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就到了周末。閱讀下午何月心呆在房間裡刷完一套物理試卷,才從房間出來。
造型師早就在門口等,立馬把她拉進了化妝間,馬不停蹄給她上妝。
她也有些無奈,昨天二哥突然說要帶自己去一個時尚盛典,說帶自己去看看,她本來是拒絕了,但二哥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她也不忍心再說不。
這個時尚盛典會來一些明星和有名的企業家,都是城市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腦海里還盤旋著剛才刷的物理題,任造型師給她化妝,試衣服。
經過兩個小時的裝扮,她還堅決拒絕了化妝師給她戴一堆珠寶的提議,她不喜歡身上太多累贅,就連妝容都是化的淡妝。
何星淮和何衍洛早就收拾好了,兩人站在門口等著何月心出來。
何月心一看到兩人,忍不住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何星淮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姿態隨意,除了營業時間,幾乎不怎麼拾掇自己,今天的何星淮一頭標誌性銀髮,一身白色西裝,身姿挺拔又修長。看起來比平時正經許多。
何衍洛更是一改平日裡漫不經心和姿態懶散的模樣,也穿上了西裝,這才像個豪門貴公子。
兩人齊齊轉過頭還看她,畫面有些養眼。
何月心咦了一聲:「就我們三個人去?」大哥和四哥不去?
她還以為二哥把幾個哥哥都叫上了。
何星淮笑眯眯道:「他們忙呢,再說邀請函數量不多。」他心底輕輕哼了一聲,何邃之和何路辭都是穆川的手下敗將,雖然何路辭哭著喊著要去,但他還是冷漠拒絕了。
手下敗將就別去添亂了。
何衍洛想法跟何星淮差不多,這一身打扮讓他渾身不自在,太正經了。
他忍住松自己領帶的念頭,皺眉道:「走吧。」
他們去的時候,各路明星已經到了不少,大廳里不少電視上眼熟的面孔,還有不少知名的企業家。
何星淮和何衍洛對視一眼,掃了現場一圈,都沒看到穆川的身影。
「怎麼沒來?」
「可能晚一點吧。我們再等等。」
兩人低聲交流,何月心看見了兩人竊竊低語的樣子,扯了扯兩人的衣袖:「二哥三哥,我去吃點東西。」
何衍洛伸手想揉她的頭髮,但想到這髮型做了兩個小時,硬生生把手收了回來,柔聲道:「去吧,不要跑太遠。」
何月心朝著擺放著小甜點的桌子走去,拿起一塊黑森林蛋糕,嘗了一口,下意識輕輕皺了下眉。
比家裡甜點師做的差太多了。
但又不能浪費,她皺著眉頭,把蛋糕一小塊一小塊吃了下去。
不遠處,齊雅秋一直在門口處晃蕩。
她妝容精緻,脖子、耳朵、手挽上都帶著奪目的珠寶,穿著一字肩的低胸白色禮服,畫上了楚楚可憐的臥蠶。
這個妝容花了她四個小時。
她掃了場內一眼,沒看見穆川的身影,看見何月心的時候,目光在她身上頓了一瞬。
她怎麼也來了?
看了一眼何月心盤子裡的蛋糕,以何月心臉上的表情來看,那蛋糕到底有多難吃?
可是她剛才也吃了一塊,明明很好吃啊。
轉瞬她把疑惑拋到腦後,她今天來是有目的的。上次去穆川別墅,被穆川拒之門外也就算了,還被警告了。
穆川以齊氏集團來威脅她。她百思不得其解,穆川曾經把自己從穆準的手裡救了出來。如果穆川對她沒意思,怎麼可能會救她?
後來不見她,可能是有別的原因。她不相信穆川這麼絕情。
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穆川肯定會救她。
她找了很多渠道,這才知道穆川今天也會來,而且不是從正門,是從酒店的VIP通道進來。
但一般沒人知道。
她想了想放下酒杯,對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的大腹便便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會意,跟了過來。
兩人在走廊拐角處站定,走廊的盡頭,穆川和裴義正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中年男人接到齊雅秋的訊號,臉上因為剛才灌了酒,有些發紅,襯托得他臉上神色越加猥瑣。
「你們齊家就快不行了。這件事情整個豪門圈子裡大家都知道了,我跟你父親聊過了,如果你願意跟我訂婚,我能幫你補上齊家的大窟窿,怎麼樣?」
齊雅秋往後退了一步,抱著自己的手臂,肩膀上的鎖骨凸顯出來,顯得更加無助:「我父親答應,不代表我答應,我才不會跟你訂婚!」
這人跟自己私下有交情,兩人一起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明面上沒人知道,要這人幫忙配合自己,她可是花了大價錢!
既然穆川救過她一次,一定也會救她第二次,她就不信穆川忍心看她落入魔爪!
她聲音更加悽慘,迴蕩在空曠的走廊里:「再說,你二奶都包了好幾個,還有女人大著肚子去你公司找你,你這樣的,我死都不會跟你訂婚!」
中年男人嘿嘿笑了一聲:「她們只是玩物罷了,還想要名分?也只有你這樣的身份才能配得上我,你拒絕也無濟於事,你父親已經答應了,不然你還想讓誰來救你?」
齊雅秋臉上淚流了滿臉,她有些心疼自己這花了四個小時才化好的妝容,但此刻也顧不得了。
穆川已經越來越近。
她求助的眼神向他投了過去,穆川臉上還是面無表情,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像是沒看見她般,從她旁邊走了過去。
齊雅秋:「……」
裴義倒是看了齊雅秋一眼,她怎麼會在這?
齊雅秋這回是真委屈了,她哽咽道:「穆川,救我……」
語氣裡帶著柔弱無助和百般情義,沒有一絲齊雅秋平日裡的盛氣凌人,似乎是真的走到了絕路。
聽得裴義小心臟都忍不住一抖,心裡不由自主升騰起了憐惜。
齊雅秋雖然壞,但也太可憐了,被這樣一個極品逼婚,現代慘劇啊。
穆川步伐沒停,連眼珠子都沒有挪動一下,背影上粘著齊雅秋的視線,他都無知無覺,徑直走進了電梯。
等電梯門關上,齊雅秋徹底傻了。
都這樣了,穆川怎麼還不救她?
說好的英雄救美呢?怎麼穆川壓根沒看到她一樣。
中年男人見這狀況也是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情況?正常人就算是看到,也會看一眼吧,可穆川竟然一眼都沒有看他們,那這戲還要不要演了?
他開口:「那我們還……」
剛開口就被一道女聲打斷,他抬眼看過去,一個穿著淺粉色禮服裙的年輕女孩子,眉頭緊緊蹙著,看著他的眼神里滿是嫌棄和怒火。
她叉著腰,因為生氣臉色漲得通紅:「你怎麼能趁火打劫呢?人家家裡狀況不好,你也不能逼著人家的父親把女兒嫁給你啊,這樣就算真的結婚了,還有什麼信任可言?結婚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你竟然用錢來買?」
何月心本來想上洗手間,這才聽了個牆角,越聽越生氣,連穆川走了過去,也沒注意到。齊雅秋她見過,雖然性格有些跋扈,但被這樣一個猥瑣男人逼婚,也太慘了。
她這才站了出來。
齊雅秋:「……」
中年男人:「……」
齊雅秋一臉有氣無力,她站直了身子,淡定地拿出隨身小包里的紙巾,擦乾眼淚然後還順勢補了個妝。
中年男人沒好氣地瞪了何月心一眼,戲沒演成還被一個小姑娘訓斥,但人家看著年紀也不大,難不成還跟她較真不成。
他涼涼道:「行吧,我想了想,婚姻是牢籠,我還是不結了。」扔下這一句,他就走了。
何月心:「?」
齊雅秋心裡嘆了口氣,這次她又失敗了,看來下的料還不夠猛。
她看了一眼何月心,眼珠子輕輕地轉了一下,何月心在拍賣場那豪氣的樣子,接連拍下四件上千萬的拍品的事情,她還歷歷在目。
家裡有錢不說,還喜歡見義勇為,而且看何月心身上的穿戴都不差,神色純真沒有雜質,就像一個被嬌寵的小女孩。
她冷哼一聲,這樣子的人,在她眼裡段數為零,還是新手玩家,她的那些手段,何月心拍馬都比不上。
家裡有錢又如何,奈何是個傻子。
這種傻子,用來利用正好。她還需要給穆川加猛料,也許何月心能幫她。
她心裡輕視,面上卻帶著微笑,握住何月心的手道:「謝謝你,不像別人,冷麵冷心,看都不看我一眼。」
何月心心裡有些疑惑,怎麼那男人這麼快就走了?這也太蹊蹺了一些。
她想從齊雅秋手裡抽回自己的手,但齊雅秋握得有點緊,想到齊雅秋剛才的悲慘遭遇,她有些不忍心抽回自己的手。
她拍了拍齊雅秋的肩膀:「不客氣。」
齊雅秋心裡冷嗤,有錢又什麼用,還不是她說什麼信什麼。
齊雅秋又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似乎是想到剛才的事情悲從中來,眼眶裡的淚水又涌了出來。既然何月心喜歡樂於助人,她就從這個弱點下手,先跟何月心打好關係。
見她突然又哭了,何月心楞了一下,想了想,從自己隨身的小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遞了過去。
「別哭了,吃點甜的吧,心情也會變好。」
齊雅秋淚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哭聲頓住了。
這是純金的巧克力棒啊!
她錯了,她剛才居然還鄙視何月心有錢有什麼用。
有錢可太用了,可真香嗚嗚嗚。
何星淮和何衍洛等了一會兒,這才打聽到穆川已經來了,在樓上的貴賓室休息。
何星淮臉上充斥著殺氣:「我先去。你可能不需要出場了。」
他已經想到辦法了,他一個人就搞得定,何衍洛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何衍洛挑眉:「你確定?」
他眼神里滿是懷疑,何星淮盲目自信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傻。
何星淮給了他一個充斥著自信的眼神,抬步就往樓上的貴賓室走去。
敲門之後,是穆川開的門,穆川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剛才裴義出去了,所以房間裡也只剩他一個人。他還以為是裴義敲門,沒想到是何星淮。
何月心的幾個哥哥的資料他都查得一清二楚,連照片都有。
何星淮找他目的是什麼,他已經知道了,無非是為了何月心。
對待何月心的幾個哥哥比對待商場上的競爭對手還要麻煩,下手不能太狠,甚至不能下手。
何星淮冷冷地牽起嘴角笑了一聲,聲音充滿著居高臨下:「你就是穆川?」
穆川溫和地笑了笑:「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
何星淮冷笑:「是你就好,證明我沒找錯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反手把門關上,還上了鎖。
穆川看見他這個動作,輕輕挑了下眉。這是要跟他動粗?資料顯示,何星淮不擅長打架。
他有些好奇,何星淮會用什麼方法讓他放棄何月心。
何星淮臉上充滿著殺氣,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著殺父仇人:「就是你在追何月心?」
他不過就是出去工作不在家,妹妹身邊就來了一頭豺狼,還是一頭有錢的豺狼。
他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穆川,穆川比他小几歲,面容年輕,但氣場老練,這矛盾使得他氣質更加突出,看人的眸子裡帶著深不見底的探究。
一看就不好惹。
但單論臉來說,他是不會承認穆川比他長得帥的。
穆川坐回了沙發上,長□□疊:「是。」
他毫不避諱的承認是在追了。
何星淮更氣了,這人也太不要臉了!他妹妹是他能追的嗎?
也不看看他幾斤幾兩,這世界上,有誰能配得上他妹妹,除非比他更帥。
在他的眼裡,穆川連自己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這樣的人根本沒資格追何月心。
何星淮抱著手臂看著他:「行,既然你承認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別白費功夫追何月心了,不可能的。」
穆川帶著興味地挑起嘴角:「為什麼不可能?」
他對何月心幾個哥哥的態度很複雜,一時又嫉妒何月心在乎幾個哥哥,一時又覺得應該跟何月心一樣敬重,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酸澀。
但無論怎樣,何月心他是一定要追到手的。
何星淮臉上帶著諷刺,輕輕吐出幾個字:「因為她名花有主了。」
穆川瞳孔一縮,手裡的玻璃杯捏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眸子散發著肅殺:「……誰?」
這一刻他心底泛出森然的冷意。
何月心……名花有主了?
他手指捏得發白,心底某處傳來痛意。他知道何月心不喜歡他,但知道何月心可能喜歡上別人的消息時,他還是難以接受。
他緊緊盯著何星淮,等他回答。
何星淮語氣隨意又帶著自豪道:「我啊。」
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