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私人的廠子。沒有國營單位好。不過這上面的工資跟國營單位差不多。八個小時，三十塊錢一個月。靠譜嗎？」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提出疑問。
「這算什麼廠呀。這就是個小作坊。怎麼能跟國營單位比呢。
聽說老闆德行不好。咱們還是走吧。說不準干兩天就倒閉了。工資都發不出來。
還是不要冒險了。」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還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這個小廠房。
「德行不好，就是人品不好。這樣的廠子也開不長。是不能幹。」
那個提出疑問的女人推著自行車走了。
還有其他人也受到她的話的影響也離開了。
身邊就只剩下另一個差不多十七八歲扎著兩條麻花辮子的姑娘。
中年女人臉上帶著得逞的笑，「走，咱們進去報名去。」
身邊的年輕的姑娘一臉的不解，「您剛才還說這廠子是私營的，發不起工資嗎？這會怎麼又要進去報名了。」
那中年女人身材高大，看起來能有一米七。小眼睛，單眼皮，兩頰的顴骨很高。鼻子很挺。
嘴巴薄的好似沒有嘴唇。
因為比較消瘦，臉上的皮膚松垮，看起來就是一副精於算計的面相。
「你傻呀，這廠里女工就招六個人。還要四十歲以內，二十歲以上的。
咱倆都不在這個歲數之內。
剛才圍了那麼多人的人，她們都身強力壯的。一看就是很能幹的人。
去報名的話，人家肯定選她們。咱們不就沒有機會了嗎？
雖然是私人辦的廠，肯定是有能力的。不會少了咱們那點工資的。」
那姑娘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媽，你的腦子轉的真快。」
中年女人被誇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你就學著把。這都是在社會上生存的經驗。
等我報了名，就把家裡的那些親戚都介紹過來。
招的這六個女工都是我們的人。
到時候我就有本事得到領導的信任。升個一官半職的。
到時候領導就要聽我的。」
年輕女人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的母親，「媽，你真厲害。」
「你媽在厲害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走吧。」
說完邁著步子就往廠子裡走。
那年輕的姑娘跟在後面。
秦昭昭跟王慧蘭站在廠房的走廊下面，看著外面的一切。
看到圍觀的人都走了，最後還剩下一老一少。
王慧蘭皺著眉，「昭昭姐，是咱們的待遇不好嗎？她們怎麼都是不進來問一下就走了？」
秦昭昭也覺得很奇怪。
一個月三十塊錢是海市普通工人的平均工資。
跟很多國營廠里的工資差不多。
如果沒有工作的人，看到有這樣的工資，應該都會感興趣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看不是還有兩個人嗎？「
王慧蘭看到還有兩個人過來，緊皺的眉頭鬆了開來。
「那個年輕的姑娘還可以。前面的那個歲數是不是有點大了。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
秦昭昭笑著說：「歲數大點也沒關係。咱們這個活是坐著乾的，一天也就八個小時也輕鬆。」
「你說的也對。」
年輕的姑娘跟著中年女人進了廠子的大門。
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年輕的女人，站在廊檐下。
「媽，你看。那裡有人。」
中年女人已經看到了，「一定是等待報名的人。」
「您怎麼知道是跟我們一樣來報名的？」
「要不是報名的，誰會在這麼冷的天站在外面。」
年輕的姑娘聽了覺得很有道理。
同時也感到了危機。
「他們要是招滿了，咱們怎麼辦？」
「不會的。你看外頭不是還有兩個嗎？就說明還沒有招滿。把這兩個人給弄走，咱們還有機會。」
「我們都不認識，要怎麼才能把她們弄走？」
中年女人腳步慢了下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一個主意就在腦子裡形成了。
咱們這樣做。
然後小聲的把她的想法說了。
那年輕的姑娘聽了，「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現在我被單位辭退了，你在家一直沒工作。再不工作咱們都吃不上飯了。」
那年輕姑娘聽了，沒有繼續說話。
跟著她媽來到了廊檐下，看到門口掛了一個牌子，「報名處」。
中年女人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這兩個女人就是在這裡等待報名的。
秦昭昭微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你們好，是來報名嗎？」
中年女人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
「我們不是來報名的。」
這個回答讓秦昭昭跟王慧蘭都很意外。不報名，來這裡做什麼？
兩個人都是十分的好奇。
那中年女人跟那年輕的姑娘已經來到了她們面前。
那中年女人向周圍看了一圈，一臉的警惕的樣子，讓秦昭昭也和王慧蘭也跟著她的目光轉了一圈。
心裡的好奇心就更重了。
秦昭昭跟王慧蘭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臉的疑惑。
那中年女人用很小的聲音道：「你們跟我去那邊。我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
「有啥事你就在這裡說吧。」王慧蘭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擔心她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是很重要的事。是關於這個廠子的。這大白天的，我還能害了你們不成。我是為了你們好。」
這個中年婦人簡直太奇怪了。
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話，不知道她是帶著什麼目的過來的？
王慧蘭挽著秦昭昭的胳膊，帶著強烈好奇心跟她來到了廠房院子的中央。
「這位大姐，你有話就說吧。」秦昭昭停了下來。
那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站在報名處門口的閨女，四目相對。
中年女人微乎其微的閃過一抹得逞的笑。
隨後也停住了腳步。
皺著眉頭露出一副憂心的樣子。
「你們趕快回家去吧。」
聽到這句話，秦昭昭跟王慧蘭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為啥呀？」秦昭昭問。
中年女人湊近他們，「我看你們年輕，才過來告訴你們。這個廠子有大問題。」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
秦昭昭跟王慧蘭都沒想到。
王慧蘭越發覺得自己剛才的猜想是對的。這個中年女人腦子有問題。
她挽著秦昭昭胳膊，拉著她往後退了兩步，湊近秦昭昭的耳邊，用最小的聲音說：「我覺得她是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