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胡惟庸以退為進,捧殺林澈
半個時辰後。
中書左丞相府,坐滿了朝臣和勛貴。
「胡相,你怎麼在朝堂上請求皇上赦免那個逆賊林澈。」
「要知道,他可是這次陛下收回良田的罪魁禍首,老子這次花了幾萬兩銀子購置的良田,全都泡湯了。」
「咱還想著秋後問斬那天,老子帶掛鞭炮去午門放放,慶賀一番!」
「唉!胡相,你這麼做不是助紂為虐嗎?」
江夏候周德興未等大家屁股坐穩,第一個上前抱怨。
「是啊,胡相!這小子死了就死了,省得咱們動手,你這麼做是何故啊?」
「胡相,伱這麼做,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嘛!」
「胡相,因為這小子,讓我們這些淮西老夥計們損失慘重,還有永嘉候他們還在牢里關著呢!你這麼做目的是啥?」
「…」
一時間。
這些淮西勛貴們一個個吹鬍子瞪眼,埋怨起胡惟庸來。
眼看著眾人對自己口誅筆伐。
居中而坐的胡惟庸,悠閒自得的端起桌上一盞茶。
揭開茶蓋,輕輕刮開漂浮在表面的茶葉,淡淡呷了一口。
隨即端著茶盞看著眾人,慢條斯理說道:
「你們都說完沒有?沒說完繼續,等你們說完了我再說。」
此言一出。
在座的勛貴們頓時閉上了嘴。
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胡惟庸。
等到客廳所有聲音停了下來,胡惟庸這才開口道:
「諸位,你們當真以為皇上要殺詔獄裡那小子?」
「是啊!敢問胡相可聽說關進詔獄的死囚,有誰能活著出來?何況眼看就要到秋後問斬的日子,這小子他死定了!」
滎陽候鄭遇春站出來說道。
「鄭侯爺說的沒錯,我就沒見過哪個死囚從詔獄活著出來的。這小子文弱書生一個,關進詔獄,面對酷刑,就算不死,怕也是廢了!」
濟寧候顧時,順著鄭遇春的話補充道。
「你們錯了!」
「這小子在詔獄,不僅沒受罪,每天還被二皇子好吃好喝的供著。」
「你們想想在詔獄能有這個待遇,沒有皇上的默許能行麼?」
胡惟庸喝了口茶,環視一周說道:
「據詔獄傳出來的消息,皇上帶著太子最近幾天天天往返詔獄,聽這小子給二皇子講課。」
「這小子除了給皇上獻計整頓土地兼併,還有今天朝堂上太子提出的廣開商路、取消海禁、提高商人地位,這些都是這小子在詔獄裡鼓搗出的。」
「皇上對這小子如此看重,你們還以為陛下要殺這小子嗎?」
「皇上不僅不會殺了這小子,更有可能要重用於他。」
「與其今後在朝堂上再出現一個劉伯溫、楊憲這樣難纏的對手,不如咱先發制人,將他早早打發到雲貴嶺南這些偏遠之地。」
「雲貴嶺南之地,是永嘉候他們的地盤,以永嘉候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就算出不來,他的那些手下也不會讓那小子好過。」
「咱們在皇上眼皮底下不能對這小子怎麼樣,就把他打發遠遠的慢慢收拾!」
「各位大人錯怪惟庸了!」
胡惟庸說完,眾勛貴瞬間明白這是以退為進的辦法,無不佩服的翹起大拇指。
「還是胡相思慮長遠,爾等目光短淺,錯怪胡相了!」
「胡相,咱們都是粗人,冒犯之處,千萬不要怪罪。」
「胡相,好一個以退為進計策,咱兄弟服了!」
「…」
胡惟庸裝著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什麼怪不怪的,只是今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大傢伙一定要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像今天朝堂上,皇上提出討伐遼東的策略時,各位就錯怪俺老胡了。」
「當時氣氛混亂,咱就想控控場面,你們就把矛頭對準了我,真以為我在幫那幫浙東黨說話啊?」
「咱是在幫兄弟你們,怕你們鬧的過分,引起皇上怪罪…」
這番話說完,勛貴們有檢討的,又是吹捧的…
聊完正事,已接近午時。
很快。
丞相府擺開了宴席,勛貴們開懷暢飲,好不熱鬧。
……
於此同時。
魏國公府,徐達住所。
女諸生徐妙雲,和府里帳房先生對了一下帳,走出庫房,忽然聞到一股香味。
循著這股香味,徐妙雲來到國公府一側偏廳。
就看見父親徐達坐在偏廳里,自斟自飲。
徐妙雲趕緊走了進去。
「爹,你怎麼又喝上了?」
「太醫說了多少遍,你的後背箭傷不能喝酒,你怎麼就不聽醫囑?」
聞言。
徐達舉杯的動作一滯,看到女兒明亮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手上的酒杯,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唉!
咱老徐難啊!
在朝堂上受皇上管,回到家受女兒管。
還是在軍營好,無拘無束,自己管自己。
眼看女兒上前,就要奪走酒杯,徐達連連討饒:
「哎呦——爹的好閨女,太醫說的是不讓咱酗酒,可沒有說讓咱滴酒不沾啊!」
「好閨女,你就饒了爹吧!你爹連最愛的燒鵝都給戒了,活著已經夠乏味的,現在連喝兩口小酒也不行,那你爹活著還有啥意思?」
「再說了咱每次就喝一點點!」
徐達用手比劃了一下,抬手就要往嘴裡倒酒。
只見。
徐妙雲倩影一閃,衝到父親面前,伸手一把奪過酒杯。
「差不多就行了,不准再喝了!」
徐妙雲柳眉倒豎,沉著臉說道:
「爹,眼看大軍就要出征北伐,萬一這時候舊傷復發,那該如何是好?」
「爹,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你也要心疼心疼兒女吧?輝祖、增壽和妙玉還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咱姐弟幾個該怎麼活?」
說著看了眼父親,一臉愁云:
「爹,你有什麼煩心事就跟女兒我說,何必一個人喝悶酒呢?」
話音未落。
徐妙雲上前就收走了酒壺和酒杯,就留下兩盤下酒的小菜。
「…」
徐達嘴角抽了抽,徹底的生無可戀了。
徐妙雲將酒壺和酒杯收起來,轉身泡了一盞清茶。
然後,站在父親身後,貼心的為其揉捏起肩膀來。
邊揉捏邊問道:
「爹,是不是朝廷里出了什麼事?」
「沒,沒出什麼事,還不是北伐那點事情…」
徐達長嘆一口氣:
「丫頭,你說陛下到底是啥意思?」
「明明有騷擾我大明北境的乃爾不花部,不去攻打,卻讓你爹帶領大軍前往荒蠻之地遼東,去收拾躲在遼東野林中的女真一族。」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難道婦孺老幼加起來不過數萬的女真,真的能威脅到咱大明?」
「陛下還讓咱不分老幼,不留一個活口,要給女真一族來個滅族滅種!」
「你爹征戰這麼多年,確實殺過不少人,可從沒殺過婦孺幼稚。」
「唉!陛下的旨意讓咱為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