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婚宴

2024-08-13 00:35:36 作者: 燕啄紹米
  烏拉那拉氏付出一半家產與青年男兒上戰場,求皇上准許永謙和六公主婚事的消息一傳開,原先嘲笑烏拉那拉氏的滿洲大族一改之前的口風,無不稱讚那拉氏敢作敢當、有魄力。

  因著大姨子惹出來笑話被不約而同地忽略,被人們漸漸淡忘,倒是四貝勒心疼姊妹與永謙之間友情感人的消息一經傳開,就被人們口口相傳。

  醜聞傳播快,但畢竟是不乾淨的事兒,多是背地討論,而有情有義的好事人好事則不然,大家都是樂意說上兩句的。何況,康熙為了一改因桃色新聞而口碑下降的皇室形象,也在背後推波助瀾。

  與外面物議沸騰相比,身處議論漩渦的四貝勒就淡定多了。果斷退出眾人視線,一門心思韜光養晦。

  這次與皇阿瑪過招,胤禛也多了幾分與康熙相處的心得:有小心思老老實實承認,出了錯就鼎力承擔,辦實事兒也要面子到位,見好就收也別藏著掖著。

  六妹妹這事兒他得了好處,皇阿瑪也得了好處,那就別瞎說自己一心為公,承認自己有私心也願意承擔結果。如今各方勢力伸出橄欖枝就大大方方收下,能辦的事兒就辦,辦不了的就不收。皇阿瑪對自己背地擴大勢力,不就睜隻眼閉隻眼嗎?

  當然,皇瑪嬤那對自己不喜蒙古而不滿的問題,自己也得解決就是。好在,宜修說了,男兒不該插手女人間的事兒,和女人打交道是福晉的職責,一切都不用自己操心。既然如此,他就老老實實等婚宴後,看宜修如何行事,也瞧瞧福晉的深淺。

  活了兩輩子,宜修對皇太后的了解遠勝這些皇家阿哥。太后是個老好人,長壽且是皇上明面上唯一的長輩,又不插手朝政,深得康熙敬重。作為一位長壽的皇室老祖宗,誰能得太后看重,誰在康熙朝就能屹立不倒,五阿哥胤祺就是如此。

  太后一生既是悲劇也是喜劇。悲的是前半生不受丈夫看重,喜的是養子康熙格外孝順。

  她的一生都貢獻給了蒙古與皇室,對著胤禛之前不支持滿蒙聯姻的話語,自然心中不太舒服,這與她支持純慤、永謙的婚事並不矛盾。前者是她作為蒙古聯姻象徵的義務,後者是她身為祖母對孫子孫女的愛護。

  對於這樣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延續愛新覺羅氏與博爾濟吉特氏的聯姻。只要宜修請太后賜兩個蒙古郡主給胤禛做庶福晉,必能轉變太后對胤禛的看法——從大阿哥到九阿哥,這幾個已然成婚的阿哥,後院都沒有一個蒙古女人,且即將要娶蒙古郡主的十阿哥相當於被踢出繼承人之列,就能看出康熙對蒙古勢力的防備。

  胤禛願意迎蒙古郡主進後院,無疑是對滿蒙聯姻的有力支持與極大認可,甚至還能延續愛新覺羅氏與博爾濟吉特氏的血脈,太后絕對雙手雙腳贊成。

  宜修手握答案,自然不介意在胤禛面前大包大攬,彰顯地位與價值的同時,用胤禛的後院辦他的事兒,順帶還給自己在太后這位皇室老祖宗面前掙個賢良的名聲,何樂不為呢!

  不過,得是在她正式冊封為四福晉後,才能有資格去太后面前演這場戲。在這之前,需得吊足胤禛的胃口。

  在新人雙方的期盼下,婚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費揚古府上張燈結彩,屋檐下掛起了貼著囍字的紅燈籠,烏拉那拉氏更是提前三天就擺起了流水宴,決意用婚宴一掃之前的晦氣。

  四貝勒府喜氣洋洋,到處貼上了大紅色的囍字,就連最低等的灑掃婢女都得了新衣,穿起了喜慶顏色的衣服,滿臉笑意地準備著晚上的婚宴酒席。

  宜修提前一天回了費揚古府上,見過了諸位族老後得了各房送來的上百抬嫁妝後,好心情地應下族中姑娘的婚事。許諾必定給她們找個好歸宿,喜的眾族老笑得合不攏嘴,紛紛奉承著宜修,說了一會話後便陸續退出了宜修的新房。

  宜修身著大紅嫁衣,頭戴鳳披霞冠,四個婢女跟在身後,隨著胤禛的到來,上了去貝勒府的八抬大轎,轎後跟著足足兩百四十八抬嫁妝,一路上鞭炮聲不斷。

  與此同時,一抬不起眼的粉紅色轎子也從費揚古府的側門出發,遠遠跟在大紅喜轎後面。轎內人絕色容顏掩不住暗自流淚的失落,一路上晃悠悠聽著鞭炮聲,滿是不甘。

  費揚古在府門前被眾人擁簇、道喜,瞧著粉紅色花轎遠去,仿佛是丟棄了早已腐爛食物似的鬆了一大口氣,精神抖擻地應付著來往的賓客,臉上也多了幾分真心的笑意。

  宜修對此心知肚明,甚至刻意如此。上一世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兒,當然得悉數不落地還給柔則才解氣。想必姐姐聽著滿街的鞭炮聲,也能像上一世她一般忍住不哭,還要滿臉笑意地賀喜自己才對!


  否則,就是天生的虛偽、無盡的惡意,那她也要如上一世姐姐照顧自己一樣,好好「照顧」姐姐才能泄心頭之恨!但願姐姐能不自棄,自己鬥起來才有意思,哈哈哈……

  入了洞房的宜修笑意盈盈地期待著今後的日子,想著姐姐如上一世自己一般跪下請安、敬茶、被迫偏居一隅,就笑得不能自已,還流出了幾滴釋懷的淚水。

  身邊的剪秋、染冬嚇了一跳,以為主子是想起了側福晉時的婚禮一時傷感,連忙安慰。

  「格格,今日大喜,您要高興才是,好端端的想起之前的事兒做甚。咱們要往後看,有爺的重視、弘暉阿哥和宮裡娘娘的支持,您的路還長著呢!」

  宜修一愣,瞧著剪秋、染冬急切又關懷的表情,停了思緒,笑著回應:「好,我知道了,你們去把嫁妝記錄在冊,以後把府內的帳和咱們自己的帳分開,好好捋清楚!」

  「……這?」

  宜修理所當然地說,「至親至疏是夫妻,以後府上的人會更多。孩子也會更多,總不能讓弘暉吃虧!早點分開,就多給弘暉多攢點家底。也讓爺知道知道。以往我勉力維持貝勒府的不易,省得他理所當然地,把一大攤子事兒都撂挑子給我。」

  這話不是空穴來風,上一世她在王府時就是費力不討好,一天天為了他操持人情往來和小妾們的吃穿用度。

  他呢?樹立冷麵無私的好形象,府上開支基本除了俸祿和賞賜就沒別的來路。孝懿仁皇后留下的嫁妝全被他用在官場上了,就留了個空殼子給她……

  一輩子付出到頭來換了個被不廢而廢,誰受得了!

  這一世,休想讓自己再花一份心思、錢財在這兒上面,非得讓他知道知道開門七件事兒「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重要性。

  誰讓他一沒錢就抬舉年世蘭,由著年世蘭打她的臉,自己一定要他嘗嘗辛勤管家的苦。想到自己不久後給烏雅氏準備的「大禮」,就更要讓手下丫鬟管住嫁妝,決不能讓胤禛拿走一分!

  剪秋不理解宜修的腦迴路,但她是個聽話的,就默默拉著染冬退下了。李嬤嬤乘機說:格格何必急於一時,今日是洞房花燭夜,那人奴才也派江福海看住了,從角門進來的,如今就在聽雨軒歇下了,您就專心等著爺就是。」

  宜修聞言紅了臉,不好拂了奶嬤嬤的面子,就點頭應下了。

  李嬤嬤見狀幫宜修把紅蓋頭重新蓋了回去,還夸道:「任那對賤人如何算計,終是您做福晉了,瞧這面若桃李、花容月貌的模樣,爺見了肯定走不動道。」

  宜修羞地低下了頭,靜等胤禛來。

  胤禛因著被眾賓客敬酒姍姍來遲,接著酒意掀開大紅蓋頭,眼神立刻迷離,仿若多年未見的情人。

  一時間小別勝新歡,乾柴遇烈火,此間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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