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血潮之戰
「我是克萊恩。不對，我好像是『詭秘之主』……」
「不，我記得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周明瑞。那麼克萊恩是誰？周明瑞是誰？我……那我又是誰？」
站在灰霧之上的「神秘人」輕輕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的大腦都略微有些發痛。
各種屬於天尊的記憶和意志出現在克萊恩的眼前，讓克萊恩難以對此加以辨別。他感覺自己在這漫長的記憶之中化身成了很多人，但是最終卻難以分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到了記憶的最後，他甚至感覺那每一個都是自己，每一個都是不同的「自己」。
就好像，祂即是萬物；那既然如此，個人的意志難道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就在克萊恩正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何人的時候，在那無數個意志之中卻出現了幾個格外濃烈的意志和形象，讓克萊恩在這些莫測的意志之中找到了數個能夠讓他略微穩定的錨點所在。
過了許久，克萊恩的臉色和之前相比變得好了幾分，他臉上之前不斷在那裡蛄蛹著的那些蠕蟲也逐漸變回了正常人皮膚的模樣。
「還好我，之前留下的那些化身的印象足夠深刻，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這讓我足夠在福生玄黃天尊龐大的記憶衝擊之下保存住自己的記憶和意志。」
在源堡之上，出現了一聲嘆息。
恢復了一定意識的克萊恩向後靠去，靠在了那張冰冷的王座上。
「這片大陸倒還是和我印象之中的樣子類似，雖然其中也有很大的差別，但是終究不像是外界的魯恩、弗薩克那般，看不到一絲一毫故鄉的痕跡……」
克萊恩現在的思維化作觸鬚，他的觸鬚近乎能蔓延到西大的每一個角落。他靜靜的觀摩著這片和他印象之中相差很多，但是又有些相像的大陸，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為了應對福生玄黃天尊，我需要自發的做出一些反制……」
在空蕩寂靜的灰霧之上，克萊恩喃喃自語道。他看著像是在喃喃自語，但實際上他很清楚，就在這片灰霧之中，現在正有著另一雙眼睛在平靜的注視著他。
那是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和之前不同，現在的福生玄黃天尊已經完全復甦，克萊恩正是在用自己的意志正面和福生玄黃天尊相對抗。
克萊恩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很小心的控制著構成自己手臂的觸鬚，沒有讓這些觸鬚一不小心鑽入自己的大腦之中。
「我知道相比於福生玄黃天尊而言，我唯一的優勢就是我在地上行走的時間要比祂更近……在現在外界的世界『愚者』、『錯誤』和『門』的信徒最少要比福生玄黃天尊要多上不少。」
克萊恩知道和自己接近融為一體的天尊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思想，因此便沒有任何掩飾的對著自己身後的福生玄黃天尊說道。福生玄黃天尊依舊就像是藏匿在克萊恩背後一樣，只是靜靜的站在灰霧之中注視著他。
冰冷的灰霧舔舐著克萊恩的皮膚，他嘴角略微向上勾起，並未因為福生玄黃天尊的態度而產生其他的情緒波動。
他微笑著，對著自己身後的福生玄黃天尊說道：
「所以，我會讓我的五個化身來取代你，取代你留在外面的一個的化身。」
「你應該知道在高維的幫助下，我所說的一切都能夠被轉化為現實；畢竟，祂就算是神靈都能夠取代，就算是舊日的命運也能夠吞噬。即使是如此，伱還要做出這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嗎？」
福生玄黃天尊並未回復克萊恩的話，祂只是保持著之前的那副模樣，以一雙冰冷的眼睛的姿態俯視著克萊恩。
這可能是一種欺詐，也有可能是福生玄黃天尊應對他的另一種手段，但總之，克萊恩都會對天尊保持著足夠的戒備心。
——以及信心。
克萊恩相信福生玄黃天尊必然在做著什么小動作，以及有著足夠成功率的欺詐。
畢竟，現在的這個局面對福生玄黃天尊來說，顯然是最壞的一種情況。
而情況既然已經惡化至此，那麼克萊恩可以合理猜測福生玄黃天尊肯定在某些地方安插了什麼手段，讓自己可以規避被「克萊恩」占據主導權的優勢。
或許是等待外神的動作，又或許是在等待自己之前在這片由西大陸構成的源質世界之中留下的後手起效。
但毫無疑問的，現在福生玄黃天尊堪稱自閉式的意志侵蝕，克萊恩能夠顯而易見的看出福生玄黃天尊在拖延時間。
但是克萊恩也正在「拖」。
就像高維俯視者曾經幫助黑夜女神在精神層面上動過手腳，從而才將「永恆之暗」拖入了那個由多方插手形成的夢境之中，最終讓黑夜女神遠離了「永恆之暗」的的意志侵蝕的苦惱一樣，克萊恩也同樣正在等待。
那既然如此，克萊恩顯然也選擇先行抵抗住福生玄黃天尊的意志，逐步將身體的主導權一寸寸的奪回來，然後在等待高維俯視者完全容納源質，成為第五位支柱之後前來此處。
當然，在這個過程之中，克萊恩和福生玄黃天尊相互傾軋的過程依舊無比的殘酷。即使是在拖延，他們之間的意志層面的對抗也沒有任何收手的跡象。
對判斷力和經驗相同的兩位「詭秘之主」而言，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陽謀，而無論是天尊還是克萊恩都會不約而同的認為自己的行動同樣在對面的預料之內。
就像是克萊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拖延時間就能夠等到高維俯視者抽出手幫助自己完全壓制住福生玄黃天尊一樣，天尊的意志也沒有奢求自己所留下的後手能夠將克萊恩的理智和記憶徹底擊潰。
好累啊……克萊恩有些疲憊的想要閉上眼。
但是就在此時，他看到了一束紅光從天邊墜落，似乎突破了某種堅不可摧的障壁，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西大陸完全的侵蝕了過來。
果然……天尊在這裡留下了很多後門，需要將它們堵上，然後反過來清楚其他類似的「漏洞」……
在感受到福生玄黃天尊留下的薄弱點之後，克萊恩就開始動用其在外界的灰色霧氣，將福生玄黃天尊留下的一部分比較大的，或是一部分比較隱秘的「漏洞」給修復了起來。
他既不敢完全放任福生玄黃天尊留下的「漏洞」不管，也不敢將自己的力量完全貫注於修復「漏洞」之中。
就在克萊恩動用力量的時候，他身邊的灰色霧氣也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遠處那雙冰冷虛幻的眼睛再度凝實了幾分，這同樣也是兩人爭奪身體和權柄掌控權的一種方式。
在恍惚之間，克萊恩仿佛能夠看到，一個身穿長袍、臉上戴著一副金邊太子鏡的男子在遠處靜默的看著自己。
在發現克萊恩看到了自己，天尊的嘴角勾起，並未發出任何聲響。
……
在源質世界的西邊，此刻那裡被染成了一片赤紅，一個極為恐怖的身影從那裡出現。
只見祂將手中的長矛舉起，然後猛然劈下——霎時間奔涌的河流和岩漿就在「毀滅天災」的腳下燃起。
剎那間滿地荒殍，悲聲遍野。
「毀滅天災」的權柄並非只是火與刀、在這充滿了象徵力量的熔岩河流的噴薄之下一種又一種災難，僅僅只是在剎那間就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之上。
無關身份、無關實力，只要位格未抵真神，那麼幾乎在「毀滅天災」的力量下就無法有任何反抗之力。
這就是「災禍」，這就是宇宙之中最恐怖的災禍的化身！
「終究，是要一戰。」
在「毀滅天災」身上像是被融鑄上去的黑鐵鎧甲上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星，暗紅色的紋路在上面流淌著，將祂龐大的身軀勾勒了出來。
而被覆蓋在鎧甲之中的「毀滅天災」則是聲音低沉的開口，看向了自己背後的黑暗。
而在祂的對面，一片深沉的、安靜的黑色停滯在那裡。從那黑色之中走出了一個身穿灰色黑裙的女性。
黑夜女神低垂眼瞼，並未開口。只是，從祂的手中迅速的滑出了一柄末端有著鐮刀刀刃的刺劍。
現在並不是思考的時候，一旦等到「毀滅天災」將「災禍之城」完全勾起，那麼黑夜女神就絕不是「毀滅天災」的對手。
畢竟相對於已經幾乎完全放棄了自我、和「毀滅天災」融為了一體的亞利斯塔·圖鐸以及喬治·奧古斯都這兩個縫合怪一般的意志來說，黑夜女神的體內沉眠著「永恆之暗」。
儘管「永恆之暗」已經被壓制了下去，以大概三七的比例在黑夜女神的體內混合、掌握著舊日的權柄。但是黑夜女神成為舊日的時間畢竟還短，在戰鬥的時候必然會因為意識上的割裂有些束手束腳。
不過有一點對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和「永恆之暗」來說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祂想要「吃掉」面前的「毀滅天災」！
這是舊日的本能，也是黑夜女神在夢境之中看到的、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最美好的未來的要素之一！
黑夜女神並未多言，下一刻，黑色的刺劍、又或者說黑色的長矛就已經點入了「毀滅天災」的體內。而「毀滅天災」的身體則是在頃刻間化為無窮無盡的赤焰，周圍有隕石不斷墜落，火焰在大地上燃起。
在兩人的牽引之下，屬於「永恆之暗」和「毀滅天災」的源質「永暗之河」和「災禍之城」就同時向著祂們的所在的位置湧現了過來。
在「永暗之河」流經的地方，一切都變得枯萎、開始凋零；而在「災禍之城」所途經之地，罪惡橫生、哀嚎遍野。
「萬物歸一者開始角逐最後的勝負了……」
數萬雙眼睛同時看向了這裡，顯然是被兩位舊日的戰鬥餘波所吸引。
之所以是數萬雙眼睛，是因為有幾位舊日的眼睛數量極難數清，光暴露出的就有萬餘。
但是祂們並未將視線逗留在這裡，只是在稍微看了一眼之後就再度挪開，只有一個身影例外：
一個手中手持一柄鋒利的，像是用神靈的鮮血鑄造成的短矛的身影向著兩位舊日戰鬥的地方走來。
祂似乎被融入了「災禍之城」中，隨著鮮紅色的「災禍之城」距離「毀滅天災」越來越近的時候，祂猛的出手，將自己手中這柄血紅色的短矛向著「毀滅天災」的背部送去！
然而，「毀滅天災」卻是立即轉身，硬扛著黑夜女神手中長矛和鐮刀的結合體霧氣的攻擊，背過身用左手猛然握住了那邊短矛的尖端。
儘管祂紅黑色的神血因此而淅瀝瀝的向下滴落著，但是祂的左手猛一用力，將這柄弒神之槍直接捏斷。
還有一章，十二點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