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僅僅是眨眼間明天就是祭祀了。
瓊斯站在黑森林的山腳下,他對陪同的騎士說:「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是,祝殿下天官賜福。」語畢,眾人調轉馬頭拉起韁繩急速往回返。
瓊斯握了握手心,從山腳到神社門口正正好需要一天路程。
*
伊萊跪坐在坐布團,身前的巫女拿著硃砂正往伊萊眼角、嘴角各點去一枚紅痣。
「大人,請張嘴。」巫女拿著口脂說著。
本就紅艷的唇瓣在此刻仿若嬌艷的玫瑰。繁雜的簪子頭飾在伊萊頭上盤踞著,千早的中上部橫貫著兩條紅白交織的麻繩,麻繩下墜被繫上了蝴蝶結,千早蓋住了上指糸,上面是一隻只白鶴,緋袴不是往日裡的紅色而是紫色。
伊萊起身,頭上的飾品叮鈴鈴地響著,他拿起一旁的神樂鈴,心裡暗想著男主應該到了。巫女走到門前對著伊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果不其然,剛一跨出門伊萊一抬頭就看見了男主瓊斯,瓊斯也在看著他,茫茫人海中兩人四目相對。不過伊萊戴上了狐狸面具,瓊斯並沒有看見伊萊的容貌就被人流沖刷到了七彩琉璃火前。
手腕轉動,神樂鈴隨著那人的動作發出玲鈴的聲響,他側身,衣袂翻飛,琉璃火就像是要將他們吞併。
如夢如幻,令人沉醉。他們在驅逐黑暗,直到黎明到來。
瓊斯緊緊盯著中間的人,那人身形輕盈,翩翩起舞。伊萊也在注視著他。
舞畢,面具下的人勾起一抹淺笑,他在識海里對小八說:「來了。」
瓊斯直直地看著他,似乎隔著一層面具也能將他看得透徹。
未等瓊斯繼續打量一道紅白色的身影驀地出現,御齋宮穿著普通的巫女服臉上同樣戴著狐狸面具,也穿著和伊萊一樣的千早。
御齋宮徑直走向內殿的鄒竺樹,他輕聲喚道:「小萊,跟上。」
草履踩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伊萊不緊不慢地跟在御齋宮身後。兩人在鄒竺樹前停下,御齋宮伸出手撫摸蒼老的樹幹,像是舊人的萍水相逢。
倏然之間,御齋宮化出一把匕首,他用力往手心上一割,鮮血源源不斷湧出。鄒竺樹在吸收到御齋宮血液的時候開始發出光亮,那光普照大地,將黑夜代替了白晝。
伊萊也化出一把匕首往手上一割,鄒竺樹在感受到伊萊血液的時候發出了更刺眼的光芒。
「以我御齋宮/伊萊之血祈願,我願意獻出自己的肉體、精神、力量與我所有之物,願土地神保佑夜荷神社,願土地神保佑卡拉迪亞,願土地神保佑奇蹟大陸。」他們說。
「願土地神保佑一切!」眾人附和地禱告。
「從今天開始,在我御齋宮消散之後,新一任的宮司為伊萊。」御齋宮聲音不帶任何起伏,但傳播範圍極遠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的名字是伊萊麼。瓊斯暗自想著。
御齋宮話語落下,伊萊摘下了狐狸面具,精緻的眉眼儘是認真。
瓊斯一時之間愣住了,沒想到這人生得如此好看,雖然化了妝但還是能看出男子的底子很好,像瓷娃娃一樣漂亮,美得人雌雄莫辨,嘴角的痣更是增添了幾分媚感。倒是御齋宮沒有摘下面具,伊萊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抿起了一抹笑。
就此,祭祀結束。瓊斯百思不得其解那失蹤的百餘少女少年呢?
「你是在想那些失蹤的人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在瓊斯背後響起。
瓊斯轉頭一看,是伊萊,他沉思一會還是開口:「你知道嗎?」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失蹤的人壓根不是大社的人做的呢?大社的人,不,妖可從來沒有承認過,一切不過是你們虛構的罷了。」
是了,失蹤的人從未回來,「人是被夜荷神社抓走」的言論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在流傳了,是誰最開始在引導這一切呢?無人知曉。
「宿主下面就要說『需要我幫助嗎,我可以幫助你找到你希望的真相』。」小八看著劇本在識海里跟伊萊說著。
伊萊照搬了過來,瓊斯勾唇一笑:「日理萬機的宮司繼承人怎麼會有如此閒心?是想得到什麼呢?我可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不讓神社陷入流言的漩渦中是宮司的任務」伊萊挑了挑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瓊斯·路易斯·艾維爾斯德。」
「伊萊,很高興能和你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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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的房間了,跟我湊合一晚吧。」神社的每個房間都是按照人數來的,沒有多也沒有少,只是偏偏這時候多了一個瓊斯。
伊萊決定打地鋪,床留給瓊斯,但被瓊斯拒絕了,他說他應該打地鋪,床留給伊萊。伊萊沒有繼續跟瓊斯斗,在瓊斯說完的下一秒就鑽進了被窩倒頭睡。
男子背過身去,短髮散落肩頭,那看不見的面容又該怎樣呢。瓊斯默默注視了一會轉過身去也背對著伊萊。
天光大亮,伊萊對神社說要去歷練,神社一但發生了事情他會第一時間趕回來。伊萊把自己血液注入到鄒竺樹,在特殊時候他們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大人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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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迪亞城內
百姓們都各自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有人揣著著急的心情正向遠方趕去,有人在茫茫中大聲宣傳著自己的商品。算起來這是伊萊第一次來這個世界的城內了。
伊萊和瓊斯出眾的面容引得許多人觀望,有的女子甚至大膽上來搭話但都被伊萊笑著婉拒。伊萊閒得無聊,在識海里跟小八聊天:
「小八,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因果盡頭嗎?」
「宿主,有因就有果,人生就像一個圓,輪迴更迭、周而復始,開始即是結尾,結尾即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