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奴市遇陸裘

  沈芝愣愣的任由她摟著，身體莫名地有些發僵。

  那時候她也這樣跟沈青昭坦白過嗎？

  真是傻，枉費聰明一世，難道不知道這種掏心掏肺的話並不適合宣之於口嗎。

  可沒一會的功夫，她心裡又自己給出了答覆：大概越是在乎，就越是不願意隱瞞，越是想著要掏心掏肺吧。

  自己剛剛又何嘗不是呢。

  她伸手也撫了撫林青挽的背，笑語：「那就扯平了。」

  林青挽被她的話惹得心頭微悸，隨即會心地笑了：「扯平了。」

  七王爺說得沒錯，她的這個妹妹著實有趣。

  想起沈青昭上半生的悽苦她的目光逐漸柔軟堅定，心中暗暗起誓餘生定會護她周全。

  「姐姐，幕後黑手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狼子野心之人。」林青挽鬆開了她，認真地道，「阿昭，林家不在朝堂，卻勝在朝堂，若是落入有心人之手，天下危矣。

  見她此時心裡已經有數，又深知結局最後他們一定會贏，沈芝便也不再多問，只道：「姐姐要保護好自己。」

  「會的，相信我，我會護好你，護好林家。」林青挽笑意淺淺，可卻令人莫名心安。

  沈芝默默嘆氣：可惜兩世你的這份感情終究都是錯付。

  沈青昭敏感多疑只信自己，而她這個局外人，也註定不會長留。

  她要找到那個老婆婆，她要回家。

  搬回來林家別院，林青挽又拉著沈芝上了集市，她道：「現在身邊的人都難以全信，我還是陪你到外邊挑個清白人回來至少穩妥些。」

  買人這種事情總歸還是不能被沈芝打心底里接受，為了不露出破綻，她一路給自己洗腦著：招聘招聘，帶回來誠心相待就不算買賣！

  可當她親眼看到所謂的奴市時，差點沒忍住犯起乾嘔，一個個衣衫襤褸的男女被像拴牲口般列成排，跪著供人挑選，而那些或是品相差年紀大或是乾瘦枯癟的則被丟在鏽跡斑斑的鐵籠里仿佛販主和他們都在賭著，是神明先到還是死亡先來，他們有些身上的傷早已潰爛發膿，腐臭味甚至引得不少蚊蟲爭相來食，看得沈芝頭皮一陣陣發著麻。

  這究竟是個什麼世道，不是說太平盛世嗎？

  或許改革開放前，階級之下的他們從未有過盛世。

  林青挽看出了她的心軟，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硬著心腸走了幾步，沈芝到底還是停住了，她又回頭看了看那個籠子，紅唇抿了又抿：「姐姐，我想要他們。」

  林青挽看著那籠子的老弱病殘，沒等她做出回復，身後就響起了陸裘的聲音：「沈娘子還真是良善，實在令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刮目相看。」

  他說著稱讚的話，看著沈芝的眼神卻充滿了危險的氣息，似乎在探究著什麼。

  沈芝嚇了一跳，回頭時眼裡已經充滿了驕傲：「那是自然，七王爺知道這種生死由命的感覺嗎？在這種時候，任何一隻伸過來的手，都將被奉為神明。」

  她一本正經地高談闊論起來，心裡卻虛得發慌，在資本面前談眾生平等，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且不論有沒有這個能力，但凡有這個想法都是大逆不道，都是該死的。

  陸裘沒有馬上接話，兩隻漆黑的眸緊緊地盯著沈芝，仿佛不從裡頭得到點什麼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