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桌子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報紙,還有被撕得破破爛爛的書本,有的一張紙撕的只剩三分之一,上面甚至都沾染了污漬,髒兮兮的,但仍然被原主愛惜的放的整整齊齊的一沓。
旁邊放了好幾個只有拇指大小的鉛筆頭,被原主愛惜的擺成一排。
俞冉仔細的翻看桌上的書,都不能稱之為書,不過是被撕得破破爛爛的紙。
上面甚至被原主細心的標註了解釋。
俞冉閉了閉眼,腦海中突然浮現原主每天去撿牛糞時跟在村子裡上學的孩子身後,有些孩子不愛學習,將書撕得一張一張的,直接就扔了,她就跟在後面撿,只要碰到上面有字的紙,原主就興奮的撿起來,珍之又珍的細心揣在懷裡。
然後在累得受不了的時候,拿起那些紙仔細的看,遇到不認識的字就標註出來。
然後回家拿起藏在床底下的一本字典,認認真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查。
這是原主最快樂的時候,每當看到那些紙上的字,讀著不完整的句子和詩,她就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她識字念書。
俞冉回憶到這裡,走到床前,彎下、身從床底下摸索到了一個木盒子,木盒子破破爛爛的,一打開,裡面卻放了一本破舊的新華字典。
字典的紙即便泛黃,年代久遠,但看得出來主人對它的愛惜。
空空蕩蕩的盒子裡只有這本字典被珍重的放在裡面,看到這裡,俞冉突然就覺得十分難受。
她看小說的時候只覺得原主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人落到一屍兩命的下場都是自己作的。
就像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樣。
但此刻,真的穿越到這裡,有了原主的那些記憶,俞冉才真的為原主心酸。
原主小時候也生活富裕,家裡甚至還小有資產,父親母親恩愛,有一個可愛的弟弟。
父親除了做生意,還每天都抽出時間陪她和弟弟讀書,母親長得漂亮大氣,最常做的事兒就是陪著她練字、彈琴畫畫。
可惜,這樣幸福的一家突然有一天就沒了,小小的原主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和藹的鄰居家裡的員工罵她是資本家的小姐,壓榨勞動人民。
父親更是被拉走了,說是批評教育,但最後等來的只有一具冰涼的屍體。
母親也從溫柔大氣的模樣變得沉默寡言,看到父親屍體的那一刻更是一病不起,沒多久也沒了。
家裡最後只剩下她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三四歲弟弟。
那幾年又正好遇上饑荒,家裡的房子也被收走了,七八歲的原主只能牽著弟弟一路乞討,可是弟弟還是沒有熬過去,在半路上就死了。
只剩下年幼的原主和她裹在懷裡那本父親送得新華字典,母親臨死前交給她,讓她以後一定好好活下去的字典。
一路飢一頓飽一頓,小小的俞冉跟著逃荒的人,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累得好幾次差點就沒撐過去,只記得腦海里母親叮囑的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緊緊得揣著字典,一路就顛沛流離來到了紅旗大隊。
那時候都窮,她挨家挨戶的乞討,但都被攆了出來。
直到來到俞家,張翠花一看到她就厭惡的揮了揮手,甚至拿腳踹她,覺得晦氣。
但正好被放學回家的俞國海看到,小時候的原主,即便風吹日曬、挨餓受凍了好幾個月,瘦得皮包骨頭,但到底富裕的過了七八年,被家人養得很好,小小年紀就比其他小姑娘都漂亮。
俞國海一眼就相中了她,鬧著讓她當媳婦。
村里普遍重男輕女,再加上那個時候是真窮,吃不起飯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有吃的也緊著家裡的男人吃,女孩都餓得皮包骨頭。
小小的俞冉在其中就顯得格外好看。
俞國海鬧得凶,張翠花一開始死活不同意,家裡養一個人可不是養只小狗小貓。
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原主打量了起來,直到原主餓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俞家裡面了。
張翠花對她趾高氣昂,說給她吃飯不會被餓死,但要在俞家做事,俞家不養閒人。
小小的俞冉自然滿口答應,甚至對整個俞家感激不已。
年幼的她不過幾個月已經經歷了世態炎涼,早就拋卻了天真幼稚。
哪怕張翠花對她並不好,甚至一天也給不了一點吃的,但好歹給她一個棲身之地,她可以當牛做馬報答俞家一輩子。
然而,原主還是太天真。
看過原著的俞冉知道,張翠花收留原主目的不純。
不過是因為俞老爺子臨死前念叨著他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兄弟,現在發達了,在首都當大官。
以前約定了他孫女嫁給他兄弟的孫子,可惜他卻沒有孫女,註定和這樁婚事無緣了。
也就是這念叨的幾句,一下子就讓張翠花記住了。
當大官的親家,她想都不敢想!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婦人,也幻想著可以有個有錢有勢的親家,就算不為了她著想,也要為了她兒子著想。
可惜她生寶貝兒子的時候傷了根本,不能再生孩子了,不然生個閨女,真嫁到那什麼當官的家裡,她兒子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本來張翠花都覺得沒希望了,只能遺憾的唏噓,誰知道突然就碰到了原主。
原主即便瘦得皮包骨頭,也依然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特別是聽原主的話,她家裡人都沒了,況且原主也都七八歲了,能幫著她幹事了,就算她怎麼蹉跎原主,也不會有人找她麻煩。
瞬間,張翠花就心動了,就算原主最後嫁不出去,也可以買個好價錢。
畢竟農村裡的男娃可一大批都娶不上媳婦。
張翠花打得一手好算盤,這麼些年就算怎麼蹉跎原主,還是有意無意的不讓原主曬太多太陽,甚至捏著鼻子,再不舍還是讓原主吃個半飽,就怕原主身材幹癟勾不住男人。
可算等到原主十八歲,和俞大栓連夜趕到首都,找到了她公公說的陸家,甚至,拿出了陸家給她公公的信物。
按理說陸家今時不同往日,怎麼說也不應該答應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句酒後亂許下的婚事,頂多拿錢打發了,但偏偏陸家最後竟然答應了!
這可把張翠花高興壞了,甚至在劉杏結婚多年都沒懷孕的事兒又悄悄算計到了陸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