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次塔羅會
在奧黛麗得到了配方之後，高維一邊強忍著笑容看著克萊恩「勉為其難」的、「平淡」的收下了奧黛麗的三百鎊補償，一邊用自己在源質之中的權柄將這一段完整的錄了下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克萊恩還特地將自己的帳戶密碼寫成了自己的尊名——這是一種多麼崇高的保密精神啊，值得所有人學習。
一邊看著小太陽被薅羊毛，高維一邊無聊的等待著克萊恩結束今天的閱讀時光。
「8月9日，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感覺不是太好，我親手開啟的工業革命，親手鑄就的蒸汽與機械時代，將成為邪神降生的溫床？」
什麼意思？邪神降生的溫床？克萊恩微皺眉頭，食指輕緩地敲擊起古老長桌的邊緣。要說邪神降生的話，最為可能、也最為著名的就是真實造物主。在魯恩這邊，宇宙暗面或是欲望母樹、原始月亮那幾位很少顯現跡象，遠不如極光會那般臭名昭著。不過，在高維之前給他提到過的邪神知識之中，卻是否定了這一種說法：
如果說到可能會降生邪神，那就直接當祂是真實造物主或者宇宙暗面就行！
而當克萊恩詢問為什麼的時候，高維只是笑而不語，只說這兩位的權柄更加接近「邪神」這一概念。而原始月亮和欲望母樹則是更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如果你去詢問極光會，十個魯恩人之中最少有八個人知道，其中一個還有可能是和極光會淺度合作過的小混混。
高維看著克萊恩，不由得想到了一些當年自己在星空俯瞰的時候看到的事情。
如果說悲劇或是喜劇都是高維俯視者最喜歡看的節目，那麼掌握著絕對權力的皇帝駕崩總是最為有趣的戲碼，因為這通常都代表著一個王朝的崩塌。這足夠宏大，也足夠精彩。
羅塞爾一手締造了在罪惡與鮮血之上的王朝，而來自舊日紀元的黃濤也被黑皇帝那至高無上的陰影所吞噬。祂並沒有做錯什麼，高維俯視者想道。祂只是第一次賭輸了而已，祂曾經千萬次的在歷史的轉折點豪邁的賭上過一切，祂就像凱撒大帝一般，每一次都理所應當的得到了勝利。只不過在最後一次的豪賭上，祂低估了花費千萬年時間布局的外神。
在某一個剎那，高維俯視者很想將黃濤邀請到自己的庭院，讓他成為自己的眷屬。如果是這個自命不凡的暴君的話，應該會自認為是天選之子，從而試著用凡人孱弱的身軀破解祂源質的秘密吧？
可惜，羅塞爾寧可在月亮上驚鴻一瞥那與自己的記憶之中頗為相似的輪廓，被墮落母神污染控制，也不願意接受另一位外神的邀請。高維俯視者自認為自己富有人性，不會去隨意的危害人類世界，可羅塞爾似乎不願意相信祂。呵，祂這個善良的外神只不過是希望羅塞爾在被污染之後的回歸中給祂帶來一點驚喜，這又哪算得上破壞呢？
這位殺死了無數人的殘酷君王，反倒是這個時候開始為了自己的國家假惺惺起來了。
「羅塞爾……」高維俯視者飄蕩著，帶著自己完整的源質向著墮落母神的方向飄去。母神失去了一半的源質，現在連自己的支柱位格都堪堪難以保證，和其他的舊日沒有什麼區別。祂警惕的看著不知來意的高維俯視者，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可憐的母神，連自己的源質都沒有保住，只將自己手裡的羅塞爾和伯克利攥的緊緊的。高維俯視者看著像是護著小雞仔一般的墮落母神，有些憐憫的想道。雖然祂也並不知道自己內心之中油然而生的憐憫到底從何而來，高維俯視者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這是自己源質本身的影響。
「什麼事？」
墮落母神看著這個完全不像外神的同胞，似乎不明白為什麼祂要來拜訪自己。在星空一致對付地球的時間裡，那些稍微能夠心平氣和的外神們一致認為相比於完全沒有情緒的祂們，高維俯視者反而更像是一個人類。
——祂竟然能理解人類的苦難，然後再無情的碾過苦難。
「我想要你手裡的羅塞爾。」高維俯視者誠懇的提出這完全不可能的要求。
「離開。」
母神冷冷的說道。
高維俯視者咧開嘴角，從一顆巨大的眼珠子的模樣開始變化，無數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幾何體浮現在了祂的身體周圍，空間被無情的展開，被接觸到的物質被拉長、分裂，在宇宙之中變成了一束束重迭在一起的閃耀的光輝。
母神也不甘示弱，無數漆黑的觸手在物質上生長，逐漸纏繞在了高維俯視者蔓延出去的肢體上……兩個站在宇宙頂端的外神就這樣無情的廝殺在了一起。
勝者通吃，輸家失去一切，這就是這片漆黑宇宙的法則。
就連最有人性的外神也不例外。
「所以你打贏了嗎？」真實造物主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贏。」高維俯視者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被母神打歪的肢體擺正，一邊清理掉了那些因為神戰被波及的光幕。可惜，祂還是低估了母神現在的實力，母神不愧之前也是個支柱，憑藉自己沒有丟掉的半個源質也好死歹死沒給祂打趴下。
只不過，高維俯視者先一步選擇了跑路，躲進了天尊也沒能打爆的源質之中秉持著不要臉的精神向著外面跑了出去。祂有些遺憾，自己收藏的視頻直播被墮落母神搞壞了不少，不過自己也乘著這次機會將被母神護著的黃濤和伯克利毆打了一番，撿到了一些好心人贈送的非凡特性。
「之前那顆星球上的小貓人也死掉了……」高維俯視者一邊去除掉那些靜止的光幕，一邊對著真實造物主哀嘆：「之前她在快死掉的時候向我祈求過，我其實還是挺期待她能夠復仇的呢……她當時小小的一隻、躺在血泊之中向我祈禱來著。」
「她是怎麼死的？」真實造物主好奇的問道。
「被母神的一個小崽子波及了——好像是之前被我打飛出去、碎成很多塊的那一個。」高維俯視者回憶了一下：「那個小崽子的碎塊飛過了那顆星球的上空，所以沒有對星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問題就在於，那個小貓人是一個『學者』途徑的序列五。」
「啊……」真實造物主愣了一秒，對著高維俯視者下意識的問道：「那然後呢？」
「當時她在星空準備晉升。」
「……」真實造物主過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話：「……死的壯烈。」
「考慮到是我引發了戰爭，所以我準備幫她完成她的遺願。」高維俯視者沉痛的說道，看上去很是愧疚。
「額……你怎麼完成的？」真實造物主有些懷疑的看著眼前這個不著調的外神。
「你看這個。」高維俯視者一本正經的拿出了一卷畫紙，上面畫著一些凌亂的顏色：「在這。」
「？」
「啊，這就是。她的仇人在這。」高維俯視者說道：「反正不可能超出這個星球，我就將這個星球所在的區域二維化帶走了了。反正她也沒有什麼留戀的事物在那個星球上，我就隨手幫她把仇人解決了。」
「……6。」
奧黛麗想起之前在塔羅會上得到的消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神秘的「白塔」先生竟然已經找到了齊林格斯的蛛絲馬跡，而自己還為之前的收穫而沾沾自喜……
不行不行，奧黛麗！你還要為你的魔藥奔波呢！不要輸給看上去很有勢力的白塔先生啊！
奧黛麗拍了拍臉，一邊想著，一邊重新打起了精神。
……
「我發現齊林格斯的痕跡了，A。」夜晚，坐在極光會在貝克蘭德的莊園之中的Z先生很是嚴肅的對著A先生說道：「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爭搶眷者閣下的任務，你說對嗎？我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主分憂，而不是在這裡無故的損耗主的信徒們的力量。我們完全可以信息共享，只有這樣才能更快的完成眷者閣下的任務。A。如果你想要功勳，我會將它讓給你。」
A先生沉默了一會，對著Z先生說道：「我還不至於卑劣到這種程度，Z。但我要向你致敬，關於功勳的問題，我會在完成了這次任務之後主動向眷者閣下說明這次事情。」
「而至於齊林格斯的蹤跡？」A先生的嘴角逐漸咧開：「這是主的神諭，這是主的怒火！是時候讓惡人感受主的憤怒了。你說對麼，Z。」
這一周克萊恩過得相當的舒服，工資上漲，工作減少，自己還成功的用好不容易弄到的珍惜材料製作出了「陽炎」符咒——這樣的日子，克萊恩甚至過得有些小小的懈怠了。唯一讓他感到有些不安的，只有關於雪倫夫人的那個案件了。
而休和佛爾思同樣保有著非常良好的心情。
這是因為，在佛爾思詳細的和奧黛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敘述了這次任務的危險性之後，奧黛麗小姐主動在之前的報酬上面額外追加了兩百鎊，讓她們可以籌措到的酬勞到達了恐怖的六百五十鎊！這是一筆巨款，不光能讓休很輕鬆的買下自己下一個序列的魔藥，還可以讓她們舒舒服服的在這個冬天出去進行一次旅行。
兩百鎊啊……佛爾思也不禁開始暢想之後的旅行，自己可以在新年之前得到老師給予自己的魔藥，而自己也可以在迪西海灣盡情的享受美妙的假期了……
「達克霍姆今天還沒有來找我們，告訴最近的調查情況，不如，我們直接去他家一趟吧！」忽然，休扭頭望向佛爾思。
達克霍姆是貝克蘭德東區一個黑幫的頭目，控制著許多乞討者和小偷。雖然很討厭這個人，但他是最了解這座城市的流浪漢之一，他所提供的的信息足以讓她們鎖定齊林格斯的位置。
然而，當她們在來到達克霍姆的家中時，卻發現了一幅慘絕人寰的悲慘情景。蒼白的斷肢搭在煤氣燈上，內臟和血肉潑灑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幅駭人的景象！
而在這片地獄的中心，白骨被剃的乾乾淨淨，達克霍姆的腦袋則是被放在白骨的中間，臉上竟然還詭異的保持著和善的微笑。
「這……」佛爾思向著前方走了幾步，大著膽子去查看了一番達克霍姆的死相。她神情嚴肅的說道：「很符合齊林格斯那件非凡物品的特徵，我們快走，不對，我們快跑！」
佛爾思沒有忘記自己老師的教導，隨時保持了自己的警惕。她用「戲法大師」的能力在周圍凝聚出了一面面不容易被發現的冰牆，用自己眼角的餘光透過冰鏡看見了對面房屋之中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海盜將軍，齊林格斯！
佛爾思念頭一轉，忙拉著休跑到另外一邊，躲開了正對房門的區域。緊接著，她一咬潔白的牙齒，取下了袖口荷葉邊掩蓋住的一串手鍊。
這串銀色的手鍊之上有著三顆暗青色的粗糙石頭，石頭的表面充滿燒灼的痕跡，凹凸不平。
佛爾思啪地扯下一顆石頭，用古赫密斯語低喊道：
「門！」
兩人的身體逐漸變得虛幻，消失在了原地。高維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露出茫然之色的齊林格斯，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冽的笑容。他的口中喃喃念誦著一個個音調詭異的詞語，身形逐漸消失在了原地。
又是一次塔羅會。
克萊恩注意到，高維和奧黛麗的臉上都寫著難以言喻的嚴肅神情，一時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而「正義」小姐也一反常態的沒有先向塔羅會上的成員問好，而是一臉嚴肅的對著「倒吊人」說著：
「我委託調查的人發現了齊林格斯的蹤跡。」
「我找到了齊林格斯。」
高維說道。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不過，奧黛麗是真的有些茫然，而高維則是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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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