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夙家。🍧☠ 🐊♥
「灃孫子,這些銀子你都拿著,我昨兒就已經讓人跟你書院院長說好了,等下院長的馬車來接你,你就跟著離開吧。」
夙老頭弓著背,抽著菸袋子,愁容滿面。
老二那一家跟他離了心,恨不得改名換姓。
他們老夙家淪落到這種地步,也不知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要讓他拉下老臉去給陌孫子他們認錯,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長輩,怎麼著都是他有理,他們這樣對他這個長輩,就是不孝,遲早會遭報應的。
灃孫子才是他最有出息的孫子。
沒錯,他沒有做錯。
夙老頭抽抽搭搭地囑咐夙子灃。
「聽阿爺的,拿上這些銀子去書院,好好準備科舉,這以後啊,老夙家能不能光耀門楣可就全靠你了!阿爺盼了一輩子,就盼著兒孫繞膝,出人頭地,你可一定要爭氣,別讓村里人笑話我們!」
「阿爺……」夙子灃看著桌子上的錢袋子,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幾分。
為什麼要給他錢?
阿爺他們昨天不是決定好了要毒死他嗎?為什麼現在又要給他銀子去考舉?
還有爹,爹不是聽了阿爺的話,讓娘給他倒那下了毒的茶水嗎?
難道那茶裡面沒有毒?是他想多了?
昨晚深夜,衙役過來說他爹娘跌落山崖,下落不明。
那時夙子灃只覺得痛快,認為是自己計劃成功了,甚至還暗自竊喜,不枉他千方百計勸說他娘跟著去。
如今得知阿爺並沒有要害他的心思,夙子灃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良知暫時回歸的他,完全聽不進去夙老頭說了什麼,腦子裡全都是現在怎麼辦?
大腦一片空白,他忍不住在心裡呼叫系統。
【系統,我昨晚吸走爹娘的那些氣運還可以還回去給他們?我不想要他們的氣運了,你能不能幫我還回去?】
系統:[昨晚吞噬的氣運早已成功轉化,哪裡還能還回去?]
系統自顧自地說起了風涼話:[我早跟你說過了,再好好想想,是你偏不聽。]
夙子灃抿了抿嘴唇,僵在原地,無心去回憶系統有沒有說過這些話。
他只吸了一點小弟的氣運,小弟轉眼就沒了命。
昨晚爹娘的氣運幾乎全被他吞噬掉了,那他爹娘豈不是也會遭遇不測?
突然,一陣急促的抽泣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大敬,別怕啊,娘帶你回家了。」
隨後,一群人湧進院子。
「夙老,人我們給你抬進來了。」
夙子灃猛然抬起頭。
見衙役和村民抬著他爹娘進來,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去請郎中!」驚醒過來,夙子灃扭過頭,小跑著想要去請村裡的郎中。
「不用去了。」衙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說道:「節哀吧,藤妖的事情我們會繼續查,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放下人,衙役跟幫忙進山找人的村民紛紛轉身離開,生怕被什麼纏上。
孫翠花蹲在旁邊,雙手緊緊抱著夙大敬的肩膀。
她把頭深深地埋進肩彎里,顫抖著聲音:「老頭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夙老頭拖著扭傷的腳,顫顫巍巍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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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了一眼,他就雙手掩面,痛哭流涕。
夙子灃恍惚著,在心底喃喃自語:【這不是我的錯,我沒有要害他們,是他們硬要逼我喝茶的!】
系統像是看不慣他了,諷刺地道:[你就那麼確定那茶水裡有毒?虎毒不食子,虧你還是個讀書人,這個道理我一個機器都懂。]
【你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外人的氣運難吸,你下不了手,唯有至親之人你才能輕而易舉得手,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把他們的氣運都吸走!】
似是心虛,夙子灃吼完直接就屏蔽了系統。
他踉蹌著來到屍體前,跪下呼喊爹娘。
每一次呼喚,他的呼吸都會變得急促,肩膀也隨著哭泣的節奏不停地顫抖。
那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從他清秀的臉龐滑落,滴在地面,形成了一片片深色的淚痕。
他大力吸著氣,像是在努力尋找安慰。
「子灃!」
門外,馬車上跳下來一個女子。
看見院子的情景,她趕忙提著裙子就沖了進來。
「淑琴,你怎麼來了?」夙子灃抬起淚眼,直勾勾望著白淑琴。
「我爹說要派人來接你,我見你那麼久不來書院,就央求我爹讓我跟著一起過來了。」
白淑琴抓著手帕給他擦拭眼淚,「你還好嗎?」
夙子灃垂下眼瞼,輕輕搖頭,「我沒事。」
夙老頭站起身,順帶將夙子灃也推了過去,「去吧,學業不可廢,家裡有阿爺,不用擔心你爹娘的後事,跟白姑娘去吧,你要做的就是今年給阿爺考個好名次回來!」
「這……」白淑琴握著手帕欲言又止。
她問:「出事的是子灃的爹娘?」
夙老頭頹廢地點點頭。
白淑琴失色地道:「那子灃今年不能參加科舉了,按照我朝禮制,父母去世後需守孝三年,期間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夙老頭一愣,像是剛剛想起來還有這個規定。
夙子灃似乎也忘了,被提醒之後,整個人都抑鬱了起來。
白淑琴看著夙子灃,除了些許擔心外,眉眼儘是猶豫之色。
她爹說過,夙子灃和蘇北豪是他最出色的弟子,一旦考中,就讓她挑一個嫁了。
比起蘇北豪,她其實更傾心於夙子灃,可如今子灃不能參加科舉,那就代表她還要再等三年。
她老大不小了,再等就是老姑娘了。
罷了,是她和子灃有緣無份。
她還是花些心思在北豪身上吧。
白淑琴不動聲色地安撫了夙子灃兩句。
最後才說道:「既然不能科舉,那去書院一事倒也不急著這一時,子灃不妨先好好安葬你爹娘,我爹還在書院等消息,淑琴就先回去了。」
望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夙子灃表情瞬間變得陰鷙。
雖然白淑琴沒有明說,離開前安慰他的話甚至還有些善解人意,但夙子灃還是一下子就洞察了她的小心思。
因為丁憂,無法參加科舉,他被她甩了!
就憑她一個小小的書院院長女兒,她也配!?
夙子灃氣急了,追了出去,卻只看到馬車揚起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