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子對視一眼,皆是沉默。
三皇子腦海之中,不斷回放著之前那一幕,他手起劍落,刺死了七皇子,鮮血淋漓,神魂俱滅。
七皇子死了,被他親手格殺。
同時,也是在陳逍和宋天佑等一眾人的親眼見證之下,他親手殺了老七。
三皇子本來以為,他會掙扎,他會惶恐,他會感到害怕和猶豫的,但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在那一刻,他發覺自己腦子裡一片清明,任何一點多餘的想法也沒有,只是想要對方死。
於是,他動手了,一劍刺死了七皇子。
如今再仔細回想起來,還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一身白衣的李絕塵,自宮牆上飛身而下,落在近前。
李絕塵先是瞥了一眼陳逍,而後道:「老三。」
「在,大將軍。」三皇子沉聲回道。
李絕塵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三皇子的目光,有點意外,又有些欣慰。
「老七呢?」
「被我殺了。」三皇子回道。
「親手殺的?」
「是。」
說話間,大皇子大手一揮,地上出現了三皇子的屍體,只見他雙眼圓睜,有些死不瞑目的樣子,身上遍布傷痕,血流遍身,而最致命的傷在心口位置。
顯然,是被人一劍刺死的。
見到了七皇子的屍首,大皇子大為駭然,面色大變,踉蹌了一步,差點站立不穩。
四下的神皇宮禁衛們,看到了這一切,也不由一陣側目,心中發寒。
咱們的這位三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燈,是個狠角色啊,竟是親手殺了七皇子,難以置信,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
見此,李絕塵蹲了下去,親手闔上了七皇子的眼睛。
他拍了拍手,對三皇子道:「收起來吧,傳揚了出去,兄弟相殘,也不大好聽。」
三皇子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地收了起來。
李絕塵鬆了口氣,「走,隨我進去覲見神皇吧。」
「是,我父皇他……」三皇子頓了一下,問道。
李絕塵掃了一眼陳逍等人,淡淡道:「不要多問,你一個人隨我來就是了。」
聞言,陳逍剛要抬起來的腳步,就落了回去,呵呵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這種時候,他並不覺得這些人會對三皇子做什麼,沒那個必要。
三皇子猶豫了一下,與陳逍對視一眼,見對方一臉輕鬆,這才應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請帶路吧。」
「嗯。」
當即,二人一前一後步入了神皇宮,消失在了陳逍的視線之內。
對此,陳逍是一點不擔心。
李絕塵的這一番舉動,他大致也猜到了什麼,無非就是在繼承神皇大位之前,要對三皇子的身體做一番檢查,以防有人做了手腳。
不然的話,一旦三皇子登上神皇大位,反而淪為了其他人的傀儡,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
「你太冒險了,居然提前就解除了這小子身上的控制印記,若沒了奴印,他還會聽你的話嗎?」
魂海之中,希羅嘟囔著,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不錯,這就是陳逍的應對之法。
他當然知道,自己種下的奴印,雖然手段高明,非常之隱晦,藏的極深,很難被人找到破綻的。
可凡事都怕萬一,若萬一出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到那時,他一切的努力和付出,都成了泡影,反而不美,不如主動撤掉三皇子神魂內的奴印,求一個穩妥。
只是這樣一來,全把寶押在三皇子不會變心上,這終究是有極大的風險,也難怪希羅會這麼不滿了。
陳逍呵呵一笑,「無妨,我信得過他。」
其實,打心底里,他也是沒底的,這種事情必須也是頭一遭。
若是三皇子突然反悔,他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辦法去應對,畢竟七皇子已死。
加上紫金侯等人,已然身負重傷,無力再戰,總不可能真的去衝擊神皇宮吧,那也過於荒謬了些。
「切,你就吹吧,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希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呵。」
陳逍乾笑了一聲。
另外一邊,宋天佑來回踱步,神色激動不已,他知道,這是大事已定,徹底成了。
只要三皇子成為下一任神皇,宋氏一族的榮華將再存續一萬年,一點不是問題。
想到這兒,他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上揚,笑了起來。
「這老傢伙,笑的真難看。」
希羅撇了下嘴道。
陳逍搖搖頭,也不接話。
察覺到了陳逍的目光,宋天佑停了下來,上前來,拱手道:「此次大事可成,全仰仗陳逍閣下了,請受老兒一拜。」
陳逍呵呵一笑,理所當然的受了。
「可以了,宋家主。」
「是。」宋天佑笑呵呵的抬起了頭,正視著陳逍,對其打心眼裡的佩服。
紫雲城陳逍之名,他是很早就聽過了,但不過是一介有些天賦的散修罷了。
如今來看,卻還是遠遠低估了對方的潛力,以及表現出的驚人實力了。
幸好,當初三皇子選擇了陳逍,才能笑到最後,不然的話後果難料。
念及此,宋天佑一臉陪笑,道:「陳逍閣下放心,此次老三進入宮內,獨自面見神皇陛下,定是做最好的檢查,一旦完成,就大事成了。」
「檢查?」
「是,為了防止在老三身體之中做了一些手腳,閣下該是明白的。」
宋天佑笑呵呵的,也就將話完全給坦白了,沒有遮掩。
陳逍一臉恍然,內心裡卻是一點波瀾也沒有,因為這事在之前,三皇子就親口與他說過了,還做出了應對之法。
如今宋天佑這麼一說,不知是無心之言,還是對他的試探?
「哦,原來是這樣。」
陳逍笑著回道。
宋天佑又道:「這也是很久以前就傳下來的規矩,陳逍閣下莫要見怪。」
「理應如此,謹慎一些總是好的。」陳逍淡淡道。
魂海中,希羅破口大罵了起來,「這老東西,分明是在說你,陳逍小子,你就一點不生氣?」
「為什麼要生氣,放在他的角度上,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總得按照規矩來。」
陳逍不以為然道。
「嘖,你倒是大方,我就怕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到時候你連哭的地方也沒有。」
希羅埋怨道。
陳逍被說的有一點動搖了,「不會吧?」 但願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