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視線讓林思棠如芒在背,不安更甚。
知書看出異樣,詢問的看向林思棠。
林思棠沖她輕搖了搖頭,朝一個方位使了個眼色,知書順著看去,立即白了臉。
「夫人,想必王妃該上過香了,要不我們過去瞧瞧 ?」
「也好。」林思棠點頭答應。
阿守抬頭看了眼 天色,卻搖了搖頭,「時辰還早,現在王妃估計還在聽禪經呢,少夫人過去也只能在外頭候著,不若還是等會兒公子吧。」
知書都氣的想朝他腦袋掄一悶棍。
阿守接著說,「公子說了,少夫人人生地不熟的,讓少夫人在此等他回來。」
知書想說什麼,被林思棠以眼神制止,若是再開口,就顯的刻意了,阿守可並非表皮那般單純無害。
若是懷疑她有別的心思,再牽扯出了姜玄祁,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知書存著氣,站去了林思棠身後,剛好擋住了身後那人一眨不眨的視線。
林思棠想著,有北王府威懾與阿守在,姜玄祁應不會過於大膽,不料,身後卻傳來了噠噠腳步聲。
知書連帶林思棠瞬間心都提了起來,阿守垂著的頭亦倏然抬起,腳步一移就來到了林思棠身前。
「在下方才在路上撿到了條帕子,同姑娘手中那條頗為相似,不知可是這位姑娘的?」
男子衣著樸素立在台階下,卻難掩其風華卓然,斯文俊郎,手中握著一條錦帕,好一副芝蘭玉樹之姿。
錦帕上用細密針腳繡著玉蘭,同林思棠手中那條一模一樣。
阿守皺了皺眉,回頭看向林思棠。
「確實是我的,有勞公子,多謝。」林思棠儘量穩住語調,不起波瀾。
「阿守。」林思棠沖阿守使了個眼色。
阿守立即快步出了涼亭,從姜玄祁手中拿回了錦帕,「我替我家夫人多謝公子。」
阿守在提醒姜玄祁,那位不是姑娘,而是他家夫人。
姜玄祁眸子暗了暗,扯了抹笑容,「物歸原主,理所應當!」
他這話是看著林思棠說的,說的意味深長,飽含情意。
林思棠眼底浮上不耐,別開臉不看男子。
阿守不知就裡,自然不明白,拿著錦帕回到了涼亭中。
姜玄祁卻還站著,知書急的心頭火燒火燎,上前一步趕人。
「公子可是想要什麼感謝,不巧,今日我家夫人是與公子一同出門,身上並沒有帶銀兩。」
如此,既是在羞辱姜玄祁,亦是在提醒他,北辰硯在香覺寺,讓他趕緊走,莫於姑娘添麻煩。
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子弟,自然能聽懂其中深意,姜玄祁斂了斂眼皮,後退一步拱手。
「姑娘誤會了,在下並非想要什麼賞賜,而是在等一個人,我們約了此處,她卻一直不曾來,遂我一直苦等於此,讓姑娘看笑話了。」
他口中的她,極為隱晦,可林思棠卻倏然轉頭看了過去。
他是在告訴她,他一直在等她!
林思棠藏在袖中的手骨節隱隱發白,姜玄祁,他竟如此大膽,若再任由他胡作非為下去,一旦被北王府知曉,她恐萬劫不復。
她長呼了口氣,裝作無意說,「許是那人今日有事,公子或可改日 ?」
姜玄祁抬眸對上女子沉沉視線,半晌,豁然一笑,「夫人所言甚是,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林思棠禮貌一笑,頷了頷首。
姜玄祁翩然而去。
「奇奇怪怪的。」阿守嘟囔了一句,垂著的大眼睛中卻划過一抹銳利。
「夫人。」阿守將錦帕遞予林思棠,眼神在林思棠手中錦帕上掃了幾眼,最後定格在那朵玉蘭花上。
林思棠注意到,故意放慢了速度,予阿守打量對比的時間,才接過了那條帕子,遞給知書。
因為姜玄祁手中那條,確實是她的,也不怕旁人懷疑。
「你怎麼連條帕子都收不好,今日幸好是被那位公子撿了去,若萬一碰上了心術不正之輩可如何是好?」
「都是奴婢的不是。」知書立即認錯,接過帕子握在手中,「回去奴婢就毀了它。」
被外男碰過的東西,為守清名,女子通常不會再用,以防又落入他人之手,一般都會直接銷毀。
阿守視線在知書手中錦帕上停了片刻。
上乘蜀錦,不說價值百兩,也值好幾十兩銀子了,尤其是那針線,更是活靈活現,予帕子平添了幾分清雅,卻說扔就扔,皇城女子,果然財大氣粗。
對此,阿守只覺得十分糟蹋東西。
不過畢竟是有著十里紅妝嫁妝的人,有那實力底氣。
姜玄祁的出現就猶如一個插曲,三人繼續在涼亭中坐著,可卻唯有阿守一人一如先前。
林思棠同知書都心中不安,因姜玄祁的出現而憂心忡忡。
她答應了他改日相見,可她如今連出趟門都如此不易,該如何能出府見他?
若不見,此類事他若再做幾次,遲早都會被北辰硯發覺,屆時,她才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昔日放在心上,光風霽月的朗朗君子,如今想起,竟令她頗有幾分心煩。
「發什麼呆呢?」清朗男聲在身後響起,林思棠嚇了一個激靈。
北辰硯挑了挑眉,「怎麼了?」
「沒、沒什麼,方才有些走神,被你驚了一下。」林思棠溫柔笑著,「可是都處理完了?」
「嗯。」北辰硯點了點頭,視線卻不著痕跡的掃眼阿守。
「走吧,母妃叫我們過去呢。」北辰硯伸出手,林思棠抬手握住,起身出了涼亭。
待幾人離開,方才涼亭後的桃花樹下走出了一主一仆。
姜玄祁目光沉冷無比,盯著前方攜手而去的二人,那是他的未婚妻,曾經那溫柔的笑,也是對著他的。
嫉妒讓他俊朗的五官有些扭曲。
林思棠,絕不能喜歡上北辰硯,否則所有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公子,老爺又來信催了。」小廝低聲稟報。
那批貨一日不出青州,就是禍患,隨時都有可能牽一髮動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