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硯眸子盯了林思棠一瞬,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半晌才開口,「也罷,你不想管就不管,若有什麼事情,吩咐奐月就是。」
「好。」林思棠笑容真切,心中卻暗罵了句虛偽。
就算她管,他北辰硯就會交予她全權做主嗎?不過是做一個傀儡擺設罷了,她為何要勞心勞力,還要遭人監視懷疑,做那吃力不討好之事。
北辰硯看著女子溫柔嫻靜的面龐,心倏然軟了軟,「今日…沒能陪你一同前往安壽堂,對不住。」
林思棠十分乖巧,「戰事初定,你又掌管著青州,定是有很多事要忙,比之政務,我那點小事不算什麼。」
北辰硯聞言,要出口的解釋滯了滯,遂點了點頭沒再言語。
林思棠的懂事端方讓他有些不適,尤其是處事的那份小心翼翼,讓他心中頗為不虞。
以至二人雖已行了魚水之歡,可此時待在一個屋內,都有幾分沉默拘束。
林思棠則是尷尬,她同北辰硯不熟,此時就只得垂著頭擺弄著手指,以掩飾生份。
北辰硯餘光一掃,撇見了林思棠手腕上玉鐲,墨眸浮動幾息,問,「那玉鐲,是母妃送你的?」
那還能是她偷的不成?
但林思棠面上不顯,只露出十分高興的笑容,「是啊,母妃說,這玉鐲我同大嫂一人一個,我很喜歡。」
說著,她還將手腕往北辰硯面前舉了舉。
皓白手腕帶著冰透玉鐲,裹挾著一抹翠綠,分外好看,北辰硯不自覺伸手攥住了女子小手,五指收攏,大拇指在她腕間來回摩挲。
林思棠臉紅的滴血,想收回手,卻被男子抓著,動彈不得。
「確實很好看,尤其在你手腕上。」北辰硯低沉聲音平緩響起。
林思棠面容映上紅霞,心頭則是一嘆,如此俊美又花言巧語的男人,不知俘獲多少女子芳心,墜入其中。
「不信?」北辰硯突然用力,林思棠一個踉蹌被帶到了他身前。
「夫君說什麼我都信。」林思棠轉了轉手腕,試圖抽回手,可那人抓著卻紋絲不動。
「你說謊 !」北辰硯薄唇輕啟,忽的起身攔腰抱起林思棠朝床榻走去。
林思棠臉色發白,「夫君,青天白日的,如此不好。」
新婚第二日,就勾的夫君白日宣淫,北王府上下不知該如何議論她呢。
「我是在幫你。」北辰硯將她放在床上,唇抵在林思棠耳廓,呼吸發沉。
「今日收到消息,有人在青州地界販賣私鹽,我只得匆匆離開,留你一人,可府中上下不明就裡,指不定會如何揣測。」
北辰硯手背從林思棠臉頰上寸寸撫過,「思棠,在北王府,只有我的寵愛,才能讓你站穩腳跟,過上你想要的日子。」
林思棠抿抿唇,朝半敞的芙蓉窗看了一眼,院中人影躥動,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屋子呢。
正如北辰硯所言,府中下人皆因他今日扔下她離府,而對她不屑,等著看她笑話呢。
「我不會每日在府中,而你所能仰仗的,只有我的疼寵。」
「謝夫君為思棠思慮周全。」林思棠抵著他的雙手一軟,改為勾住他的脖子。
層層紗帳垂落,滿室暖香。
奐月親自守在正屋門口,待屋中聲音停歇,吩咐人備水。
院中東張西望的下人見此,哪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個個垂頭斂目,不敢再往正屋靠半分。
凝香來到墨香居時,奐月正招呼著人挑水,「奐月,王妃聽聞二公子回來了,讓過去一趟。」
「現在?」奐月朝正屋瞧了一眼,有些為難。
凝香順著她視線往正屋瞧了一眼,立時明白了,「那就等二公子閒了,你代為轉告一聲,讓二公子有空了去安壽堂一趟。」
「好。」奐月點了點頭,送走了凝香。
*
安壽堂。
北王妃聽了凝香的稟報愣了半晌,「你確定?」
凝香點頭,「奐月親自守在門口,還能有假。」
北王妃沉默片刻,低聲呢喃,「青天白日,硯兒他…也會有把持不住的荒唐時候。」
凝香還是個黃花大姑娘,聞言紅著臉垂下了頭。
北王妃又道,「以往他身邊從沒什么女子,許是突然開了竅,食髓知味了。」
不過不管如何,就兒子所行,該是十分歡喜那姑娘的。
「你去趟繡房,讓他們去趟墨香居,予二少夫人量量身,做幾套衣裳,就用我庫房那兩匹蜀錦做。」
「還有管家,讓他有事沒事多往墨香居跑幾趟,衣食住行上些心,二少夫人初來乍到,莫怠慢了去。」
說是衣食住行,其實都知曉林思棠來時十里紅妝,根本不缺銀子物什,缺的,是北王府上下的看重。
凝香,「是,奴婢都記下了。」
北王妃又想了想,吩咐凝香去備筆墨紙硯,予北王去了封信講述府中所發生的一切。
「但願福禍相生,我北王府也算是有件喜事。」
北王妃站起身,和善面容浮上暗色,「讓墨香居那幾個都安分些,莫讓二少夫人察覺了什麼。」
能穩坐北王妃之位,她從不是一味仁善之輩,若那姑娘同小兒子好好過日子,那自然一切都好,若不,她也絕容不下妄圖算計坑害她兒子之人。
北王府能在皇室忌憚之下,幾十年屹立不倒,並非只靠軍功。
*
與此同時,梧桐苑也收到了消息。
世子妃王氏聽了丫鬟稟報,久久不言。
「世子妃,二公子如此寵愛那女子,若那女子當真是皇城派來的奸細,豈不是……」
「住口。」王氏面容染上嚴厲,「她是北王府的二少夫人。」
「二公子既認了她是,她就是!」
丫鬟抿抿唇,垂下頭應了句是。
王氏對著堂案上牌位拜了三拜,撫著大肚子站起身,「讓那丫鬟機靈著些,只要二少夫人不做對北王府有害之事,就不必理會,只盡心盡力伺候著就行。」
「是,奴婢已然吩咐下去了。」
*
墨香居里,林思棠撐著酸軟身子起身時,天色已然昏暗。
北辰硯去了隔壁沐浴,知書進屋伺候她更衣,低聲稟報。
「姑娘,都備好了。」
「嗯。」林思棠不著痕跡的朝屏風後瞧了一眼,套上中衣下了床榻。
知書看著林思棠脖頸耳廓露出的紅痕,嘴唇輕抿,「姑娘,奴婢特意備了些化瘀藥,晚些奴婢給您敷上。」
「不用。」林思棠伸手撫了撫脖頸,「就留著,挺好。」
知書不明就裡,卻不多問,「那奴婢先去擺飯。」
林思棠點頭,待淨了手後,去了正堂等北辰硯一同用飯。
身子不適的厲害,她心中不住暗罵著北辰硯,什麼為了她好,怕都是幌子,以掩飾他那狼子色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