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陸裘要求沈芝留下辭書

  陸裘怒極反笑，礙於不能真的丟了身份臉面跟她一個小姑娘在這裡追追打打，他乾脆坐回了座位，目光依舊兇狠得像要吃人:「離開林家，五日後你若再不走，我親自送你上路。」

  沈芝扶著柱子的手不由緊了緊，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點頭:「好，我走。」

  現如今黑袍神秘人死了，她身上的毒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住在林家人多眼雜的也確實不方便，再說了，自己本來就是要四處去找找書店老婆婆的。

  她想著，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害怕，在這個存在各種治安問題的古代，她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真的可以嗎……還有那個御平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就此放過這茬了，要是得知她回來沒多久就又孤苦伶仃流落在外，根本沒什麼七王爺做靠山，應該不至於重起殺心吧?

  「留下辭別書。」陸裘微抬下顎，意欲分明。

  沈芝鬆開柱子去到案前，咬咬牙關提筆：半生囚勞，幸遇阿姐。京都很好，只是院深隔碧天，我不甘一世為囚，去去總有歸期，勿尋亦勿念。遙叩祖母安。

  陸裘接過紙，對上那些扭曲爬行的字忍不住露出幾分嫌棄：「楚廷，把她送回去。」

  看著兩人走遠，他的目光凝成一道厲光落到紙上，好一個院深隔碧天，不甘為囚。好一個常年勞苦從未讀過書的沈青昭。

  沈芝依舊沉溺在顧鏡自憐的情緒里，喪喪地跟在楚廷身後面走著，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一時沒忍住的揮墨灑情懷將會招來什麼樣的災難。

  「哎呦。」一個沒剎住，沈芝撞入楚廷懷裡被他堅實的胸膛磕得猛疼，她抬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抱歉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對方避瘟神般，連連後退了兩步語氣無比冷淡道：「到了，二娘子請入府。」

  沈芝一滯，倒吸了口冷氣，將滿腔的不忿和委屈咽下，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她紅著眼一路將頭埋著，直到林青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猶春風拂過沉寂的湖面，沈芝的眼眶泛起漣漣酸澀。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回頭朝林青挽一笑:「姐姐。」

  林青挽眼尖地發現了她臉上和脖間的傷，一臉溫情笑意瞬間蕩然無存:「怎麼受傷了?」

  像是怕弄疼了她，林青挽伸出的手始終沒敢落下，雙眉緊蹙著:「阿宿呢？怎麼讓你傷成這樣了。」

  沈芝忍了又忍終於還是讓眼淚跑了出來，她忙擦了去，拉下林青挽的手不正經地談笑起來:「我嫌他婆媽無趣，半路把他甩了，估計這會人還在滿城尋我，又或是怕挨罰偷偷躲哪個角落哭了。」

  她嬉皮笑臉著，林青挽卻不笑，雙眉依舊緊緊蹙著，眼底疼惜越來越重:「別打岔，這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大概是真的自責幾次三番都沒護好這個妹妹，她竟然側過臉靜靜地落了幾滴淚。

  沈芝雖然自己愛哭，卻是最見不得別人哭，忙抱過她順了順背安撫道:「哎呦不哭不哭，我這就是給人騙了，不過好在運氣不錯剛好給御平侯救了。這不沒事嘛，你看我，好著呢，一點都不疼，真的，剛剛流淚是怕遭你嫌，你看我，好像總是在給你惹麻煩。」

  「阿昭啊阿昭，我是你姐姐，我們是彼此在這世上僅有的手足。」她語氣裡帶著幾分難過，搖了搖頭，心裡其實很清楚，她的這個妹妹心頭有把鎖，從未真正向她敞開。

  沈芝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忙又笑哄著抱了抱她:「嗯，你是我的姐姐！」

  將人送回院裡，又讓大夫再來看過傷，林青挽這才放心地走了。

  沈芝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正籌劃著名要怎麼離開，突然背後一悶響，整個人瞬間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