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抵達巴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車窗外的天剛蒙蒙亮,不過天空卻是藍得很透徹,幾朵白雲懶洋洋地飄著,跟報導里提過的巴黎冬天空氣污染嚴重,有讓儀器爆表的霧霾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事實上,巴黎的霧霾卻是跟京城的不一樣,它同樣也有污染,只是從地上往天空看還能看到藍天)。
但看到這片藍天,楊軼還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哪有烏雲?」他在暗想是不是自己昨天感覺上出了點問題,不過,不管有沒有問題,楊軼還是留了點心眼,暗暗提防起來。
這是他前世的習慣,也是今生遭遇過一次被呂越偷拍、陰溝裡翻船後吸取教訓,重新樹立起來的警惕心理。
不過,楊軼沒有表現出來,他還是呵呵地笑著,看著墨菲和孩子們的「舞蹈」剛剛在車廂里起來,墨菲心情很美,她一邊叫著曦曦和小曈曈起床,一邊高興地扭起了森巴舞,嘴上還自編自唱著:「來巴黎,買裙子!來巴黎,買包包!來巴黎,買鞋子!」
她開心得,就好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三歲小孩。
墨菲的快樂,也感染了兩個剛剛睡醒,還揉著眼睛一臉懵懂的小傢伙,曦曦兩個小手交織著,往前伸了個懶腰,小小的身子也能壓出優美的弧線,然後她看著媽媽咯咯地笑起來,還笑得東倒西歪,把弟弟給壓倒了。
……
火車已經到站了,所以楊軼和墨菲只是簡單地兩個小傢伙拾掇一下,便一起走下火車。
「我們先去酒店,洗澡、換一身衣服,然後就去逛街!」墨菲興致勃勃地走在前頭,發號施令道。
「別急,我們還有行李呢!」楊軼哭笑不得地喊住了墨菲,這傢伙就想著要去逛街了!
「噢,對哦!」墨菲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往外走的腳步。
不過,雖然說今天墨菲太心急了,但曦曦卻是很喜歡今天的媽媽,剛才小姑娘也是滿心喜悅地跟媽媽一塊,大幅度甩著手,邁著正步走在前頭。曦曦跟媽媽的步調一致,這可是很難得的!
……
領行李不困難,楊軼他們來到了行李車前面,將回執條子遞過去,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把楊軼他們的兩個拉杆行李箱送了下來。
不過,在等行李箱的時候,楊軼耳朵一動,察覺到了一絲動靜,他往遠處一看,竟然看到有幾個在遠處一輛停靠著的貨運列車後面藏著的身影!
當然,以楊軼的角度,他是看不到那些人的,但楊軼的眼睛很尖,剛好能夠看到隱隱約約在車底的間隙中露出的腳踝、小腿!
「小偷?」楊軼暗暗猜測著。
應該是,這麼早摸過來,估計是想等工作人員不注意,偷偷盜走一些貨運列車裡面的貨物。
不過,楊軼沒有打算當英雄,本來他就沒有當英雄的心,現在又是帶著老婆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楊軼只是掃了一眼,便把視線收回來,若無其事地接過自己兩個行李箱,跟工作人員道了一聲謝,便帶著墨菲她們離開。
只是,在離開之前,楊軼還是順勢再掃了一眼那個方向,一張面龐一閃而過,一雙陰沉的眼眸,落入到了他的視線中。
楊軼已經轉過了身,笑著招呼著讓曦曦她們坐上拉杆箱,然後推著兩個小傢伙往前走,不過,那副陰狠的眼神還是留在了他的記憶中。
隱隱的,楊軼感到了一絲不安。
……
回到了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嘈雜、熱鬧的氣氛驅趕走了一絲楊軼心中的陰霾。
畢竟這裡是巴黎啊,國際大都會,歐洲的交通樞紐,即便是早晨,火車站的人依然很多,不管是四面八方匯集過來的,還是準備要搭火車離開的遊客,都將偌大的火車站塞得滿滿當當的!
楊軼笑著跟曦曦和小曈曈開玩笑道:「好啦,要上電扶梯啦!到站的乘客請下車!」
曦曦被爸爸逗樂了,她咯咯地笑起來,還抓著行李箱的拉杆,調皮地跟爸爸說道:「到站的乘客不下車,嘻嘻……」
小曈曈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反正他覺得姐姐和爸爸的對話很有趣,也學著姐姐抱著拉杆,嘻嘻地笑著:「不下車,不下車。」
楊軼無奈地拍了拍曦曦的小腦袋,笑道:「好了,說真的,下來吧,要上電扶梯,這樣坐著不安全,曦曦,給弟弟做個好榜樣!」
曦曦沒有真的想偷懶,小姑娘還是很乖的,她的小屁股往後一腿,直接從行李箱上跳了下來,畢竟長腿的優勢比較大。
「弟弟也下來!」曦曦還很積極地幫忙,她兩隻手繞過拉杆,從正面抱上小曈曈的腋下。
「不下車呢……」小曈曈嘟囔一聲,但嘴不對心,他還是傾過了身子,兩隻手抱住了姐姐的脖子,讓姐姐抱下來。
「你好沉!弟弟,你又吃胖了!」曦曦將小曈曈抱下來後,還嚷嚷著說道。
小曈曈嘻嘻地跟姐姐笑著,兩個小手很不好意思地在身上擦著。
不過,上了扶梯後,沒等他們要出站,曦曦忽然回過頭,拉了拉爸爸的手,弱弱地說道:「粑粑,我想上廁所。」
也是,小姑娘早上起來,匆匆忙忙地就要下車了。
「我也要,我也要尿尿。」小曈曈公然「耍流氓」,他挺著小肚子,跟著姐姐聲音清亮地說道。
「想上廁所?」楊軼看了看前面的車站大門,琢磨了一下,說道,「那我們回去候車大廳吧,外面不好找廁所,而且不知道坐計程車去酒店會不會堵車。」
墨菲笑道:「也好啊,順便,還可以拿毛巾出來,給曦曦和曈曈擦一下臉,早上起來都還沒洗臉刷牙呢!」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楊軼又帶著墨菲和孩子們下了電扶梯。這麼大的火車站,廁所還是不少的,不過因為曦曦和小曈曈要洗臉、刷牙,楊軼索性帶她們來到最偏僻的一個衛生間,這裡是通往員工通道的,別說廁所沒人,平時一般都很少有那些腳步匆忙的旅客找到這裡來。
「你們跟媽媽進去吧,爸爸在外面,給你們看行李。」楊軼拉開隨身的行李袋,把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給墨菲拿出來,笑著跟曦曦和小曈曈說道。
小曈曈太小了,兩歲的小男孩,去女廁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曦曦是不能去男廁的,楊軼提防著呢!
墨菲帶著兩個小傢伙,夾著歡聲笑語進入了廁所,而楊軼留在了外面,原地不動地守著兩個行李箱。
不過,在楊軼職業慣性地掃視著候車大廳的時候,他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咦?」楊軼的視線落在了車站裡,三三兩兩地站在那些分布在四周的公用電話旁邊的灰色風衣人身上,他隱隱感覺到不對勁,「怎麼會有這麼多這樣打扮的人?」
楊軼心裡本來已經被他按捺下來的陰霾,此刻忽然又籠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