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峰主和長老,皆是看出秋無際手中荒雷弓的不凡。
天品頂級靈武,即便對他們來說,也都是稱得上稀有之寶。
其中甚至有人露出了熾熱的目光,心中有一瞬間生出要將此寶據為己有的想法。
但馬上,便被壓制了下去。
「那把長弓,雷電之力如此濃郁,他哪來的天品靈武?」
「一個被打入靜心湖的犯錯弟子,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寶貝,除非他在這十年間有什麼大機緣……靜心湖,墓地,封魔窟……對,封魔窟!」
白秀秀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陡然凝重起來。
一個人,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有所成就,更不可能掏出一件天品靈武。
除非秋無際得到了大機緣。
而在靜心湖這地方,機緣只能是被封魔窟中長老的器重。
「這樣想的話,秋無際的崛起也就完全能說得通了。」白秀秀思路瞬間通暢起來。
封魔窟禁地中長老,各個都是實力不弱於自己的存在。
教導出一名秋無際這種級別的弟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秋無際同樣凝聚三道羽箭,由強勁的氣血之力凝聚而成。
上面散發著赤紅色的血光,還流轉著難以察覺的玄妙氣息。
在箭矢凝聚而成的那一刻,觀台上的白秀秀,墨蘭以及姜琳同時怔了怔。
因為,他們在秋無際凝聚的劍勢上察覺到了一股極其細微的熟悉的感覺。
便是其中蘊含的天脈之氣的玄妙力量。
天脈之氣本就難以感知,靈胎境強者亦是如此。
白秀秀半隻腳踏入涅盤境,自然能察覺到。
而墨蘭初入靈胎境圓滿,同樣可以。
至於初入靈胎境的姜秀秀,能感知純憑天賦,加上自己之前獲得過的一些機緣。
「這感覺,是天地之氣!」
「但不是凡脈之氣,也不是地脈之氣,他更為玄妙,難道是天脈之氣?!」白秀秀心中困惑。
他所吸收過的最高品質的天地之氣便是地脈之氣。
天脈之氣只是聽說,從未吸收過,所以無法完全確定。
「是天脈之氣,確實是那種感覺!」姜琳心中驚訝無比。
她曾經吸收過幾道天脈之氣,其中之玄妙令人慾罷不能,讓她為之著迷。
如今再見,自然能辨認出來。
要是在靈胎境強者身上察覺到這樣的氣息,她自然不會驚訝。
但秋無際只是一個體修啊,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境界。
他如何做到的?
「這傢伙,到底還能給人多少驚訝?」姜琳心想,對秋無際愈發的感興趣了。
「我的氣血之力融合了天地之氣,對於靈胎境以下的武者幾乎是降維打擊。」
「可惜了,我剛凝聚血丹不久,也是初次接觸天地之氣,對其的控制和了解還是比較稚嫩,等血丹凝聚三紋,踏入煉魂之境,天地之氣應該就能與我的氣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付寒月柔此等,也是綽綽有餘了。」
秋無際心中想著,長弓拉成一個滿月,血色箭矢離弦而出,化作三道無聲的血色流光,射向寒月柔。
寒月柔死死的盯著襲來的血色流光。
這無聲的流光,表面上時不時閃過一道道電弧,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她卻從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力量。
她心中沒由來的警惕起來,也許是本能,也許是對自己驕傲的妥協。
她手中出現了一把三尺長的秀氣長劍。
這是師父賜給她的佩劍,名為青雲。
這是一件天品靈武。
「快看,聖女殿下出劍了!」
「那可是一把天品靈武!」
「此劍一出,勝負已定!」
寒月柔盯著迎面襲來的血色流光,手中長劍立於眼前,劍意爆升。
她長發隨之揮舞,寒冰劍氣凝聚成一道道劍影。
「去!」寒月柔長劍揮出,掠過道道劍影,劍氣卷著強大的寒冰靈氣撲向血色流光。
兩道攻擊相撞,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只見,血色流光如同電鑽一般,將劍氣鑿開,然後穿透。
雖然自身力量也消耗大半,但依舊尚有餘力。
寒月柔見自己的攻擊被破開,眼中掠過一抹驚色。
但她可沒多餘的時間去思考為什麼,而是繼續揮劍。
劍意繼續飆升,比方才要強上不少。
寒月柔振臂揮劍,劍氣縱橫,形成半輪彎月,這才將秋無際的攻擊擋住。
兩者短暫的交鋒,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聖女落入了下風。
這一幕讓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
雖然只是短暫的交手,尚未分出勝負。
但弟子們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現在的局面。
被道宗寄予厚望的聖女,無數弟子心目中的女神,竟然在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手中落入下風。
而且還是用的弓箭。
這不純純的正反手教學嗎?
「聖女殿下,我這攻擊如何,還吃得消嗎?」秋無際呵呵問道。
「……」寒月柔臉色鐵青,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受。
她攥了攥拳頭,心中勝負欲被秋無際三言兩語便徹底激發了出來。
「秋無際,我承認小看你了,但戰鬥才剛剛開始呢!」寒月柔冷聲回道。
秋無際剛欲回答,便被一道聲音打住。
「狂妄小子,你到此為止了。」
「聖女殿下,此子傷我徒兒性命,就交給老夫來解決吧!」
秋無際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便趕緊爆退。
下一秒,張明候就出現在了秋無際的原先站的位置。
「呵呵,反應還挺快。」
張明候死死的盯著秋無際,眼中殺意凌然。
他剛才廢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強保住夏侯堂的性命。
不過,即便自己徒兒醒了,也跟死了差不多。
因為,他被秋無際徹底廢掉了。
「老狗,你真是掃興啊。」秋無際抱著膀子,呵呵笑道。
他修煉了奇門遁甲,身體的耐久和自愈能力強大無比。
先前因為張明候而受的輕微內傷,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雖然他遠不是張明候的對手,但也不怕他。
有神器混沌鍾在,別說張明候了,即便女帝出手,又能怎樣?
他龜在混沌鍾內,任你有萬般手段,他一樣能安然自若。
「狂徒,傷我徒兒性命,即便你是紫雲峰的弟子,老夫也要將你就地格殺!」張明候冷聲道,殺意迸發而出,掌心開始凝聚靈力。
「就憑你?!」秋無際抱著膀子,狂妄無比。
刷刷~!
只聽,兩道破空聲響起。
秋無際看見兩人落在身前。
這是白秀秀和……那一襲素色長裙的絕美女子。
聽說是劍峰信任峰主,有著劍仙之稱的姜琳。
遠處的觀台上,白靈兒見自己父親出手,這才長鬆了一口氣,神色緩和了下來。
「張峰主,有話好好說,對一個小輩下殺手,是不是太過分了?」白秀秀問道。
「好好說?若是你女兒差點被殺,你還能淡定的起來?」張明候問。
「老狗,你莫不是不明白我為何殺你弟子?」秋無際突然開口道。
「嗯?」
「忘了是嗎,給你提個醒,十年前,鄭闊!」秋無際再度說道。
「……」張明候先是一愣,隨後冷聲道:「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今日你再怎麼狡辯,也難逃一死!」
「張峰主,為何不聽秋無際把話講完呢?」姜琳問。
「小輩,莫以為你接任劍峰峰主,就能為所欲為,以你的實力,還沒資格跟老夫這般講話!」張明候已經是徹底急了。
「哦,那就只能請張峰主領教領教在下劍了!」姜琳淡淡的說道。
她手中出現一把古樸的紫色長劍,同時身上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劍意。
這劍意渾然天成,已然達到完美之境。
簡直不知道比寒月柔強多少倍。
這姜琳不愧是上任聖女,劍峰最強天才!
她的天賦,縱觀整個玄天道宗幾千年的歷史,想來也能排進前五,甚至前三!
「百木峰眾長老何在?!」張明候喊道。
馬上,三道身影落在張明候身邊。
「張峰主,你可要想好了。」白秀秀眯了眯眼。
「哼,即便今日拼個重傷,你們也別想阻攔我!」
張明候低吼著說道,雙目泛紅,已然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好,那就讓我看看這麼多年來,你們百木峰的底蘊和積累吧。」白秀秀冷聲道。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演武場所有弟子都呆住了。
他們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
百木峰的峰主和三位靈胎境實力的長老與劍仙姜琳和丹峰白秀秀對峙。
真的要開打嗎?
眾弟子紛紛屏住呼吸,看著下方的演武台。
氣氛已經凝重到讓他們不敢呼吸。
張明候和其身後的三位長老死死地盯著秋無際身前的兩人,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
然而,一道聲音打斷了三人的氣勢。
「諸位,鬧夠了沒有?」
這聲音從遠方傳來,輕靈而空洞。
還未完全消散之際,一道紅光便從天而降。
宋紅顏身著一系紅色裙袍,在空中旋轉著兩圈落下,然後漂浮在空中,神色淡然的環顧四周,最後落在演武台的中心。
「參見女帝!」
眾人見女帝降臨,紛紛拱手行禮,聲音齊整且洪亮。
弟子們單膝跪地,而峰主和長老們則是拱手鞠躬。
「只是一次四峰之間的演武大會,也能搞出如此大的動靜。」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宋紅顏淡淡的問道。
「是這紫雲峰的秋無際!」
「先下狠手重傷我小弟子夏侯傑,後又對我大弟子夏侯堂痛下殺手,若非我及時阻攔,夏侯堂就已經死了!」
「這還沒完,秋無際還挑釁聖女,惡語相加,簡直罪該萬死!!」張明候一字一句的說道。
宋紅顏看了一眼夏侯傑,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受了些內傷,昏死了過去。
但夏侯堂就不一樣了,腰上有一道恐怖的傷口,差點被一分為二,丹田破碎,經脈寸斷,只剩下一口氣了。
「秋無際,你該作何解釋?」宋紅顏的視線落在秋無際身上。
「殺人者,人恆殺之!」秋無際簡單回道。
「此話怎講?」宋紅顏問。
「十年前夏侯堂派鄭闊在墓地埋伏並刺殺我,若非我運氣好,恐怕就已經是具屍體了。」秋無際回道。
「哦,還有這事兒?」
「放屁,空口無憑,胡說八道!」
「證據呢!」張明候怒斥。
「此為當時從鄭闊身上搜刮到的令牌,鄭闊之死,刑罰堂應該有所記錄,除此之外,刑罰堂的弟子劉雲,也對此事有所了解。」秋無際回道,拋出一枚令牌。
宋紅顏接過令牌。
「確實是百木峰弟子令牌。」
「呵呵,只是一枚令牌而已,如何作證?」
「老狗,你莫非是傻了?此地有眾多強者,更有女帝在場,若想弄清楚一件事情,還不是輕而易舉?」秋無際大笑道。
越強的人手段越多,即便沒有鄭闊的弟子令牌,想要弄清這件事兒真假,依舊是輕輕鬆鬆。
只是看他們想不想了。
「諸位,你們可有方法?」宋紅顏問道,她自然是有辦法。
但故意說出來,就是打算看看其他峰什麼態度,確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多餘的勾當。
「我來吧。」百花峰的美婦人說道。
「秦師妹有何方法?」宋紅顏問。
「我修煉的媚術,有攝魂作用,可輕易控制人的心神,對他們進行問話,他們會下意識的說出我想要知道消息。」
「好,秋無際,你覺得問誰好?」宋紅顏看向秋無際。
「夏侯堂行此之事,身為其師父的張明候必然知道,不過到底該問誰,還是得由女帝決定。」秋無際回道。
「……」張明候見狀,臉色一變。
這下完了,沒想到百花峰的峰主還有這一手。
「既然秋無際認為是夏侯堂所為,那就問夏侯堂了,秦師妹,麻煩你了。」宋紅顏說道。
秦芸閃身來到夏侯堂身旁。
「等一下,我徒兒只有一口氣了,貿然使用媚術會害死他的!」張明候說道。
「張峰主放心,我這媚術不傷身體,只問神魂,即便他重傷垂死,也能喚醒他神魂,同時不會觸及他的傷勢。」
秦芸站在夏侯堂身旁,伸出手掌,準備施法。
張明候見狀,咬了咬牙,馬上他開口道:「夠了!」
「十年前的事情,是阿堂指示的!」
此話一出,引起一陣喧譁。
此前驚訝秋無際下殺手的弟子紛紛明白了所以然。
「竟然真是夏侯堂所為!」
「怪不得秋無際下殺手,原來他們之間在十年前就結下樑子了。」
「這說明什麼,莫要瞧不起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更不要隨意與人結仇,搞不好人家變強後回來反殺你!」
而此刻的寒月柔臉色異常難看,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無形中給抽了一巴掌。
「但是,阿堂並沒有想殺他,只是讓手下教訓他一番而已。」張明候繼續說道,氣勢逐漸減弱,像打了敗仗的公雞。
「好了,此事已經水落石出。」
「夏侯堂對本宗弟子私下殺手,落得個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按照門規,廢棄修為,關入封魔窟,永遠鎮壓!!」
「另,百木峰峰主張明候肆意放任弟子殘害同門,發配外宗,時限五十年,百木峰峰主之位由百木峰眾長老重新推選。」宋紅顏宣告道。
「……」張明候攥了攥拳頭,咬牙看了秋無際一眼。
今日,他認栽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女帝自然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不然的話,即便要處罰,他也不會被發配到外宗五十年。
最多會被警告而已。
「此事到此為止,演武大會照常進行。」
「你們幾個,去觀台坐著吧。」宋紅顏看向秋無際和姜琳三人說道。
然而,秋無際卻轉頭看向觀台山的寒月柔,高聲喊道:「聖女殿下,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