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後一天,夏瑤上了熱搜。
不在劇組,沒有行程通告的女明星被扒出來當天往返北城與錦都。剛巧,她上部戲的合作男演員正在錦都拍戲,熱搜里的營銷號都在說夏瑤是去和緋聞男友「共度情人節」的。
沒一會兒,熱搜就被撤掉了。工作也發了微博,稱將對這種非法獲取航班信息的行為追究刑責,又闢謠說飛錦都是夏瑤的「私人行程」。
粉絲一片叫好。也有人悄悄爆料:
【XY單身啦,她事業心很強的,《玫瑰探》爆了之後一心拼事業。這次飛錦都是去參加婚禮。】
【??誰的婚禮?沒聽說誰結婚啊最近,圈外人麼?】
【錦都的話,應該是那位旗袍設計師的婚禮】
【!!!那不就是馳神的婚禮!】
【應該是的。馳神之前採訪說會在新賽季前辦婚禮,但具體怎麼樣不會公開】
【馳神真是,公開追,高調錶白,到結婚反而一下子神隱了】
【這才說明是真愛好不好!追的時候立刻宣告主權,結婚了就低調過日子。啊又是羨慕他老婆的一天TAT】
【哈哈哈哈還有誰記得夏瑤當初和馳神還傳過緋聞笑死】
【所以說營銷號只會瞎瘠薄扯】
……
邀請夏瑤來參加婚禮,是一個意外。
倪裳在朋友圈曬了自己和炎馳設計的請柬,夏瑤看到後就給她了發消息,轉帳過來不小一筆的金額當紅包,祝她新婚快樂。
倪裳有點感動,想起往事又有些觸動:當初要不是夏瑤的劇組邀約,她也不會和炎馳在高原相遇;還有她陰差陽錯成了夏瑤的「替身」被綁架,和炎馳在野外度過的那個夜晚……
倪裳跟夏瑤道謝,又說了婚禮時間,請她過來喝杯喜酒。
回復完她就後悔了——當紅女明星,肯定很忙,哪有時間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沒想到夏瑤一口就答應了。
知道夏瑤要來參加婚禮後,江漁就開始攛掇倪裳請夏瑤當伴娘。
直到辦婚禮,倪裳才真切意識到自己的社交有多麼匱乏。扒了了下身邊關係不錯的朋友,也就只有方漁一個人可以當伴娘TAT
還有一位大學室友,勉強湊出兩個人來吧。
再看炎馳那邊,好傢夥,伴郎團將近十個人!
沒辦法,車隊裡的車手全都自告奮勇,摩拳擦掌地要幫他搶新娘子。
倪家人口本來就少,方漁表示壓力山大:「不行不行,這麼些娘家人,堵門都堵不住的呀!」
最後,夏瑤加入伴娘團,幾個年齡相仿的熟客幫忙「堵門」,他們的隊伍才壯大了些。
婚禮定在元宵節的前一天,情人節的後一天。家裡人本來建議他們情人節結婚,說寓意好。但炎馳不同意,情人節和結婚紀念日,他要分開過。
結婚前一晚,倪裳和奶奶是在老宅的工作室里住的。她想從老宅出嫁。
翌日天沒亮,倪裳就被拽起來梳妝打扮了。接親穿的秀禾服和繡鞋,是奶奶從她成年那年開始,慢慢繡出來的嫁妝。首飾是許芝蘭找品牌訂做送給兒媳婦的,頭飾有流蘇冠加一對步搖,足金鑲寶石,再加上耳環,項鍊和金鐲子,戴起來真挺沉的。
伴娘們的衣服,是倪裳的成衣品牌今天新發售的三款新袍。靛藍,鵝黃,軟綠三件旗袍都搭同款的米色披肩,花團錦簇的,亮眼又不搶眼。
三個伴娘換好裝後,正嘰嘰咕咕商量怎麼整伴郎團時,就有人報告,說接親的隊伍已經出發了。
又過了沒一會兒,江漁突然拿著手機驚呼,說網上有人拍到結親的隊伍了,還上了本地的熱門!
拿出手機看到視頻後,倪裳立刻明白,他們為什麼能上熱門了。
還真是……
風騷又惹眼。
十幾輛線條鋒利,顏色鮮亮的摩托賽車排成整齊一列,騎兵出擊一般,轟鳴前行。
很難說是集結頂級機車的摩托車隊亮眼,還是駕駛它們的車手更招眼——騎士們一水兒的黑色西裝。
他們這群人平時訓練鍛鍊不斷,身形都不錯,西裝一上身,個個都是大長腿。黑色頭盔再一戴,特別的排面有氣勢。街上來往的行人都在駐足看他們,不少人舉著手機拍。
發這個短視頻的人形容很貼切:【路遇荷爾蒙軍團接親,帥炸了!!】
底下已經有評論猜出這是馳神的車隊接新娘了,紛紛隔空送祝福。
倪裳的唇角不自覺上揚。她拖動進度條回原點,又把這條十幾秒的視頻看了一遍。
這次又有新發現:接親的這些摩托,她在他們小二層的車庫裡都見過——男人拿出自己珍藏的所有寶貝,來接他的寶貝了。
每個摩托車的車把上,還都粘了個皮卡丘的裝飾。
皮卡丘跟他送給她的那個一樣,腦袋上帶著悠悠直轉的竹蜻蜓。
倪裳心裡一軟。
——她總會為這些細節之處的驚喜和溫柔動心。
老宅外響起鞭炮聲。
他們到了。
男人們的聲音比炮聲還大。嘿呀嗨呀的不知道在喊什麼口號,隱約能聽到有人在說「搶新娘子」之類的。
房裡的娘家人們也紛紛摩拳擦掌,叫囂著要守住「陣地」。
老宅改建之後,圍牆變成了柵欄,厚木門也變成了一米三的小矮門——只能擋住紳士,根本攔不住這群西裝暴徒。
倪裳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到為首的炎馳的已經進來了。男人一手還抱著一大束鮮花,單手隨意撐上棧欄,輕而易舉就跳進來。
其他車手有學有樣。
幾個熟客哄鬧著要趕他們出去,炎馳身後的方坤騰瞬間「散財童子」一樣瘋狂發紅包。
院門還是給他們硬闖了進來。
屋門可就沒那麼容易進了。
三個伴娘端著六大杯「酸甜苦辣」汁堵在門口,喝不完不讓進。
炎馳身側立刻跳出來六個男人自告奮勇。
喝了一口臉都綠了,一個個齜牙咧嘴的。方坤騰直接扶著門框開始乾嘔。
「不許吐!不許吐!」
伴郎們在一片鬨笑聲中喝完手上的特調。
這還不算完。什麼答題,花式表白,猜唇印各種整蠱遊戲再通通來過一遍。
夏瑤還帶了一隻倪裳的玩偶。她把玩偶隨意拋在地上,娃娃擺出什麼姿勢,伴郎就得躺地上擺出個一模一樣的pose。
沒一會兒,眼看著十來個大男人扭得胳膊腿兒都快抽筋,紅包也都被掏乾淨了,娘家人們才勉強讓開一條路。
二樓的房門跟院門一樣形同虛設,被男人們輕鬆破開。
看見坐在床上鳳冠霞帔,笑靨如花的新娘子,炎馳眼前刷地一亮。
他走到倪裳跟前,二話不說單膝跪地,將手裡玫瑰花送到她面前。
「媳婦兒,哥哥來接你結婚了。跟我走吧?」
倪裳的心隨著男人的跪地重重悸動。
她還是,第一次見炎馳穿西裝。
男人衣架子身材,穿什麼都吸睛,可這身高級定製西裝上身,好看程度超乎她預想。
完美的剪裁稱得男人腰身勁峭,寬肩挺括,兩條腿被長褲包裹,腿肌結實,又長得特別有存在感,帥得有點過分了。
依舊是極短的利落寸頭,左鬢角處剃更短,印出兩個交疊「Z」的字母——崽崽。
看到自己的新郎,倪裳一下子明白,為什麼古人會將「洞房花燭夜」和「金榜題名時」並列為幸事。
今天的男人,看起來比奪冠的時候還要神采飛揚。一張臉明亮,銳利,意氣風發,連眼睛都更加黑白明晰。
新娘子還沒說話,三個伴娘已經齊聲替她回答:「不行!不行!」
江漁說:「你們就仗著人多吧!新郎今天明明什麼都還沒做嘛!」
炎馳笑了下:「你就說還要幹嘛吧。」
夏瑤接上:「那就先做二百個伏地挺身吧!」
伴郎團齊聲起鬨,得意又不屑。
「瞧不起誰呢!」
「馳哥給她們來個單手的看看!」
「馳哥來個花的!」
炎馳唇邊勾了下,起身脫掉西裝外套,上挽袖口,又抬手扯了下藍色波點的領帶——這條領帶是倪裳送男人的第一份禮物,他們剛戀愛時,和皮衣一起做的那條。
領口被拽得松垮,男人利索俯身,開始左右手交替做單手伏地挺身。
在伴郎團的報數和喝彩聲中,炎馳輕巧翻出各種花式來,什麼擊掌,騰空,射手伏地挺身,信手拈來。
白色襯衫下,男人硬挺的背肌衯漲,小臂上也鼓起條條分明的青筋。
他不急不緩,氣都不帶喘的。看這架勢,別說二百個,就算再疊二百個也遊刃有餘。
夏瑤簡直欲哭無淚:「讓賽車手做伏地挺身……我腦袋有包!」
倪裳的大學室友開口道:「這樣不行啊,要加碼的!就……讓新娘子坐在你背上做!」
她這話一出,全場立刻歡呼響應。
倪裳羞紅了臉,連連擺手:「不行……」
男人可聽不得「不行」這話。
炎馳看向老婆,朝自己背上示意:「上來。」
眾人起鬨聲更大,倪裳抿抿唇,搭著伴娘的手下床,小心翼翼地坐在男人的背上。
她沒穿鞋,腳藏在秀禾服下沒有著地,身體重量全壓在他身上。
就這樣,男人還能騰出一隻手來,反手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肩頸上,囑咐:「抓好。」
在伴郎團的一片叫好聲中,炎馳一下一下接著做伏地挺身,比剛才還要穩健。
方坤騰扯著嗓子跟伴娘喊:「你就不該讓新娘子坐在馳哥身上知道麼!」
「應該讓嫂子躺在下面,不出三下,馳哥保管繃不住!」
一屋子人轟地發出心照不宣,又意味深長的鬨笑。
倪裳的臉色比頰邊的腮紅還要明艷。
雙人伏地挺身做完,伴娘又開始刁難新郎找婚鞋。
伴郎團差點沒把老宅翻了個底朝天,最後還是炎馳找到了婚鞋。
鞋是倪裳自己藏的。她知道,那個位置,只有她的新郎才能找到——她用偷偷取外賣的籃子,把婚鞋吊在男人好幾次翻窗而入,和她「幽會」的那個後窗外。
炎馳俯身在新娘子白嫩的腳背上親了親,將婚鞋給倪裳細緻穿好。
兩人又給倪奶奶和炎馳父母敬了茶。最後在一片鞭炮聲中,新郎終於如願抱上新娘子出門了。
南城這一片的房子已經拆得差不多了,老巷終於不再狹窄逼仄。
客人們紛紛坐上停在街邊的車前往儀式場地,炎馳卻堅持抱著他的新娘,一步步往巷口走。
新人以這樣的方式,告別這條他們曾經一起走過很多遍的小路。
以後的路,他們都要一起走。
倪裳縮在男人懷裡,抬眸看見炎馳的額角上沁出一層很薄的汗色。
她莞爾。
這一早上,這群男人也被折騰得夠嗆。
倪裳抬手扶了扶沉重的頭冠,胳膊落下時,又在男人的額上抹了下。
「沉不沉呀?」她軟聲問他。
炎馳斂睫很深地看了她一眼,湊過來親她眼角。
「老子能抱你一輩子。」
到了巷口,倪裳瞪大眼睛,輕「哇」出一聲。
她看到了自己的婚車。
居然是一輛復古感十足,顏色粉嫩的福特老爺車。
車燈和車把上都有絲帶和鮮花做裝飾,車頭上還裝著兩個皮卡丘做裝飾——一個戴著黑色的頭盔,一個披著白色的頭紗。
細節用心,少女心也滿滿。
炎馳將新娘子放到后座,關上車門。
倪裳搖下車窗,有些訝異地問車外的男人:「你……不跟我一起坐麼?」
炎馳唇邊微翹,拉過新娘的手到唇邊親了下。
「你坐,我跟著你。」
他轉身,長腿跨上婚車旁邊的摩托。
「騎士為公主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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