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克萊恩·莫雷蒂
班森回到家中，呼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班森在心中算了算，感覺克萊恩的面試應該已經是結束了。他面帶喜悅的打開房門，看到了一張帶著書卷氣的臉露在他的面前。
「啊，克萊恩，你回來了。你今天中午的面試怎麼樣？」班森的嘴角露出微笑，看著自己的弟弟。
「非常差。」克萊恩面無表情的說道，讓班森一愣。不過還好，克萊恩開完玩笑之後僅僅只是片刻就露出一抹微笑：「事實上，我根本沒參加面試，我提前找到了工作，周薪3鎊……」
班森靜靜的聽著，臉上也逐漸蕩漾出一抹笑意。似乎是在感慨自己的弟弟長大了一般，他的嘴角翹起，對著克萊恩說道：
「克萊恩，你猜猜看我為什麼今天到下午才回來？」
克萊恩一愣，看著班森，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意思。班森敲敲自己略微有些禿頂的腦袋，微笑著對著克萊恩說道：「其實，我今天早上給公司接到了一個大單子，而恰巧，我碰到了一個慷慨的先生……」
「……」
「……而現在，我每周的周薪有2鎊了，算上你的薪水，我們家的情況也不會那麼困難了。」
高維站在遠處的陰影之中，注視著莫雷蒂一家。他靜靜的看著梅麗莎回到莫雷蒂家的屋子之中，嘴角微微勾起。自己的存在已通過班森被克萊恩和梅麗莎知曉，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以一個富商的身份和他們達成合作，刷滿未來的詭秘之主足夠的好感，自己則是能沒有任何顧慮的繼續俯視眾生，走上天天看電影擺爛的神生巔峰……
「咚！」一道無形的精神力量以莫雷蒂家為中心向外擴散，高維看著天上的一輪緋色月光，向著後方毫不猶豫的跳去。高維落在地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討厭的黑夜女神。
遙遠的星空之上，高維俯視者蠕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泄似的撥動了一下身邊超星主宰的某一顆行星，然後躲在自己的帷幕之中欣賞著混亂。複雜而多變的系統能讓祂感到愉悅，勉強是讓祂沖淡了一點被區區真神壓制的惱火。
不過惱火不會消失，只是從高維俯視者身上轉移到了一邊正在罵神的超星主宰的身上。
高維握著自己的手杖在地上點了點，趁著黑夜女神在探測完情況之後出現的鬆懈時間向著極光會的方向緩緩的走去——是時候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加入極光會，讓極光會幫他這個外神背鍋了。真實造物主在他的計劃之中是重要的一環，相比於詭秘，祂更不想讓上帝誕生。要知道，高維俯視者所掌握的途徑也算是「白塔」和「觀眾」的相鄰途徑，兩者之間有著相似的權柄。
走在路上，高維保持著始終如一的姿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走在有些寂靜的街道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夜晚的這裡有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混亂氣息，讓高維俯視者很是滿意。所有人都在遵循著自己的欲望行事，不再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縛。他在某些燈紅酒綠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見些混跡在這裡的小貴族，在這裡拋棄了自己的身份和平民女子廝混。
光光只是這裡，就是一幕最為魔幻的電影劇本。
但只是看了一會，高維便有些厭倦了。他點了點自己的手杖，憑藉天上本體的視角向著某個關的嚴嚴實實的地下室走去。他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個暴躁的聲音：
「別敲了，滾遠點！」
「讚美主。（赫密斯語）」
「……新來的同胞？」
「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一切的主。（赫密斯語）」高維隱藏了自己體內的外神特性，將秘祈人的特性籠罩在外神特性的外層，藉此表現出秘祈人的特性。真實造物主以囈語回應了他的祈禱，讓他這具凡人的身體血肉微微的蠕動了一下，顯得格外恐怖。
「……」門裡的聲音有些沉默，「等會，我去請示一下。」
過了片刻，緊閉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張有些陰柔，但絕對能算上英俊的臉從中露了出來。男人用自己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高維，伸手將他拉了進來。
漆黑的地下室中亮著點點火光，一張張隱藏在陰影之中的臉在火燭之前默默的祈禱著，血肉在地上蠕動、在堅硬的地板上翻滾著。這幅模樣就算是心智最堅定的人見了都會感到發狂，但高維一邊饒有興致的聽著真實造物主的囈語、從中聽著真實造物主所說的話，一邊看著一些抗壓能力不夠強的信徒口吐鮮血在地上哀嚎。
「這是Z先生，神使大人要見你。」負責帶高維進來的男人低聲在高維的耳邊說了一句，急匆匆的找到一個空閒的地方繼續祈禱。高維打量著跪坐在眾人首位默默祈禱的Z先生，眼神之中沒有慌亂，滿是稱讚的神色。
在瘋狂的神靈的囈語下還能維持著半瘋，果然是信仰虔誠的信徒，估計不熄的囈語想要污染真實造物主的神使都難。高維默默的點頭，感慨於人類的神奇。明明是精神如此脆弱的生靈，偏偏卻還能這樣堅持下去，讓外神大致了解到了真造為何如此的偏愛人類。
在高維打量著Z先生的同時，Z先生也在觀察著他。Z先生看著眼前新出現的「秘祈人」，感到有些莫名。之前就算是已經成為秘祈人的新人進來也會被他們神聖的祈禱儀式嚇一大跳，無法完美的稱讚神的威能，也沒辦法蒙受神的恩典。而眼前這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富商卻是不一樣，他臉上的表情從冷漠變得驚訝，再由驚訝變成稱讚，讓Z先生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他的腦子有些問題。
「你在想什麼？」Z先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不禁問道。
「我來之前沒想到，（真實造物）主有著你這樣虔誠的信徒。」高維稱讚道：「Z先生，你是主忠誠的羔羊。」
幾個跪坐在Z先生身邊的信徒抬頭看向高維，似乎一時間吃驚於他的膽子之大。Z先生雖然覺得高維說的沒錯，但還是從他的語氣之中感到冒犯，冷冷的說道：「極光會之中的所有人都是主最忠實的信徒。」
「我知道了，是我失言。」高維在胸口點出一個倒十字，「讚美您，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一切的主；陰影帷幕後的主宰；一切生靈的墮落自性！（赫密斯語）」
看著高維身側血肉蠕動，一條條肌肉就像是蚯蚓一般在身體之**來拱去，Z先生想要說出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裡。他看著眼中充滿誠懇之色的高維，頓時無言以對——對一個如此全身心投入讚美主的信徒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沉默了一會，Z先生只得說道：
「……你先去找個地方祈禱吧。」
「好。」高維坐在燭火的面前，和真實造物主溝通著。這份感覺讓祂感到新奇，高維俯視者悄然滲透出一絲力量，向著真實造物主的方向蔓延，向著神棄之地的方向蔓延，與真實造物主開始著對話——
克萊恩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的身側纏繞著一層灰霧，為了不吵醒熟睡的班森和梅麗莎，他惶恐之下直接躲進了盥洗室，他逆走四步來到灰霧之上，看見灰霧向著一個方向暴動。克萊恩仔細看去，發現在那個方向似乎有著一隻巨大無比的冷漠眼睛！
克萊恩猛地從灰霧之中脫離，只覺得頭痛欲裂。但此時他卻聽見了鄧恩·史密斯的聲音：「有人潛進了你的房間，拿起你的左輪，將他逼到走廊上，之後就交給我們。」
重重迭迭的囈語聲迴蕩在地下室之中，Z先生從祈禱狀態之中脫離，驚愕的發現周圍的暗影暴動了起來。許多秘祈人和傾聽者倒在了地上，口中吐出鮮血，身上開始出現非人的特徵。隨著囈語的逐漸加深，Z先生身上亦然，但他卻激動的張開雙臂，大聲的讚美著真實造物主的「恩賜」。
「讚美主，讚美主！您終於願意回應我們，您終於降下了您的神諭！」
Z先生趴在地上，用自己的右耳貼著地面。在無窮無盡的囈語折磨之後，他總算是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拼湊出了真實造物主的神諭：
「帶走……畫家……我的、眷者。幫助他…的行動……我，甦醒。」
Z先生連忙掃視著周圍，看見了正若無其事，沾染著旁人鮮血作畫的高維。他在地上塗抹著，畫出了一個身後有著無盡光芒的倒吊人影。雖然鮮血構成的線條讓地上的神像顯得有些陰森，但Z先生一眼就能看出來高維所畫的正是他們的主。
「我帶你走，跟我來。」Z先生化作幽影，閃身來到高維身後，眼中閃出一絲狠厲的光。Z先生一把抓住高維，順手扳動了一個隱秘的按鈕，然後立馬帶著他向外跑去。等到兩人剛剛脫離地下室，Z先生就點亮一根火柴向裡面一扔。
「轟————！」
「我去引開異教徒，眷者閣下您先跑！」
Z先生張開了自己身上的血肉，吸引住了聞聲而來的代罰者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