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們三個全都吃驚地看著這方,李江南覺得這樣不妥,便雙手托住藍坤,悄悄地使了個眼色。
「藍總,您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腳下不穩,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江南故意把話語聲說得比較大,讓門廳里的三個女人聽得到。
藍坤看到他的眼色,當即反應過來,李先生似乎不想讓他的家屬知道,他與自家兒子的糾紛。
「對,剛才地面很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藍坤連忙接上他的話,站起了身。
聽到他們兩這樣一說,三個女人齊齊鬆了口氣,原來是個誤會,差點嚇死人了。
想來也不太可能,藍總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對李江南下跪?
只有一種可能,客廳的瓷磚地面確實很滑,藍總不留神滑了一跤,鬧了個烏龍。
接下來的氛圍變得風輕雲淡,藍坤很懂場面,主動掏出支票,表示欠了貨款是藍家不對,這次上門是為了還帳,也是為了彌補兩家的生意關係,特意竄一竄門。
李江南感到滿意,接下支票,再交到白若彤的手裡。
看到李江南的神色比較滿意,估計自己的兒子不會再有事了,藍坤暗暗地鬆了口氣,知情識趣地走了。
白若彤拿到五百萬的貨款,心情激動了好久,公司差點就要關門,這塊心頭大石終於掉落下來。
不過,一想起上午要帳還很不客氣的藍總,竟然這麼容易就把帳款送上門來,她便轉過頭去,把懷疑的目光看向了李江南。
「我很奇怪,藍總為什麼把帳還給你,而不是直接給我?」
白若彤不蠢,剛才的事情,她總覺得有點蹊蹺。
李江南早準備了說辭,不慌不忙地解釋:「因為崔豹。」
「你也知道,他欠我的人情,而他正好與藍家相熟,所以他就出面,幫我說了說。」
「原來是這樣……」白若彤聽後有些失落,看來自己高估了李江南的能耐,他還是那種廢物,只是託了崔豹那種人物的福氣。
「哼。」
邊上的梅娜開始挖苦起來:「搞了半天,是有人說情,藍董才肯理睬你這種廢物。」
李江南露出嘲笑地意味道,「其他的先別說,就說我們兩的賭約。
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我收回這筆帳,你就叫我老公。」
梅娜鄙夷地哼了聲:「想我叫你老公,你配麼?」
「這筆帳是你收回來的麼,這叫藍總自願還回來的,懂麼?」
「不說了。若彤,先走了。」梅娜挎上女包,扭著腰臀走了。
「這都玩不起。」
「若彤,你這位閨蜜很小氣啊……」李江南看著那個背影搖頭。
白若彤眼光複雜地瞧了他一眼,突然感覺不爽,似乎對他和梅娜之間「老公老婆」的玩笑,有些不滿起來。
這種酸不溜秋的感覺,像是吃醋。她自己都沒有發覺,以前對這個廢物老公,從不會產生這種感受。
下午,李江南去商場買了點日用品。
走出商場,很是巧合,竟然碰見了劉春風。
劉春風一看到他就激動起來,「李先生,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這兩天我想方設法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李江南有些警惕,「莫非輸給我一副龍鳳金針,捨不得,又打算找我要回來?」
「不不不,你誤會了……」劉春風連連搖手,雖然輸了祖傳金針讓他無比肉痛,但相比另外一件事情,卻是更加重要。
「是這樣的,我學醫的老師徐老教授,聽說了你在藥館把老太太救活的事跡,他想見一見你。」
劉春風盼望地道:「如果您有時間,能不能跟我去見一見他?」
李江南不想多事,「不見,我沒時間。」
看到他要走,劉春風連忙拽住他,「李先生、李先生!」
「給個面子吧,只是去見一見徐老而已,我可是輸給了你一副祖傳的龍鳳金針啊……」
聽了這話,李江南又停住了腳步。
好像也是。
贏了他的祖傳寶貝,如果連這點小事都不成全,似乎不仗義。
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上了他的汽車。
一路上,李江南了解到他的老師徐遲,曾是一代名醫,在中醫界有個別致的外號:醫痴。
徐遲已經退休多年,在家閒居。
兩人來到門口,劉春風停步說道:「李先生,徐老脾氣不好,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看我的面子,不要計較。」
「行。」李江南點頭,心說看在龍鳳金針的面上,我不計較。
交代了一句,劉春風進門通報,然後才請李江南進屋。
一個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沙發正中,慢慢地品茶。
李江南正想開口客套一下,徐遲已經放下茶杯,用銳利的眼光看向他道:「聽說你把一個斷了氣的病號救活?」
李江南見他不怎麼客氣,便懶得多禮了,「是。」
徐遲眯細眼光,搖頭地道,「我不相信。」
「古時候有華佗扁鵲把死人醫活的事跡,但都是民間傳說,不足為信。」
「有史可查的只有一人,藥王孫思邈,曾創造24項醫術奇蹟,確實有多次把死人救活的案例。」
「孫思邈天縱之才,精通醫術,也精通巫道秘術,不但是一代醫聖,也是道派至今所供奉的神師。」
「不過終其一生140歲的高壽,孫藥王只在百歲之後,才有足夠的經驗救活死人,而你年紀輕輕,卻能用極其需要經驗的針灸手法救活死人,我,斷然不會相信。」
醫痴的外號果然不是隨便叫的,這老頭一開口就顯露出博古通今、醫理淵博的強大功底,李江南對這個老頭,倒是多了幾分興趣。
「那我倒想知道,怎樣你才相信?」李江南反客為主。
「我先看看你的理論功底,醫經醫理。」
徐遲目光審視他道:「脈有輕重,何謂也?」
李江南稍一思索,便知道他搬出了扁鵲的醫經來考究自己,顯然,他是想摸摸自己的斤兩。
「扁鵲,《難經》之五難。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
這種醫經理論知識,對李江南只是小兒科,他幾乎按醫經的原文背了個一字不差。
徐遲聽後,眼裡疑光閃爍:「肺之令人咳,何也?」
「更簡單。」
李江南輕鬆地道:「《黃帝內經》,素問篇、咳論篇記載,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邪氣,邪氣以從其合也……」
見他把這麼拗口難懂的醫經都記得滾瓜爛熟,還顯露出一种放盪不羈的氣質,徐遲不服氣地站起,戟指他道:「我再問你,一脈為十變者,何謂也?」
李江南行雲流水地答道:「五邪剛柔相逢之意也。假令心脈急甚者,肝邪干心也;心脈微急者,膽邪干小腸也……」
「等等。」
李江南突然停頓,「我一口氣答了這麼多,徐老,是不是需要我把整套醫書背出來?」
「這……」徐遲怔了怔,一時被他問住了。
這小子。
不但通曉醫理,還能把各種繁雜的醫經倒背如流,這種過人的本領,是有些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