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兵臨京師
皇城,位於京師汴梁城內。
按理來說,拜月教主應該約他在汴梁城外的某個地方集合才是。
難道說,這兩天的時間內,他要將汴梁城攻下,然後以堂堂之師,正面攻擊皇城?
這可不像是拜月教的作風!
陸潛突然間意識到,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海外,這大陸上,恐怕又起了什麼重大變故。
難道說,是殭屍群徹底蔓延開了?
這個問題,陸潛沒問。
拜月教主在說完之後,坐著寶座,便逕自離開了。
看著那一團黃光消失在夜空中,陸潛也驅著白虎,回身向北飛去。
越過海崖島後,陸潛才開始轉向向西北方向飛去。
只用了一個多時辰,陸潛便看到了大陸。
按照方位推算,這裡應該位於河北道最北端。
再向北,就是烏沁草原了。
陸潛正準備從這最北端,偷渡回大陸去。
這個時候,清玄觀和朝廷即便反應過來了,也不可能能趕到此地來圍截他。
夜色茫茫,遠方的山巒層巒迭嶂,掩藏在漆黑的夜色中。
陸潛飛了一會,便看到前方山腳下有一座小村子。
整個村莊沒有亮一點燈火,在夜幕之中異常的安靜。
雖然,面前漆黑一片,但在陸潛的左目之中,卻亮如白晝,一切事物全都清晰可見。
太陽燭照的夜視能力,比之陸潛之前的精神力覆蓋強了不知多少。
陸潛看到這座小村莊,在數十里之外便停了下來。
雖然這只是一座偏遠的小山村,但陸潛出于謹慎,也沒有貿然使用精神力伸過去探測。
他稍加思忖後,吩咐道:「玲兒跟影影去檢查前面的村子,其他人散開,搜索方圓六十里。」
「是。」
眾紙新娘應了一聲,然後散開向前飛去。
以她們現在的速度,搜索附近六十里,不需要費太大功夫。
然後,陸潛就騎著白虎落在地上,靜靜的等待著。
初春的時節,但此刻腳下的大地上,還是一片荒蕪。
夜間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
將近半個時辰後,左丘玲和秦影影最回來,說道:「村子裡空無一人。看起來,他們走的很匆忙,只帶了細軟,連大件的物品都沒帶走。」
不多時,其她人也紛紛回來。
附近的山坳,甚至包括西、南方向另外還有兩個村莊,全都空無一人。
而且,這些村子看起來並沒有被侵襲過的痕跡,村民應該都是自發離開的。
「看樣子,他們是預知到了什麼危險,全都逃命去了。」
「會不會……是殭屍潮將要蔓延到這裡了?」
「不過才過去了十幾天,看樣子這大陸上發生了某些大變故。」
「大災將至,這也不奇怪。」
眾人商量了一會,最後陸潛說道:「先去前面村子裡休息一會。」
進入海底秘境這些日子,陸潛一直都沒休息,精神早已扛不住了。
他需要休息一下,恢復精神。
還有一場甚至無數的大戰還在前面等待著他,接下來他想要休息,只怕是不容易了。
對此,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眾人繼續向前飛,來到村莊,在左丘玲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一座看起來比較殷實的人家。
屋子裡,只剩下了大件的家具,床上的被子都被捲走了,只剩下一層鋪底。
陸潛對眾人道:「你們小心警戒,我睡一會。」
左丘玲對眾女使個眼色,示意她們出去警戒,自己則留了下來,簡單收拾了下床鋪,扶著陸潛躺下。
看著陸潛左頰上的血痕,和他那明晃晃的左眼,左丘玲立刻想起了陸潛伸手挖自己眼睛時的驚人一幕,忍不住伸手就往他臉頰上摸去,道:「相公,眼睛還疼嗎?」
陸潛一把抓住了左丘玲的手腕,道:「不要碰我的眼睛。我睡著之後,你也不要站在我左眼的直射範圍內。」
「嗯。相公,你睡吧。」
左丘玲起身離開,又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床頭。
陸潛此時著實已經累壞了,躺下就直接睡了過去。
等再睜開眼時,天光已經大亮。
「什麼時辰了?」
看著窗外的陽光,陸潛問道。
「午時都已經要過去了。」
左丘玲仍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動地方。
「相公,我去廚房看看飯做好了沒。」
左丘玲說著,起身離開。不多時,她便再度回來,手中端著一個破瓦罐。
季思瑜跟在左丘玲身後,同樣端著一個破瓦罐,吐了吐舌頭道:「相公,湊合吃點吧,回頭到了鎮上,咱們再採辦些吃食。真也奇怪,附近山上竟然連一隻兔子都看不著。」
陸潛自然不在意這些,他胡亂填飽了肚子,這時其她的紙新娘們也已被召喚了回來。
收拾完畢,繼續趕路。
今天的太陽很好,曬到人身上暖洋洋的。
山巒依舊,田地荒蕪,河水也在輕輕流淌著。
然而,詭異的是,他們行這一路,居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甚至連飛鳥走獸都沒看見一隻。
一座座村莊、集鎮,悉數一空,看不見半個人影。
此時,陸潛等人正站在一座縣城的主街上。
街道兩旁,店鋪院落都敞著門,門頭上的招牌在太陽下都還很光鮮。
只是,偌大的縣城,竟看不到半個人影。
看到這裡,所有人都意識到,大陸上恐怕是真出大事了。
「這些人,都跑去哪了呢?」
郭鏟聳了聳肩,道:「要麼往南,要麼往北,反正他們不會往西跑。」
聽到郭鏟的話,敖蘭奚的臉色忽然一變,道:「他們……不會全都跑到草原上去了吧?」
草原上?
草原,歷來是人類的禁地。
然而,假如現在整個內地全都是殭屍作亂的話,那麼這個季節的烏沁草原,倒也不是絕對不能去……
郭鏟伸手一指極遠處的一座高山,道:「相公,那應該是寒潭山,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寒潭山。
聽到這三個字,陸潛登時想起來,當初寒潭山聖女蕭然還對他發出過邀請,邀他上寒潭山去。
沒想到,轉了一圈,他此時又來到了寒潭山的腳下。
陸潛還未答話,突然,眾人都感應到了什麼,扭頭向南望去。
只見南方的天空上,有一大群烏鴉,正在向此處飛來。
不等這群烏鴉飛到近處,眾人竟聽到,這些烏鴉一邊飛著,居然還口吐人言,用腔調怪異的聲音在喊話。
數十隻烏鴉一同喊話,竟也頗有聲勢。
只是,聽到它們喊話的內容,眾人的臉色,一齊變了:
「大離國歷代地仙令旨,誅殺剪紙術傳人。凡見陸潛者,群起而殺之——」
「大離國歷代地仙令旨,誅殺剪紙術傳人。凡見陸潛者,群起而殺之——」
……
這些烏鴉像是複讀機一般,就這一句話,反覆不停的說。一邊說著,它們從縣城上空掠過,繼續向北飛去。
今天,才是他們從海底秘境返回的第二天。
沒想到,地仙誅殺令,竟然已經傳到了大離國的最北端。
他們是用的口吐人言的烏鴉傳令。
這些烏鴉飛行速度很快,如果向四面八方散播開來,不出數日,這道令旨就將會傳播到大離的任何一個角落。
然而,這些傳旨烏鴉雖快,此地卻已經沒有了接受命令的人了。
左丘玲撇了撇嘴,道:「他們還挺有辦法啊。」
郭鏟攤開雙手道:「得,寒潭山咱也別去了。」
秦影影皺起眉頭,有些猶豫地看向陸潛,問道:「相公,咱們怎麼辦?這樣搞,咱們現在豈不是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
話說一了一大半,看到眾女一齊怒視著她,秦影影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滿臉不好意思。
陸潛回到大陸,本意是找些陰鬼或者殭屍來殺,沒想到跑了一天,結果卻什麼都沒碰上。
現在「地仙誅殺令」已經傳開了,陸潛這時候再胡亂出去闖,一旦暴露了行跡,就有可能陷入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中。
這種局面,陸潛不想面對。
倒也不是他怕了那些人,而是對人類進行如此規模的屠戮,陸潛自覺有點難以接受。
明天這個時候,就是他跟拜月教主約定闖宮的時間了。
屆時一場大戰,獵物肯定不會少。
而且距離紅月降臨,也還有一點時間。
想到這裡,陸潛便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在這歇息一天吧。正好,我順便也熟悉一下劍法。」
聽到陸潛的話,敖蘭奚笑道:「相公,你這是臨陣磨槍啊,能成嗎?」
……
……
次日。
下午。
陸潛騎著白虎,直接走高空,凌駕於白雲之上,向南飛去。
如此一來,地面上的人看不到他,他自然也看不到地面上的情況。
此地距離京師汴梁有千里之遙,但以白虎的速度,飛過去也就是兩個時辰的功夫。
當他飛臨汴梁近三十里外時,就開始降低高度。
向下降落、穿過雲層之後,陸潛等人,便看到了平生所見的最為壯觀的一幕。
此時,炎陽已經轉紅,向西墜下。
遠方,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在平坦的大地上。
東西、南北,兩條大河宛如兩條銀龍,擺尾相交。
京師汴梁,就坐在兩河相交的地方。
這是陸潛,平生所見的,最大的一座城池。
然而,這座繁華的古都,此時卻生起了一條巨大的煙柱。
黑色的煙柱,沖天而起,憑空為它增添了一份淒涼。
城外,四面。
平坦的大地,此時已被黑壓壓的人頭所覆蓋。
入目所及之處,幾乎遍地都是攢動的人頭,看不到一處空白地面。
唯獨兩條大河,劃出四條清晰的界限,將人流切割成了四塊。
方圓數十里的地面,居然已經完全被人流淹沒。
這得是多少人?
看到這一幕,包括陸潛在內,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他們一路上都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是整個大離國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嗎?
左丘玲下意識地道:「他們……這些人,都聚集到這裡幹嘛?」
陸潛嘆息了一聲,道:「他們都已經不是人了。」
紅月還沒降臨,大離國的人便已將要死完了。
郭鏟道:「他們都已經變成殭屍了。」
秦影影聽了,難以置信地道:「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怎麼可能這麼快?」
陸潛再度嘆息了一聲,道:「沒什麼不可能的,屍潮一旦泛濫,殭屍的數量就將呈指數增長,那增長速度,遠遠超出了你的想像。」
說到這裡,陸潛不禁有些惱怒地道:「我們不在的這十幾天裡,朝廷和宗門的人究竟都在幹什麼,竟然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敖蘭奚冷笑了一聲,道:「直到現在,他們還在忙著圍剿相公呢。」
朝廷和宗門的人現在是否正在忙著四處搜索、準備圍捕陸潛,陸潛不清楚。
但是黑鴉傳令,這卻是他們親眼所見的。
甚至就在此時,城中還有一群一群的黑鴉,正在飛出來,向四面八方飛去。
看到這些黑鴉,左丘玲搖了搖頭,道:「難以置信,真不知道皇帝這些人都在想些什麼。」
陸潛淡淡地道:「待會見了面,就知道了。」
看到數以億計的殭屍,陸潛心痛之餘,同時心中還摻雜著另外一種複雜的心情。
他用來升級剪紙術的潛能點,夠了。
但是,他並不準備此刻動手。
這些殭屍是怎麼來的,陸潛心裡十分清楚。
拜月教,準備拿這些殭屍,攻破汴梁城。
此時此刻,他還不準備跟拜月教撕破臉。
大家的目的既然一致,那麼就由他們去打頭陣好了。
「走吧。」
陸潛說著,騎著白虎,便帶領眾人向前飛去。
遠遠的,陸潛早看到了,汴梁城的城牆上,屬於大離國的旗幟早已被拆了下來。
城牆上此時站滿了黑衣人。
甚至,在殭屍群中,陸潛也發現了不少黑衣人夾雜在其中。
很顯然,這些全都是拜月教的人。
這些暴躁的殭屍,在拜月教人面前,倒是全都乖得很。
真不知道他們是通過什麼手段驅使這些完全沒有意識的殭屍的。
陸潛挎著白虎,直接飛上北門的城樓上。
站在城樓前的黑衣人,早就看到了陸潛他們的到來。
但是,他們並沒有露出任何敵意,反而還自發的讓出一大片空地,讓陸潛降落下來。
人群之中,有一個老者,上前兩步,面色有些冷淡地望著陸潛,道:「你是陸潛?」
陸潛點頭,道:「正是。」
那老者道:「我是角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