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Hacker
血紅色的光芒灌溉著周明瑞的雙眼，緋紅色的月光照耀在了他的臉上，似乎在提醒周明瑞他現在正處於一場無知無覺的幻夢之中。
周明瑞伸了伸手，但只是看見自己的眼前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蠕動，而在這個影子的身邊則是安靜如同路人一般的「愛麗絲」。
這究竟是什麼？我經歷的究竟是什麼？周明瑞想要笑，但是他卻笑不出聲音，他用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被手蓋住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猙獰的神色。
為什麼這幻覺會找上我？為什麼是我？
周明瑞聽見從自己乾澀的喉嚨里擠出了零碎的笑，他極力的抑制著自己心中的笑意，但是這樣可怖的情緒還是湧上了周明瑞的心頭。
斑駁的陳舊的記憶在周明瑞的心中紛紛浮現，讓周明瑞一時難以分辨究竟是這詭秘的世界和溫暖的現實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我要去找到真相……周明瑞抬起頭，他看見自己面前那個完全由流動的黑影構成的黑色人形像是帶著關切一樣的情緒將頭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周明瑞臉上的神色迅速的軟化，他看著這個詭譎的黑影，溫和的說道：
「我先帶他出去一下好不好？放心，很快就回來。」
……
周明瑞的神色沉凝，他用手牽著「愛麗絲」的手。他現在已經沒有去思考如果自己之前所生活著的地方是現實的話，那麼按照現在自己正牽著「愛麗絲」的姿態，現實之中的柴郡貓會是什麼樣子。
他只是順著自己記憶之中的道路向著深處走去。或許是幻覺的深處，又或許是某種荒唐的預感，周明瑞感覺都在那裡有著什麼東西猛烈的吸引著自己。
走在路上，他看見數個蠕動著的黑影看向了自己，這讓周明瑞感到極不適應，但他還是繼續的向著前方走去。隨著他愈走愈遠，他周圍跟隨著的黑影也越來越多。
甚至這些黑影還在相互的蠕動，形成了某個蒼白和漆黑相互交織、相互勾勒的，蠕動著的聚合體。
跟在周明瑞身邊的「愛麗絲」握著他的右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周明瑞低過頭，看著這個在黑暗的世界之中身體有些不自覺的發抖的少女，用溫和的語氣對著他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在我的潛意識中我認為我應該是認識你的。畢竟，你是在除了那個引導我的人之外的，為數不多的能在幻覺之中呈現出和其他人不同的人。」
周明瑞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自己的後面看去，他能夠看到在自己的身後有著某種極為巨大的幻影在那裡孕育，但是周明瑞能夠隱約感覺到這幻影並沒有辦法傷害到自己。
在離開家之前他就已經想的很明白了，自己看到的幻覺愈發頻繁，不管這是幻覺還是真正的降臨在自己身上的非凡力量，周明瑞都對自己行動所可能導致的結果都做好了準備：
如果這是幻覺，那麼最壞的結果也只不過是自己被送去精神病院，而不用擔心一個發瘋了的、可能有著實質上的超乎常人的力量的瘋子在外面肆意的破壞。
而如果這是真正的降臨在自己身上的非凡力量和力量的副作用，那麼周明瑞此行無論是否能夠探明這力量的源頭，他都能求個心安了。
畢竟無論是解決這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痼疾，還是這非凡力量的副作用先行一步將周明瑞徹底吞噬、拉入深淵，周明瑞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正因為早已做好準備，這才讓周明瑞無所畏懼。
他抬起腳，堅定的一步一步向著黑森林之中走著，他遵循著自己發自內心的最深刻的渴望向著那裡行走著。
緋紅色的月光灑在周明瑞的臉上，似乎永恆不變。
在月光籠罩的幻覺中，周明瑞隱約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黃黑長袍的神秘人。
……
而就在周明瑞一步一步的在「永恆之暗」的夢境之中行走，向著根源處進發的時候，高維俯視者也察覺到了克萊恩身體的變化。祂的嘴角略微上翹，對著「自己」說道：
「開始吧。」
幾乎就在高維俯視者觀測到了周明瑞的情況之後，在祂的身邊屬於「白塔」的力量就和「空想家」的力量相互交匯，在祂們的手中浮現出了一塊虛幻的投影。
這虛幻的投影質感上像是某種晶瑩剔透的水晶，然而在水晶之中卻是無數的絮狀物所構成的灰色「紡織布」。
灰色倒映在「空想家」和「白塔」的面前，將祂們那布滿了細密絲線的瞳孔映照的有些灰暗。
而就在此時，「空想家」和「白塔」同時切斷了自己與自己神國之間的聯繫，星界屏障頓時變得不穩定了起來，而就在之前一直在被超星主宰追殺的高維俯視者的本體也停了下來，「恰巧」籠罩在了自己的神國之上。
高維俯視者留在地球上的化身在這個瞬間和自己在屏障之外的本體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共鳴、無與倫比的聯繫！同樣參加了對於高維俯視者的圍剿的、意志混沌的「原初飢餓」也幾乎就在同時感受到了高維俯視者傳來的無比強烈的威脅感。
在察覺到這種威脅感之後，祂頓時化作無數由飢餓、聚合、混沌、吞食等糾纏在一起的象徵，向著高維俯視者吞食了過去。
「原初飢餓」是能夠吞食神明的神明吞噬者！如果他吞噬的神靈足夠多，祂甚至能夠以自己為基點將最初重現。
銀色的光芒在高維俯視者的身上閃爍著，就像是有一條銀色的河一般在高維俯視者的身上浮現，其中一個通向永恆的寂靜的可能性被不斷的放大，似乎想要成為既定的宿命。
一根又一根的命運絲線纏繞在高維俯視者的身上，在這些絲線的末端有著一團不可名狀，似乎是一切命運的編織者的身影。
祂高高在上，就像是神話故事之中一般編織命運、裁剪命運的女神，想要將高維俯視者身上那代表生命的線剪斷。
冷白色的霧氣在高維俯視者的身邊不斷的重構著，將周圍的規則不斷改造，不斷替換。整個宇宙的基本規則甚至基本常數都發生了變化，讓高維俯視者難以像曾經一樣遁入高維來藉此躲避其他神靈的權柄。
祂們已經和高維俯視者進行了長久的追逐，而現在高維俯視者停下，顯然是準備製造出什麼恐怖的事情。無論是宿命之環還是命運編織者都察覺到了，一旦讓高維俯視者成功，那麼命運就將再也不是祂們這些掌握著命運的神靈所能夠影響到的了。
祂們的權柄會因為命運的聚合自然而然的向高維俯視者的身上聚集，這等同於直接剝奪掉了祂們身上與生俱來的力量。
一個個命運絲線仿佛有了實質化一般的繃緊，在帷幕庭園之中那原本形態詭異，像是穿模一般的各種各樣的場景驟然崩塌，高維俯視者身邊懸浮著的光幕也一個接一個的崩碎。
一根根因果絲線飄蕩在高維俯視者的身邊祂裹挾著無數自己的化身的命運和既定的宿命對沖！
這些化身有的是被祂觀測的、吞噬的、垂釣的自己，而有的則是那些信仰著祂，成為祂的眷屬的普通生命。無數命運融入了銀白色的河流之中，有條不紊的摧毀著那被確定了的宿命。
而在這四位舊日之外，不熄的囈語、衰敗君王等舊日在黑暗和寂靜之中觀望著。而下一刻，祂們即使是想要參加戰鬥也不再可能了。
墮落母神頓時化作了洶湧的血水，那顆血紅色的月亮此刻變得無比的圓潤，上面向外滴著一滴又一滴的鮮血。
鮮血就像是某種生物一般像是外面不斷的自我增殖，迅速的填充著星空之中的空隙。頓時，地球的天空變成了一片血紅，而暴露在血紅色光芒之中的母親和月亮途徑的非凡者大多都在同一時間聽到了墮落母神的聲音。
那是至高的母親，那是萬物的根源！
在「紅祭司」帶領的戰場上，大批大批的這兩個途徑的非凡者迅速的變成了蠕動的黑色血肉，在這些黑色血肉上，一點一滴的黑色向著天空逆轉的漂浮，似乎想要回歸到母親的懷抱之中。
對於這些已經被「紅祭司」污染的「大地」途徑非凡者而言，回到母親的懷抱之中不僅是一種解脫，更是一種榮耀。在聽到了墮落母神的聲音之後，他們就覺得，既然那萬物的根源賦予了他們生命，那即使母親也將生命收回、他們也絕無怨言。
吸血鬼家族中，趕回家中的埃姆林·懷特看著自己身邊涌動的月光，身上不斷浮現出灰色的霧氣。他默默的鎖上了自己家族的大門，藉助始祖賜予的那件0級封印物將那些強大的血族全部關在了家族之中。
而他本人則是迅速的向著愚者教會前去，希望愚者教會能幫助這些想要光復血族時代的老傢伙能知道什麼是現實的打擊——要不然，等待著他們的就是軍方非凡者的打擊了。
在走出了教會之後，他看見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官方的非凡者和士兵押解著送入了牢房之中。這讓埃姆林一時間有些茫然，不清楚在貝克蘭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在幹什麼？埃姆林晃了晃腦袋，決定不去多想。
莉莉絲跪倒在神國之中，神色忐忑的看著幾乎要化為血紅色的月光的墮落母神的化身莎布，唯恐這位母親收走自己的性命。
大海上，弗蘭克·李的神色恍然，他似乎理解了什麼一般，將手伸向了一邊的蘑菇——在他的身後，嘉德麗雅的神色凝重，她似乎在思索是否又直接用自己手中的短權杖將弗蘭克擊暈，防止這個惡魔在月光的照耀下做出某些足以毀滅世界的實驗。
……
高維俯視者的身影重迭著、扭曲著，祂連帶著祂在外界的源質幾乎都要貼在了星界屏障之上。而在高維俯視者的身後，一顆顆虛幻的星辰爆裂，物質世界的權柄在超星主宰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無窮無盡的星圖匯聚，將超星主宰那龐大的身影變得極為凝實。
星光匯聚在既定的命運之上，超星主宰的攻擊頓時就像那弒神的郎基努斯之槍，即將點破高維俯視者身上那必將到來的宿命。
高維俯視者的身影以一種極快的頻率閃爍著，似乎隨時可能脫離物質世界，遠離幾位外神的攻擊。而手握星光的超星主宰的攻擊似乎將整個宇宙都全部封鎖，讓高維俯視者無路可逃。
但是就在下一刻，一片淡淡的灰色出現在了星光的旁邊，一個純白色的人形從灰色之中走了出來。
這個人影就像是一個層層迭迭的影子，祂似乎有著很多不同的面容和裝束，全部混合在一起、重迭在一起，讓人難以看清祂的樣貌。
祂伸出手臂，按在了星光之上，星光頓時凝固，像是流水一般刻印在了高維者的手臂之上。下一刻，無窮無盡的光輝自星光凝固之處向外揮灑，地球外層的遍布著裂痕和坑洞的屏障上面的光芒頓時變得忽明忽暗——
星輝緊貼著地球，發生了一次極為恐怖的爆炸。而處於爆炸中心的外神們紛紛憑藉自己的權柄規避著這恐怖的傷害。而在星界之中，宿命之環看著早已消失的超星主宰，身上閃過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似乎察覺了什麼。
祂長嘆一聲：「宿命……」
詭秘世界的第十三個千年，外神降臨於世。
——
高維者的身邊環繞著無窮無盡的灰色霧氣，祂逆著灰色霧氣，一步一步的順著一個仿佛用陽光鑄造成的冰冷的階梯向著上方攀爬。
祂用手觸及了那扇青色的光門，在高維者的身上同樣亮起了些許灰色的霧氣，讓祂和霧氣融合到了一起。
在霧氣之中，祂靜靜注視著在光門內部那一個個靜靜懸吊著的繭，看著有三個已然破裂的繭在空中無聲的搖晃。
祂伸出手，絲線頓時將這些繭一個個的摘下。隨著祂的動作，星星點點的有些虛幻的光芒浮現在了祂的身軀之中，鍍在了那七種象徵著權柄的光輝的外層。
最終，在高維者的身上緩緩的形成了一扇看上去顏色極淡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