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文洲離開了房間。
文思雅斂起臉上的溫柔,一改剛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文洲這些天一直都在這裡照顧我,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畢竟,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們余家造成的!說起來,我還真應該謝謝你弟弟,不是他,我還不知道文洲原來還是這樣在意我。」
余薇壓下心底的晦澀,「余默做出這種事情,我很抱歉,對他給你造成的傷害,我們余家一定會盡全力彌補你。」
文思雅冷笑一聲,「彌補我?好啊,那你現在就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
余薇詫異地看向她。
「怎麼?嘴上說得那麼好聽,讓你跪下,你就不肯了?」文思雅目光嘲弄,水眸中閃過狠光,「我媽給你下跪的時候,你不是很享受嗎?」
「我沒讓她向我下跪,那只是個巧合。」
「巧合?」文思雅捏緊手心,「余薇,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憑你也配讓我媽看你的臉色!」
「我真的沒有讓她給我下跪。」
文思雅冷笑一聲,不急不慢道:「你應該知道,文洲已經答應幫我報警了,這幾天他之所以不報警,是在等我身上的傷口癒合,為了我的名聲著想。他向來都是如此,事事為我著想。」
原來如此,余薇心底的酸澀蔓延。
文思雅得意地看著她,「如果你今天不肯給我下跪,明天我就讓文洲幫我報警,你信不信?」
余薇眸光沉了幾分,她跟宴文洲到底是夫妻,他並沒有跟她離婚的打算,她不信他真的可以把事情做的這樣絕!
「咚咚咚。」有人敲門。
「三少奶奶,老夫人喊您下樓用餐。」
余薇應了一聲。
等到腳步聲走遠,余薇才開口:「就算我給你跪了,你也不會放過余默。」
「你不跪,怎麼知道我不會?」
余薇反問她:「你身上的傷口,真的是余默弄得嗎?」
文思雅看著她,無所謂地笑了笑,「誰弄的,有分別嗎?」
余薇心中瞭然,「你對自己這樣狠,目的應該不只是讓我給你磕幾個頭,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說我想要什麼?」文思雅目光堅定,「我要你跟宴文洲離婚,只要你跟他離婚,我就放過余默,你捨得嗎?」
余薇想起宴文洲的話,「自然是……捨不得。」
……
吃過晚飯,宴老夫人看了王舒曼一眼,「什麼風寒這麼嚴重?好幾天都出不了屋子,劉醫生怎麼說?」
王舒曼急忙道:「就是有些反覆,這不,今天又燒起來了。」
宴老夫人擔憂道:「實在不行,就去醫院看看。」
王舒曼擠出一抹笑,「快好了,多謝媽關心。」
宴老夫人收回視線,「薇薇,文洲,陪奶奶去後院兒走走。」
「奶奶,天冷了,您擔心著涼。」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宴老夫人掃了宴文洲一眼,哼了一聲,「你不想讓奶奶活到九十九?」
「我自然希望奶奶長命百歲。」
宴文洲笑著扶住老夫人的胳膊,跟余薇兩個,陪著她到後院兒散步。
三個人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才走了幾步,宴老夫人就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奶奶老胳膊老腿走不動了,你們兩個替奶奶去走走。」
「您要是走不動了就回去。」
宴老夫人又瞪了他一眼,「我在這兒等你們。」
兩個人只好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
「文洲,天黑路滑,你牽著薇薇。」
宴文洲拽過余薇的手握在手心裡,余薇想到他在文思雅床前的殷勤,掙脫了一下,沒掙開。
等走遠了些,確定老夫人看不到,宴文洲攥緊她的手,把人拽到身前,神色不悅,「你躲什麼?」
余薇撇開頭,「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是很想牽我的手。」
「明明是你自己不想牽,還要推到我身上。」宴文洲嘲諷道,「你什麼時候可以不這麼裝?」
余薇抬頭,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我不想牽,你能放手嗎?」
宴文洲咬咬牙,鬆開手,「誰稀罕!」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他本來腿就長,步子還故意邁得很大,誠心想把她甩下。
余薇也懶得惹他煩,一個人走在後面,她穿著一雙帶跟的小皮靴,宴文洲專挑沒有路燈的地方走,余薇想往回走,卻又害怕碰到老夫人。
走了沒幾步,忽然腳下一滑,「哎呀。」
腳踝處一陣鑽心的疼。
余薇脫掉鞋子,揉了揉腳踝,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你故意的?」男人不滿的聲音響起。
余薇不解地看向他。
「奶奶讓我牽著你,你不肯,卻又把腳崴了,誠心想讓我挨批。」
余薇有些委屈,「要不是你非走這種路,我哪裡會崴腳?」
宴文洲臉色沉了沉,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余薇低呼一聲,撇開頭,「不用你抱我!」
「不讓我抱,你想讓誰抱?」宴文洲冷哼一聲,「可惜有些人鞭長莫及。」
余薇氣得瞪他,「宴文洲,你少陰陽怪氣!」
宴文洲作勢要把她丟下去,余薇急忙摟住他的脖子。
宴文洲冷嘲一聲,「陰陽怪氣也比你口是心非要好。」
余薇索性閉上嘴,不再跟他交流。
宴老夫人見宴文洲把人抱回來,擔憂地問:「薇薇這是怎麼了?」
宴文洲無奈道:「她非要跟我鬧著玩兒,摔了一跤。」
宴老夫人氣得拍了他一下,「讓你牽著她,你跟她鬧什麼?」
「奶奶,我沒事。」
「我以後再也不跟她鬧了,還不成嗎?」宴文洲抱著人往樓上走。
宴老夫人不急不慢道:「薇薇受了傷,你就在屋裡好好守著她,不該去的地方就別去了。」
宴文洲腳步頓了下,「我知道了,奶奶。」
宴文洲把人抱回房間,放到床上,抬起她的腳腕,按了幾下,「還疼嗎?」
余薇搖頭,「沒傷到骨頭,已經沒那麼疼了。」
兩人離得很近,余薇有些恍惚,他也會關心她,不是嗎?
「宴文洲,你真的會幫文思雅報警嗎?」
宴文洲手上的動作頓住,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宴太太,這次又打算怎麼討好我?」
余薇不認為宴文洲現在有心情跟她做什麼,他說這話,只是想諷刺她。
「我知道余默這件事大錯特錯,可他是我弟弟,又是為了我,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坐牢。」余薇仰頭看他,「我們是夫妻,除了求你,我不知道我還能去求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