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鑽石】以絕對的武力控制二號星球時,在一號星球上,墨涵正和梧桐還有佧亞討論行動方向。
梧桐傾向於通過政治,只需要控制首腦,再通過首腦發布命令。就可以置身於事外,悄無聲息的進行。
墨涵則表達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在她看來,只需要掌控經濟。逐步將經濟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就可以完美避免所有的不可控條件。誰擁有糧食,誰就是活下去的唯一領袖。
佧亞則傾向於理想化,既然都想生活下去,就必須團結,整合資源,按需分配,將資源最大化利用。面對各種困難的贏面才能更大。
梧桐聽著佧亞的侃侃而談,默不作聲。墨涵忍不住地強調技術的重要性,佧亞則從各個方面進行反駁。三個人,三種思想。看來沒辦法共事啊。
梧桐不禁開始懷疑,墨涵的分組是不是有問題,如果把佧亞和夢蝶放一組,再加一個不管世事的丹陽。這樣教會的方向就能完全不受阻礙的進行。但木已成舟,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然梧桐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已經喊了好幾聲了。剛想說什麼,只感覺左手一疼。梧桐立刻抬頭。
只看見這兩個女生因爭吵沒結果,就把希望放在看上去聽得十分專注的梧桐身上。看見梧桐那尷尬的微笑,墨涵就是一個白眼。
「看來我們沒辦法一起共事了,那麼就這樣吧。單獨行動,有需要可以互相幫助。」
另外二人則不以為然,都是令使了,還需要什麼幫助?好歹是令使啊。
於是乎三人不歡而散,梧桐選擇了城市的西邊。那裡明顯繁華不少,是經濟的中心。但梧桐也沒辦法,政治的中心可不好找,他又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墨涵。
在丫頭就很輕鬆了,經濟的中心多好找。
誰知道梧桐和墨涵兩個人,也沒穿什麼奇裝異服,那座城市就忽然躁動不安,梧桐看見有不少人手上拿著什麼,往他們的方向聚了過來。
梧桐倒無所謂,墨涵卻直接換了方向。梧桐不緊不慢地往城市的入口走去,有一條筆直的公路通向城市。就是公路看上去十分破敗,這得有多久沒翻修過了?
梧桐檢查了一下聯覺信標,在正常工作。於是加快了速度,在到入口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黑壓壓的人群...
入口是兩棟樓之間的一條約六米的公路,人群就這麼堵在這裡。他們吵鬧的聲音被梧桐聽見了大半。
「那邊的城區來人了?」
「聽說派了人來我們這裡交涉呢。」
「他們打不過?想和解戰爭?真以為那些帳就這麼算清了?」
「不過聽說是東城區啊,怎麼從西區這來啊。這條路封了十多年了。」
「管他的,先問一下吧。記住,不管他說了什麼,頭條直接寫『西城區出現疑似來和解的人-終止或加劇?』這又是一篇爆料。」
誰也沒注意,頭頂盤旋的黑鳥忽然緩緩消散,在陽光下消失。
...
梧桐頓時失去興趣,搞半天是一群看熱鬧的。也難怪墨涵選擇換個方向。梧桐又看了看這條路的另一邊。
雖然要花點時間....但貌似是個不錯的計劃。
人群忽然劇烈躁動起來,他們表現得不可思議。那個使者模樣的人,居然扭頭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記者們紛紛對著鏡頭說著各種爆料。
「那極有可能不是使者,那出現在廢棄公路上的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雙方戰爭可能就此僵持,我方應趁機進攻,洗刷過往屈辱。」
「我台已派人進行跟蹤,詳細信息請持續收聽我台。」
人群上方,一隻不起眼的黑鳥正整理著自身的羽毛,紅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嘲諷。
...
梧桐輕鬆翻過攔路的破舊汽車,又望向了看不到頭的公路。這條路荒涼,破敗。也難怪那些原住民會這麼大驚小怪。
梧桐頭頂又飛出幾隻黑色的鳥,朝不同方向飛去。梧桐原地等了一會,看向一個方向,然後嘆口氣,默默地走向荒涼的土地。
梧桐自言自語道,「這裡的氣候似乎並不適合農作物生長啊...」
...
位置隱蔽的城市一角,此刻正被一個人攪和地亂七八糟。
墨涵一臉得意地坐在椅子上,她已經成為了這所科學院的院長了。怎麼做到的?很簡單,把困擾他們的技術難題全部解決就可以了。
至於怎麼進到這裡的?想到這裡墨涵就是一陣氣。你說這些土著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只要隨便喊個研究人員過來就好了嘛。
不過還好,在送給這些土著一個公司的「次品」,他們簡直把墨涵當神看了。只是對於墨涵的第一個項目有些失望。
墨涵無語,土著就是土著。通過簡潔的交流,墨涵知道一號星球上只有四座城市,等級制度「森嚴」。這些土著會在自己的城市做份內的事。
這些土著安的名字太難記了,照墨涵的話來說。四座城市,可以分為「生產者」,「消費者」,「分解者」。還有一個?是「無機環境」。
墨涵所在的就是「生產者」,負責糧食。城市間相互獨立,但又有怪異的默契。
就比如「生產者」和「消費者」之前鬧的衝突,雙方爆發了小規模的暴亂。但「生產者」生產的糧食依舊會與「消費者」交易,換取其他物品。戰爭在前邊打,貿易在後邊流。
墨涵決定加強糧食的產量,然後逐步掌握外交的主動權。聽說梧桐離開了,去了「分解者」。
墨涵不以為然,「分解者」負責清理「垃圾」。那裡聚集著各種各樣犯罪分子,在土著中的地位最低,幾乎就是負面的代名詞。
佧亞去了「消費者」,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才會需要什麼精神上的升華。墨涵鄙夷地翻看桌上的書,那些傢伙,看佧亞的眼神都不對。
信仰【同協】?饞佧亞的身體罷了。不知為何,墨涵總有種輸了的感覺。她晃了晃腦袋,火氣上來了,書一甩,走向了地底實驗室。今天她就要讓梧桐和佧亞在那些土著口中聽見她的名字。
不過這些土著還真是目光短淺,說什麼先去搞前沿技術,食為先不懂嗎?
...
梧桐感覺自己迷路了,無論是在自己還是在亡鴉的眼中,都是一片荒漠。
梧桐決定換個思路。亡鴉繼續探索,自己則保留力氣。他就是個冒牌的令使,身體素質就比普通的命途行者強點。
梧桐的眼睛有些酸痛,命途能力用久了就這壞毛病,視力還會下降...
人們對命途行者一直存在誤解,認為擁有神一樣的能力就一定刀槍不二入。錯了,公司的D級員工就用的量產衝鋒鎗,無非就是材料不同罷了。
命途行者的能力五花八門,說到底,也只是每個人對於命途的理解不同,而且命途與能力沒有直接關係。
梧桐自己的命途能力就是【假眼】,能召喚出黑色的鳥「亡鴉」,而梧桐則擁有亡鴉的視野。
梧桐經常思考命途相關的問題,他只覺得自己翻開了一本修仙類的小說。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只是個蝦兵蟹將,真要說,還得看【鑽石】他們。
話說回來,梧桐自己的命途能力的來源他早就想通了。梧桐恐懼未知,因此通過【假眼】他能緩解未知帶來的恐懼感,這是對於他自己的【存護】。
墨涵那丫頭的命途能力還是未知數,佧亞倒是有問必答,她命途能力是【美化】,能改良人對於某種事物的態度。
聽說公司的不少事都是佧亞幫忙的,也不知道佧亞怎麼會幫公司。這種助紂為虐的行為也是【純美】?
在梧桐胡思亂想的時候,亡鴉的視野中發現了城市。說實在的,這沙漠之中,也只有綠州才能出現城市了。
梧桐看向一個方向,自言自語道「這麼遠?要點時間啊。」於是他起身趕路去了。
...
佧亞很煩惱,【純美】告訴她,萬物都有它美麗的一面。但眼前的這些人真的...
佧亞都想對自己用【美化】了,一些社會敗類,也不知道怎麼坐到這個位子的。
客觀上看,佧亞正在「消費者」城市特有的教堂里,和神父交流合作。得益於【美化】,佧亞沒費什麼勁就成功成為了教堂的對外宣傳大使。
理由?她到哪裡都很受歡迎罷了。現在,她需要做些分內的事來提高自己的聲望。
...
梧桐到了,在滿頭大汗過後...
眼前的城市,也不算城市,頂多是聚集地。看上去混亂不堪,梧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而且聚集地的規模宏大,望不到盡頭。極難管理。
墨涵所在的是高發展城市,梧桐的這是什麼?部落?
梧桐嘆口氣,沒事,【存護】不分身份地位。他如此安慰自己。
其實梧桐到的並不是「分解者」,而是「無機環境」。他先找到了「無機環境」而已。
梧桐決定先在這裡觀察觀察,看看能不能湊合作為落腳點。
梧桐整理了一下面容,這沒什麼用。沙漠裡的溫度令人咋舌。汗水不住地往下流,滲透到梧桐的衣服里。
梧桐慢慢走近了,這片聚集地連邊界都沒有,就單純的是房屋接房屋。看來連聚集地都算不上,是貧民窟...
因為梧桐看見了紛亂的人群,爭鬥,辱罵聲,拳腳相向。看來,法律在這裡的作用也所剩無幾了。
這些原住民大多裹得嚴嚴實實的白布,房屋之間用各種顏色的布去遮擋太陽,他們在為了一瓶水而拳腳相向。
聚集地的人注意到了梧桐,打量了一下,然後瞬間暴動。他們紛紛抄起傢伙,相互間的恩怨瞬間煙消雲散,同仇敵愾地沖向梧桐。
這陣仗,梧桐都有些愣神,怎麼?這些原住民毒癮犯了?梧桐看見有些原住民跑到一半直接就倒了。
到頭來,能衝到他面前的就只有幾個看上去較為年輕的人。他們揮舞著手裡的木棍,向梧桐砸來。
梧桐自然不會挨打,但他並未動身,要建立形象,不可琢磨的命途能力就是最好的選擇。
亡鴉撲騰著翅膀擋在了他們面前,亡鴉的模樣很快就嚇到了這些原住民。他們大叫一聲,丟下棍子,扭頭就跑。
梧桐有些寒心,他不是【鑽石】,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這些原住民,他是一位領導,是一顆星球的令使...
他不會奴役,他只是想領導。帶領他們,給予他們最想要的...梧桐望向一個方向,那裡有著綠水藍天。
亡鴉的外表就是死去的烏鴉,有些連血液都沒有凝固,叫聲沙啞絕望。或許引起了這些原住民不好的回憶吧。不過還好,沒有語言障礙,還可以交流。
梧桐不在意這些原住民怎麼稱呼自己,他更在意態度。所以他只是坐在一個木桶模樣的凳子上,靜靜地等著人群平靜下來。亡鴉圍繞著他,時間也不早了呢,都是黃昏了。
這些原住民先是膽戰心驚的隔著很遠看著,見梧桐只是坐著,什麼動作都沒有。那些嚇人的鳥也只是在他周圍轉悠,並未遠離,更沒有接觸他們。
他們很不想交涉,但聚集地的人口密度極大,梧桐所占用的面積必須要回來一半,否則又要死不知道多少人。
終於,梧桐等來了第一位接觸者。是一位老態龍鐘的長輩,他身形佝僂,顫顫巍巍地向梧桐彎腰,接著作勢就要下跪...
梧桐忽然一愣,然後默默站起身,扶起老者,在梧桐先前坐的地方坐下。老者並未感到害怕,行將就木之人不懼死亡。
梧桐半蹲下去,使自己和老者保持相似的高度,並儘量用溫和的聲音詢問。
「老先生,怎麼稱呼?」
老者愣了好半天,才緩緩回答。他似乎認為梧桐並非像他們猜測的那樣。
「你不是鬼?也不是上面來的人?」
「都不是,我與你們差不多,肉眼凡胎。但有些奇怪的寵物,僅此而已。」
老者思索片刻,似乎是在回憶人們讓他問的什麼。「年輕人,你來我們這裡是做什麼呢?您看上去的確不像人類啊。」
「想回去嗎?」
梧桐的回答讓老者愣了一下,他渾濁的眼中閃過些許清澈,但瞬間煙消雲散。梧桐環顧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些許的枯草,和滿天黃沙,黃沙遮天蔽日,也擋住了這群人離開的希望。
梧桐又看向了逐漸走過來的人群,他也知道老者不認為自己能做到。看來,這是一顆爛掉的星球,和浮我一樣,但並非無可救藥。
這裡根本不適合居住,但這些人卻沒有餓死,說明城裡的人會定期送資源。但明顯是慢性死亡罷了。
但落水之人,怎會知道自己抓住的是救命的繩索,又或者是另一個落水之人的生命?
「何必在意救你的是魔鬼還是天使呢?至少在此刻你別無選擇,對嗎?」
梧桐站了起來,他的身高並不高,聲音並不大。但此刻,他是這些原住民重返綠州的唯一希望。
什麼綠州,那是他們原本的家。人群聽見了梧桐的回答,他們似是憶起了蟲鳴,聞到了花香,沐浴在細雨之下。
像是吸毒者不惜代價地想得到毒品,他們也想再回到綠州,再次找到自己曾經的樣子。
人群開始騷動,梧桐知道自己畫了一個符合口味的大餅。跟隨我吧,帶你們回家。
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人,他彎腰行禮。用沙啞的聲音問向梧桐。他是這些原住民的領導者。
「先生,你希望我們跟隨你返回主城?」
梧桐不在乎什麼稱呼,他點點頭。
中年人再次詢問,這次表情嚴肅。
「你,會拋棄我們嗎?」
梧桐反問,「你們害怕死亡?所以一直呆在這裡?」
中年人搖搖頭,他看向身後的人群。
「我們忍了很多年了,我都快忘了花是什麼顏色了。」他又看著梧桐。「我們被主城拋棄,但又不讓我們餓死。」
「不是沒想過反抗,只是...我們被騙過一次。」
梧桐讓他坐在另一個木桶上,自己則靜靜聽著他的講述。人群安靜異常。
幾年前,就像古時饑荒老者捨身一樣,這些因為糧食被遺棄的人中忽然出現了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
沒人知道他怎麼來的,或許是監獄裡的逃犯,或許是主城的流放者,或許是迷失在沙漠裡的人。沒人注意他,直到他提出反抗...
他領導這些人,帶著回家的夢想,順利的攻下主城,在最後勝利之際,他號召了所有參與反抗的人,聚集於主城的廣場上...
等待他們的是上百支槍口。所謂的領導人只是聚集反抗者的燈塔而已。
在那之後,聚集地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各種問題接踵而至...
他們不知道那段時間是怎麼挺過來的,糧食短缺,疾病橫行,蟲獸肆虐...
反抗的代價寫在了這片土地上,他們不能再賭了,但比起失敗的死亡,他們更恐懼自己追尋多年的夢想,僅僅只是用來方便殺死他們的方法...
所以他們選擇苟延殘喘,選擇卑躬屈膝,選擇忍氣吞聲,選擇了退讓。
就這樣活下去吧,不也挺好的嗎!
梧桐沒說話,他想起了格拉默。
一個藉助外來者的技術成功稱帝國的國家,但只有梧桐知道格拉默早就沒有了主權。只要公司一句話,格拉默就會被他親自帶入深淵...
那一天終會到來的。但在它來之前...
梧桐從不相信星神會關心人類,就像人類看螞蟻,更多的是戲謔,是一種上位者的驕傲。
但克里伯啊,我再向你搖一次尾巴,拜託了,在那天到來之際,救救格拉默吧。
梧桐望向人群,他們眼中有懷疑,有厭惡,有麻木,但在殘酷的黃昏之下,那僅剩的希望在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之下,閃著璀璨的星光。
...
佧亞走出所謂的教堂,身後跟著狂熱的信徒。他們在高聲呼喊「伊德麗拉」,【純美】命途有很多種方向,因為美因人而異。每一位【純美】的命途行者都有自己的路,她佧亞就要讓這條路通向寰宇。
佧亞的勢力在極短的時間裡擴張並滲透到了政治里,她藉此成功拿到了部分實權。並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流放區又冒出了一個所謂的領導者,外城出了一位年輕的女性科學家。
佧亞所在的是主城,墨涵在外城,梧桐處於流放區,附近就是監獄。
佧亞決定幫助那兩個人,畢竟這次的任務是探尋【阿米巴蟲】的底。但她現在沒什麼能力提供幫助,甚至連梧桐的具體位置都不知道。
...
墨涵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沒精打采。她盯著桌子上的一瓶紅色的花,一動不動。她時不時給花澆澆水,然後看著水珠在陽光下閃著光亮。
研究員們儘量小心地不發出聲音,不去惹這個姑奶奶。她的地位已經被城主指明了,整個科學院這麼多年的努力,還比不上人家一個下午。
這些土著太沒骨氣了,只知道聽從,連什麼意見都沒有的,太沒意思了。
墨涵幹了什麼呢?她只是完善了【鑽石】送她的一包種子,說是一個土著自己雜交出來的。不得不說,墨涵都覺得她死了可惜。不過她更奇怪為什麼她會埋沒,公司的人不會偷偷挖走嗎?
公司的新鮮血液來自宇宙各地,只要有公司的人在,便會想方設法地去挖牆角。公司從不缺人才,他們需要聽話的奴才。
墨涵自嘲地搖搖腦袋,換了個坐姿。她和公司的人不一樣,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管【鑽石】想做的事有多高尚,身為科學家,墨涵只看到了本質。
【蛛網】計劃是為了篩查【阿米巴蟲】,但本質上只是公司為了貿易而建立的龐大網絡。格拉默就是這個網絡的犧牲品,也是結點之一。
包括給梧桐的【黑曜】,墨涵並不相信梧桐可以憑藉自身那普通命途行者的身體素質承受令使的力量。只不過是【鑽石】給的安慰罷了,真要用的話,梧桐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墨涵聽著牆上的時針,它正滴答滴答地響。根據墨涵的了解,他們並不知道關於【阿米巴蟲】的任何事情。就像這只是普通的一顆落後的星球罷了。
墨涵無奈地閉上眼,想著反正把這些土著養好了,讓公司接手時也少了不少事情,還可以賣個好價錢。
最後的一束陽光偷走了花的色彩,於燈光之下,花上的水珠也失去它最後的光亮。
墨涵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她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她顫抖地寫下了兩個詞語。【私心】和【私慾】。
什麼嘛,這麼利用令使可是很危險的,不過,相信你也有那個實力的。
墨涵眼中也沒了神彩,太陽會再次升起,但水珠不會再有了。
她默默地寫下最後一個詞語【私憎】。
她把自己鎖在了土著專門給她準備的房間,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
梧桐知道起義憑藉的是願望,是對於美好的追求,是利益的不均。他需要自己的勢力,【阿米巴蟲】需要全方面尋找,墨涵為上,佧亞為中,他就負責下。
根據公司的消息,【阿米巴蟲】是【繁育】的遺產,而分身則是誘導它最好的餌料。但不知道公司怎麼想的,一個分身都不帶?
梧桐組織起了人群,把城裡的糧食整合分發。但如梧桐猜測的那樣,口頭的警告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看著眼前的一位年輕人,後者依舊硬著脖子,面對可能是外來者的梧桐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那他犯了什麼錯呢?會直接上報梧桐?
沒什麼,這小子以前偷糧偷慣了,以前的領導是他的舅舅,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補充一點,他是被城裡流放的人。
梧桐聽著這傢伙說著自己以前怎麼偷都不管,怎麼梧桐一來就是錯了?而且又不止他一個人偷,處罰他解決不了任何事。
這小子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他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著光。梧桐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空,一言不發。
這傢伙覺得自己鎮住了梧桐,於是各種要求就跳了出來。
什麼為了提現你的公平,只要給他封口費,他說什麼偷的人數量超乎想像,但只需要他來就處理什麼事都沒有,然後就瘋狂宣傳梧桐的公正無私。
什麼殺了他會讓他舅舅就此記恨梧桐,以舅舅的聲望,可以讓聚集地的半數人都放棄跟隨梧桐。
糧食沒多少了,再過幾天,根本養不活這麼多人。所以他篤定梧桐會設法讓部分人死去,乾脆就說梧桐是城裡派來的。要麼梧桐乾脆就會直接失蹤,什麼麻煩也沒有。
他不知道梧桐想要什麼,也不知道這些聚集地的人有什麼價值。
梧桐思索片刻,忽然覺得這小子夠貪婪的。然後就是一愣,【貪婪】?
梧桐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來自城裡?」
年輕人怔了怔,忽然一臉驕傲與欣喜。「是,內東城...」
「出生率多少?」梧桐打斷,看著年輕人疑惑不解的表情,補充道「一般越發達出生率越低。」
年輕人恍然大悟,但搖搖頭。「內城人的出生率極高,但的確是最發達的城市。」
梧桐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年輕人覺得自己被看扁了。眉毛緊了緊,還是回答了。
「內城人為了提高人均水平,建立了篩網系統,優秀的人留下,不合格的人都會被流放。」
「流放出來的人會由外城二次篩選,剩下的就是聚集地的。」
梧桐發現了漏洞,「糧食不夠吧?就沒人造反?」
年輕人愣了半天,似乎有些意外,流露出些許不耐煩,「當然有啊,那些在沙漠裡的亡命之徒啊。他們也會接納新人的,就因為死亡率太高了。」
梧桐沉默出生率極高嗎?於是第三個問題來了,「矛盾時常發...」
年輕人的表情就是一變,「我說,你有完沒完了。一個沙漠裡出來的人問那麼多幹嘛,行,外來者是吧?」
年輕人表情扭曲,「我的糧食呢?那是我拿的!還給我,不配你聊了,浪費時間。」
「搞半天我還以為你想加入內城呢!便宜貨還覺得自己是塊寶了是吧!」
年輕人大放闕詞,梧桐剛想讓他冷靜冷靜,忽然就停下了。
他表情僵硬,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年輕人以為自己把梧桐嚇住了,更加無法無天,又罵了兩句直接摔門離去。
梧桐就這麼呆在那裡,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
佧亞安排了物質去志願梧桐,在夜色中送走車隊,剛回到教堂里她的房間,一隻醜陋的黑鳥就這麼出現在她的桌上。
佧亞一愣,她認識,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黑鳥看了佧亞一眼,然後化作飛灰,落在桌子上。
灰組成了三個詞語,佧亞臉色一白,但留有一絲僥倖。她忽然間看到了另一隻亡鴉,它伴隨著佧亞的目光,飛向遠方。
佧亞徹底放棄了僥倖,她看見了有幾個人正趁夜色在搬運著什麼東西,還爆發了爭吵。她癱坐在椅子上,望著夜色發呆。
桌上,黑色的灰慢慢散去,可那三個詞語依舊如此醒目...
【貪婪】,【欲望】,【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