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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二色蓮(完)

2024-08-13 02:30:50 作者: 薄月棲煙
  饒是霍危樓見過多少風浪,此時也有些失語,可他很快蹙眉道:「她來青州十年,此番回京,亦是跟著她義父一道,怎不見薄氏來接?」

  福公公搖了搖頭,「老奴也不解,咱們的人說這話是從一個鄰居口中問出的,說大概**年前,京城來過人找到了他們,據聞當時吵鬧的不好看,鄰家有人上前探問,來的人擺出了身份,頗為自得,這才叫人知道原來幽幽一家和京城世家有關係。」

  「後來這些年,京城再無人來過,漸漸地也沒人記得這事,大家還以為幽幽他們要在青山縣住一輩子。不過十多日前,幽幽住的程宅關門閉戶,少有的幾個僕從也都遣散了,其他人還當他們只是出了門,並不知他們是要回京城。」

  霍危樓只問,「那又如何知道她和林昭定親過?」

  福公公忙道,「繡衣使尋到了一個在程家侍候的侍婢,那侍婢是照顧程夫人的,她說程蘊之夫婦對幽幽頗為寵愛,卻對薄氏嗤之以鼻,極少提及,只有三年前一次夜間,程夫人病重彌留之際,讓程蘊之還是帶著幽幽回京城,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留在青山縣一輩子,至少當年和林家定下的那門親事是極好的……」

  福公公嘆了口氣,「看樣子,幽幽自己並不知道定親這事,否則見到林家人的時候,她便要露出不自在來了。」

  霍危樓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薄氏這些年早已沒落,你可知他們府上哪般境況?」

  霍危樓雖知道薄氏,可薄氏如今無高官在朝,他也僅是知道有這麼個世家罷了。

  福公公蹙眉,「『一門三尚書』還是數十年前的話了,像他們未得封爵的人家,也就靠著這點美名裝裱門第,老奴若未記錯,如今薄氏大老爺在工部當值,許是個員外郎之類的……」

  忽然,福公公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一亮,「若幽幽當真是薄氏女,便只有一種可能,她說她父母皆已過世,老奴倒是記得,建和十八年上,薄氏有一門喪事頗令人扼腕,他們府上的三爺夫婦因意外雙雙過世,而薄家三爺當年剛從翰林院出來,馬上就要入禮部了。」

  十幾年前,霍危樓自己也只是個孩童,自然不知道這些事,福公公嘆了口氣道:「薄家連著兩輩未出厲害人物,這位薄三爺算得上薄家小一輩的希望,年紀輕輕中了進士,和如今林家公子一樣入翰林,陛下對其寄予厚望,想讓他在翰林院歷練幾年便入六部,往後自是青雲直上的,可沒想到出了一場事故,竟是夫妻雙雙遇難。」

  「薄氏到底也算世家,薄三爺也算天子近臣,因此當時京城之內議論了一陣,老奴依稀記得他們夫妻有個小女兒,不過喪事過了,大家慢慢也就忘記了,後來再未聽說過薄家小姐的事。」福公公皺眉,「若是幽幽,她怎會跟著義父義母來青州呢?」

  霍危樓又問:「薄氏有幾個女兒?」

  福公公略一想,卻有些茫然,「這個老奴不知,不過薄三爺上面有兩個哥哥,應當不止幽幽一個小姐。」

  霍危樓鳳眸半狹,「林槐提起親事之時,神色尋常,且林昭婚事定在明年,若與林昭訂婚之女多年來不在京城,甚至遠在偏僻的青山縣,這婚期是如何定下的?且他父子二人見到她之後也並未認出,林昭總不至於連自己未來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福公公眉心一跳,「侯爺是說那侍婢聽錯了?定親的人並非幽幽,而是薄家別的小姐?」

  霍危樓搖了搖頭,「只怕變故出在薄氏,好好的薄家小姐,卻多年來未曾回京,好似與薄氏斷了聯繫一般,只怕當年出過什麼事端。」


  頓了頓,霍危樓又問:「她義父義母是何身份?」

  福公公搖頭,「這個不知,只問出了二人名字姓氏,都會些醫術,別的便不知了,程夫人雖然開了醫館,也她醫術也並不算高明,只看些簡單病症。」

  福公公沉吟一瞬,「侯爺若想知道,不若叫來幽幽,再叫來林侍郎問問?」

  眼下頗多疑惑之處,最簡單的當然是叫來當事之人問問,且若薄若幽乃薄氏女,對林槐而言還算遇到了故人之女,也算樂事一件,然而霍危樓卻波瀾不驚的道,「不急。」

  福公公有些不解,霍危樓卻接著道:「此事若有變故,林槐只怕也不可能道盡,讓京里的人去查,速速查個明白。」

  霍危樓對此事顯得有些謹慎,福公公一想倒也覺得不錯,「那……可要問問幽幽?」

  福公公將薄若幽當做自己人,眼下心底著急,倒是更想親口問問她,誰料霍危樓也不同意,「不必問她,她義父義母連親事都不告訴她,她又知道多少?」

  福公公一想也覺有道理,再想到薄若幽竟是薄氏女,且身世這般坎坷,不由頗為唏噓,「老奴當年時常跟著長公主殿下入宮,有好幾次都看到薄家三爺跟在陛下身邊,薄家三爺出事之後,陛下還命人賜了喪儀,卻沒想到,今朝能預見薄三爺的女兒。」

  福公公本就喜愛薄若幽,此番更是起了惻隱之心,「若和林家公子定親的是幽幽,可後來出了事親事被改了,那薄家人也太對不起幽幽了,侯爺,您可要幫幫幽幽。」

  霍危樓看著福公公,「幫什麼?」

  福公公莫名覺得霍危樓此刻神色有些駭人,卻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幫幽幽將親事拿回來。」

  霍危樓卻輕哂了一下,很快,他鳳眸微凝道:「此番回京,泓兒和歸瀾只怕也想走水路,歸瀾腿腳不便,走水路也方便些。」

  福公公眼底一亮,「侯爺想好了?」

  霍危樓沉聲道:「讓林槐和吳瑜來。」

  福公公面露喜色,轉身便出去請人,很快,林槐和吳瑜一起到了,霍危樓便道:「此番本侯欲行水路回京,勞林侍郎帶著馮、王二人的屍首先一步回京,岳明全亦由你押送,本侯會派一部分繡衣使與你隨行。」

  林槐聞言自然恭敬應了,霍危樓又道:「回京之後,第一時間搜王青甫府邸,其棄妾亦要嚴審,這些想來不必本侯吩咐。」

  林槐做了幾年刑部侍郎,自知如何給此案收尾,當下應了。

  略一猶豫,林槐道:「侯爺若走水路,那不如令昭兒和侯爺同路,此番運回去的典籍不少,侯爺若備官船,路上也少些損毀。」

  霍危樓面不改色的道:「此行本侯不欲乘官船,此番來洛州本就不願驚動地方官府,備下官船實在勞師動眾,正好藉此機會,本侯也看看一路上民生如何。」

  林槐一聽此言,只覺霍危樓當真一心為國為民,忙道:「既如此,便令昭兒與下官一行。」

  霍危樓點了點頭,看向吳瑜,「吳侍郎與本侯同行。」

  吳瑜有些受寵若驚,霍危樓卻道:「當年王青甫便是與你走水路回京,此番你再走一次,若能想起異常之處,對追查舍利子下落也有些助益。」

  吳瑜剛有些鬆快的心又是一緊,忙恭聲應下。

  吩咐完此二人,霍危樓又往方丈室去,福公公留在院內,有些等不住的去尋薄若幽,薄若幽正收拾包袱,一聽福公公說霍危樓要微服走水路回京,也是一訝。


  福公公笑眯眯的道:「幽幽,此番咱們又可同路了,侯爺此行不著急回京,咱家這身子骨也能歇歇。」

  薄若幽一訝,萬萬沒想到霍危樓會走水路,水路即便順利,也要比走陸路多用近十日功夫,十日對霍危樓而言可不短,按照霍危樓雷厲風行的性子,實在令人詫異。

  然而詫異之餘,薄若幽也有些高興,「那太好了,這一路上又有公公做伴了。」

  福公公喜笑顏開,如今得知了薄若幽身世,又對她多了幾分憐惜,薄若幽只覺福公公看她眼神越發親厚,還當只是因為又能同行一段了。

  到了晚間,霍危樓從外歸來,聽福公公已經知會過薄若幽了,倒也未曾再將她叫來跟前吩咐,一夜好眠,第二日一眾人早早起身,天色剛亮,便已集結在了山門處。

  淨明面上仍是主持,可等此案在京中有了定奪,他的主持之位自是保不住的,霍危樓一行要離開,他便帶了了凡等人前來送行,在山門處辭別之後,霍危樓當先御馬往山下去。

  正月末時節,清晨的寒風仍是刺骨,尤其山野之間更是如此,薄若幽身披斗篷,御馬在福公公身後,而後面還跟著一輛馬車,是轉為明歸瀾準備。

  霍輕泓馬術極好,又少見山野之景,便亦御馬在前,他得知薄若幽也要一道入京,頗為好奇的問道:「幽幽你竟也要入京?此番入京是做什麼?聽說你還有個義父?」

  霍輕泓「幽幽」二字已叫順了口,竟是不改了,薄若幽被她問的有些無奈,一旁林昭亦御馬上前來,「薄姑娘也要去京城?」

  薄若幽點了點頭,「是,因族地便在京城。」

  她簡單應聲,也算答了霍輕泓的話,福公公看到薄若幽與林昭說話,神色有些深長,霍危樓本走在前,聽到這動靜馬速放慢了下來。

  林槐御馬跟在霍危樓身後,霍危樓沉吟一瞬不著痕跡的問:「與林昭定親的是哪家姑娘?」

  林槐笑道:「是薄氏大小姐,侯爺應當知道他們府上。」

  「一門三尚書。」霍危樓點了點頭,「林昭怎定了這家的姑娘?他們府上這些年似乎不怎麼顯眼。」

  林槐不在意的一笑,「是家父在時定下的,家父與薄家老太爺是同窗好友,後來薄家兩位爺又做了家父學生,一來二去,兩家便走的極近了,因此在昭兒幼時便口頭定了這門親,這些年他們府上雖是不顯眼,可到底是世家,家風清正,因此也不算什麼。」

  霍危樓淡淡點了頭,沒再問下去。

  後面傳來霍輕泓喳喳之聲,他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可看到前面不遠便是岔道口,倒也沒再多言,很快,一行人在岔道口停了下來。

  林槐帶著的人要走官道北上,霍危樓則要往東邊去西陵渡口,一行人略道幾言辭別,之後就此分道而行,待林昭父子帶著人走遠,霍危樓竟覺心頭一松,好似適才他在防備什麼一般。

  霍輕泓撒歡兒一陣疾馳到了霍危樓身側,「大哥!我還沒走過水路呢!這次咱們包一艘大船如何?路上也能悠然些!」

  霍危樓看也未看他,「不如何,怎麼快便走怎麼走。」

  霍輕泓聞言頓時面露戚然,福公公上前笑道:「世子殿下,侯爺可不是真的遊山玩水,何況咱們人也不算多,包一艘大船也實在鋪張了些。」

  霍輕泓回頭看了看,怎麼著一行也有近二十人,然而見霍危樓並無商量餘地,終究癟著嘴轉身找明歸瀾去了,薄若幽在後面聽著這話,雖不敢插言,可心底卻想,若是想快些回京,該走陸路才對啊。


  西陵渡口在洛州以東,從棲霞山走,要快馬一整日才可到,霍危樓趕路可不是走馬觀花,霍輕泓縱然擅長騎術,到了午間便有些受不住了,於是棄馬鑽進了明歸瀾的馬車裡。

  見薄若幽仍御馬而行,明歸瀾忍不住道:「薄姑娘,可還撐得住?不若也上馬車來吧。」

  薄若幽自然婉拒了,明歸瀾看了眼霍危樓的背影,見他也未有發話的意思,到底沒多言,馬背上薄若幽擦了擦汗,倒沒有那日那般難熬。

  霍危樓在前自然聽見這動靜了,見薄若幽還算知進退,他眉眼間露出幾分滿意,馬速也放慢了些。

  只是這一慢,一行人到西陵渡口時已經有些晚了,西陵渡口在瀾滄江邊,因碼頭大,來往商船客船皆在此停留,漸漸聚集成了一處繁華集鎮,集鎮之上酒肆客棧林立,為南來北往之人提供方便,霍危樓一行到之時,雖已是亥時時分,可整個小鎮仍是一片燈火通明,碼頭方向更是人來人往頗多嘈雜。

  霍危樓減了馬速問薄若幽,「你義父在何處等你?」

  薄若幽忙道:「義父說會在鎮上最大的客棧等民女。」

  霍危樓便著人探問,他們一行本也要在此住宿一夜,倒是正巧,很快,問好了方向,一行人直往客棧而去。

  鎮上最大的客棧名為「同福」,到了跟前,果然似一座瓊樓佇立,一行人下馬入內,薄若幽剛跟著福公公進門,便在二樓欄杆處看到了程蘊之。

  因霍危樓一行人多,入門動靜不小,因此驚的許多人出來探看,程蘊之便是其中之一,可他沒想到薄若幽竟在其中。父女相見,薄若幽立時面露喜色,她喚了一聲義父,底下眾人便都朝程蘊之看了過去。

  霍危樓鳳眸看向程蘊之,見是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倒也不意外,可多看了程蘊之兩眼,他卻發現了幾分古怪,程蘊之衣飾尋常,年過不惑,形容有些滄桑之感,可他對上霍危樓目光,竟是不卑不亢,眼中亦無驚疑之色,似乎一下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見程蘊之拄著拐杖走下來,薄若幽忙迎了上去,在樓梯處扶住程蘊之,輕輕喚道:「義父。」

  程蘊之卻朝霍危樓等人方向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薄若幽便低聲道:「是武昭侯,亦要走水路入京。」

  程蘊之未說什麼,神色卻看向了霍輕泓和明歸瀾,他二人亦是華服加身,一看便是非富即貴,薄若幽又低聲道:「是明公子和霍國公世子。」

  「明?哪個明?」程蘊之收回視線,低聲問著,仿佛父女兩久別低語。

  「我也不熟知,只聽說是少年神醫,他的父親是如今的太醫院院正。」

  這話一出,薄若幽敏銳的發現程蘊之身子僵了一僵,而很快,程蘊之看向她身後,面上露出一絲恭敬的笑意來,薄若幽轉身,便見霍危樓帶著眾人走了過來。

  程蘊之忙拱手:「拜見公子——」

  明知身份而不點破,程蘊之自然是個聰明人,霍危樓打量了他兩眼,點頭道:「明日一同登船,你們父女二人便不必費心了。」

  程蘊之一點猶豫也無的道謝,霍危樓又多看了他兩眼,帶著霍輕泓往樓上去,福公公留下來,也在打量程蘊之,笑著道:「幽幽總提起義父,今日算是見著了,幽幽此番替我們公子辦好了差事,我們已拿她做自己人了,此番又能同行,也是緣分,還望你不嫌我們人多吵鬧。」


  程蘊之頗為恭敬,「在下不敢。」

  福公公寒暄幾句,又告知薄若幽她的房間在何處,便令她父女二人說話,薄若幽跟著程蘊之到客房,剛一進門,程蘊之的面色便沉凝下來。

  薄若幽早已覺得不對,此刻便問:「義父,可是有您認識的人?」

  程蘊之坐在桌邊並未立刻應答此話,半晌才長嘆了一口氣,「罷了,既要回京城,便早晚有這一日,只望這一路上莫要出事,早些順利到京城才好。」

  言畢,他轉身看向薄若幽,「幽幽,此番辦的是何案子?」

  父女二人多日未見,程蘊之自要多問幾句,薄若幽便將法門寺的案子簡單說了一遍,一聽林槐也在,程蘊之神色立時變了,「刑部侍郎林槐?」

  薄若幽頷首,「連他家公子也跟著,說是已入翰林院,此番來為陛下選佛典送入相國寺。」

  程蘊之聞言神色更是複雜,「林家公子?」

  薄若幽見程蘊之面露震驚心底疑竇更甚,「是的,義父,林家可是故人?」

  程蘊之神色艱澀的看著薄若幽,似乎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道:「是……是故人……他們可有問過你?」

  薄若幽有些莫名,「自然不曾,我只是幫侯爺辦差的,倒是那林家公子,知我姓薄,說薄姓少見,而他與薄姓有些緣分。」

  程蘊之忙問:「那林家公子如何?」

  薄若幽想了想,「文質彬彬,年輕俊傑。」

  程蘊之點了點頭,可神色卻頗為複雜,薄若幽心知程蘊之憶起了舊事,也不知該從何問起,便道:「義父,侯爺答應回京之後薦民女入京兆府衙門做仵作了。」

  程蘊之這才回了神,目光卻添三分苦澀,「幽幽,回京之後不做仵作了好嗎?」

  薄若幽眨了眨眼,「義父擔心什麼?擔心薄家因為我做仵作不認我嗎?」

  她語氣很是平靜,程蘊之聽著卻覺心疼,「世家小姐沒有人去做這樣的行當,也怪我當初不該心軟,不該教你這些,薄家自詡清貴高門,他們……」

  薄若幽泰然笑了開,分明是一張還有些稚氣的臉,可此時神色卻堅定不可撼動,「義父放心,他們不認便不認,女兒不在意。」

  程蘊之欲言又止,卻又深知薄若幽性子,當下還是嘆了口氣未再多言,只是忽而意識到一個問題,問她,「武昭侯他們可知你身世?」

  「不知。」

  程蘊之卻搖頭,「不可能不知,你在他手下辦差,若傳言是真的,憑他的心性手段,不可能對你毫無了解。」

  薄若幽略想了想,「傳言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無論他知不知道,義父大可放心,侯爺因女兒的驗屍之術對女兒頗多賞識,至少不會為難女兒。」

  程蘊之看著薄若幽清冽的眸子嘆了口氣,「你倒很是信任他,他是武昭侯,他讓你看到的,只是他准許你看到的,你莫將他想的太好了。」

  薄若幽失笑,「義父當真放寬心,女兒非朝官,亦非奸惡之人,且侯爺很是惜才,待女兒的確不薄,不僅如此,他還救過女兒兩次,女兒差點以為當年那卜測要成真了。」

  程蘊之神色頓時變了,「你出意外了?」

  薄若幽便粗略說了一遍,程蘊之當即面色白了兩分,「幽幽,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可萬萬不敢大意。」

  見程蘊之神色緊張,薄若幽連忙安撫,又說幾次皆是化險為夷,等說完,程蘊之猶豫著道:「如此看來,武昭侯倒是你的貴人。」

  薄若幽想了想,亦覺有些道理,「不僅是貴人,還有救命之恩。」

  程蘊之本對霍危樓有幾分戒備,聽到此處,亦生出幾分感激來,見薄若幽對霍危樓一行人皆信任有加,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而不遠處的廂房裡,福公公見完了程蘊之之後卻有些神思不屬的,霍危樓見狀有些奇怪,「怎麼了?她義父說了什麼?」

  福公公搖了搖頭,只有些奇怪的道:「侯爺,不知怎的,老奴覺得幽幽的義父有些眼熟……」

  霍危樓眉頭一皺,「怎麼個眼熟法?」

  福公公苦笑,「老奴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可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而且,還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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