去了裡屋。
黃亦玫和白曉荷則分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開始按照老人的教學去做。
可惜，看起來簡單，真正上手的時候。
即便二人都算是天資聰明的人。
也失敗了好幾次。
到最後，兩個人都變得灰頭土臉，滿頭大汗。
兩人看著雙方好像花臉貓一樣，都哈哈大笑起來。
曉荷第一次感覺到心間輕鬆的愉悅。
這不止是在穿越後的放鬆。
更是在現實時，她都從未體會到的快樂。
原來專心體驗一種東西是這麼令人心生歡悅的一件事。
曉荷本來想撐著下巴，還好迅速回神，她滿手的泥巴，趕緊將杯子放置在長椅上曬，她則跑去水龍頭底下一陣清洗。
黃亦玫見狀，也跟了上去。
兩人洗手間，曉荷看著亦玫，說：「亦玫，你放假的時候能不能教我畫畫啊？」
黃亦玫驚訝的看著她：「我聽你之前跟我討論喬治·莫蘭迪的畫風的時候信手拈來，我以為你以前學過畫畫呢？」
「就只上過學校大家一同學習的美術課。專業的是沒有的。」
黃亦玫走到一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想著曉荷之前故意逗她，她現在可不就有法子來治她了。
她低著頭，不讓曉荷看到她臉上的笑容，聲音卻一本正經：「曉荷，不瞞你說，畫畫這種東西很靠天分的。」
「所以，我是沒有這個天分嗎？」小荷的聲音在水流的映襯下斷斷續續。
即便黃亦玫沒有看到她的表情，都能夠想像到她的臉上應該帶著茫然和委屈。
她突然覺得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她抬起頭，眉眼認真的說：「我會教你的，把你教的比我畫的還好。」
曉荷擰緊水龍頭，走到亦玫的身邊，緊緊的把她抱住。
她說：「謝謝你，亦玫。」
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快樂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
兩人站在院子裡，太陽慢慢的沉下，夕陽落在二人身上，形成一幅美好的畫卷。
老人家拿著兩個小盒子走出來。
曉荷趕緊與亦玫分開。
「這兩個盒子是你們的，上面標了數字。杯子燒制好需要半個多月，等徹底完工後，白小姐，我再打電話通知給你過來拿。」
「好的，謝謝師傅。」
「謝謝胡師傅，你的技術真是一絕。」
黃亦玫非常捧場的誇讚著。
老人家靦腆的笑了笑，他佝僂著腰，慢慢的走進了那間小小的屋子。
就像走進了他的整個世界。
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黃亦玫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是她想念的人打過來的，黃亦玫臉上洋溢著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