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爹很早便起床,收拾了一番準備上岸,臨下船時,又莫名其妙地對阿蘭說道:「我有可能要出去很久,要是晚上還沒有回來,你便帶著阿龍一起離開這裡吧。」
阿爹經常出去好久才回來的,他們漁民以船為家,船到那裡,家便在那裡,阿蘭和弟弟都是打魚能手,不擔心吃的。
阿蘭現在正為「接頭人」的事情煩心,敷衍地點了點頭。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她得趕緊上岸去尋找「接頭人。」
阿爹走後,阿蘭也跟著上岸,來到了香島酒樓附近。
天色還早,酒樓剛剛開門,阿蘭就坐在酒樓的對面,看著酒樓中進出的客人。
午飯時分,酒樓裡面的客人多了起來,阿蘭才走進了大廳。
還是昨天的小二,又過來和她寒暄了幾句。
小二今天有些古怪,目光總是在自己身上有意無意地掃過。
這種目光,和以往所見完全不同,他沒有在自己的胸部和臀部過多停留,有點像鷹眼一般銳利,兩人眼光相遇時,讓她心裡為之一顫。
阿蘭不動聲色,照樣要了一碗麵條,坐在角落裡面,觀察吃飯的客人。
小二還沒將麵條送來,阿爹竟然又走了進來。
他直奔阿蘭這裡,嚴厲的目光向她投來,混著怒火與一股狠勁,低聲吼道:「阿蘭,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啊?你怎麼又來這裡了,趕快給我滾回去!」
阿蘭從未見過阿爹如此凶過,她連大氣都不敢出,委屈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她沒有了辦法,她從來沒有忤逆過阿爹,她只能起身離去。
回到船上,阿蘭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艙內不斷地轉圈。
她答應了九妹,一定要幫她完成她的臨終囑託的,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太陽已經偏西,只剩下最後幾個時辰!
阿蘭焦急地等待著,可阿爹一直都沒有回來,要是再次在酒樓中遇到了他,該怎麼解釋呢?
太陽快要落山了,阿蘭只知道,今天天黑前不能找到「接頭人」,紙條便可能沒有了作用,她再次偷偷來到香島酒樓。
還是那個小二,當他看到阿蘭時,眼中又露出鷹一般的目光,但很快恢復和善的面容,微笑著說道:「阿蘭是來吃麵的吧?你在這裡等著哈,我這就讓廚房給你準備。」
說完,他匆匆離去。
過去了半個時辰,阿蘭正疑惑,小二怎麼還未送來麵條時,大門進來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矮狗仔頭領!
小二跟在矮狗仔頭領身邊,指著她說道:「頭兒,就是這個丫頭,她已經來這裡三次了,上午還坐在對面,一直窺探這裡進出的客人。」
酒樓里的小二,竟然是矮狗仔的人!
阿蘭從來沒有獨自來過這裡,而昨天和今天,連續幾次來到酒樓,中午又什麼都沒吃,就被阿爹趕了回去,這些,引起了小二的懷疑。
阿蘭起身向廚房方向跑去,大門已經被他們堵住,她手無寸鐵,不可能打得過對方的大隊人馬。
這時,一個矮狗仔抽出腰間的短火槍,「砰」地向阿蘭開了一槍,槍聲傳出很遠。
阿蘭正好飛身躍起,翻過擋在前面的飯桌,槍彈打在桌面上,發出「啾」的聲音。
「蠢貨!誰要你開槍的,給我抓活的!
矮狗仔頭領踹了一腳開槍的狗仔,大聲呵斥道。
阿蘭衝進廚房,順手抄起了一把菜刀,突然回身,砍向緊跟在身後的矮狗仔。
矮狗仔偏了一下頭部,躲過了致命的一刀,但還是被砍在了臉側,將他半邊臉皮,帶著耳朵一起削了下來。
矮狗仔丟掉手裡的腰刀,捧著臉慘叫起來。
阿蘭腳掌一勾,腰刀像長了翅膀一般飛了起來,她一把抓住了刀柄,轉身向廚房後門跑去。
剛衝到廚房的後院,酒樓小二也來到了廚房的後門口。
小二在大廳時,就與阿蘭站得最近。
阿蘭恨透了這個裝作和善的壞人,就是他通風報信,帶著狗仔來抓自己的,就是他讓自己沒法完成九妹的臨終囑託的。
阿蘭倒握住腰刀,像使用飛鏢一般,將腰刀射向小二,刀光一閃,腰刀準確地插入到小二的胸口中。
小二「啊」地慘叫了一聲,他瞪著雙眼,死盯著插在身上的腰刀。
他雙手顫抖著握住了刀柄,想要將它從體中抽出來,還沒等他完成這個動作,便「撲」地跪倒在地上。
廚房的後院不大,是一堵很高的圍牆圍成的,以阿蘭當前的武功,在不藉助外物的情況下,還沒有能力直接跳躍上去。
小二的屍體,只稍微阻擋了一下後面的矮狗仔,他們很快也衝出廚房,來到了後院中。
阿蘭手裡沒有武器,她左右看了幾眼,沒找到能助她越過圍牆的輔助物。
矮狗仔們不再著急了,幾人慢慢的圍了上來,後院就是個死地,一個手無寸鐵的丫頭,即使再厲害,她也無法從這裡逃出生天!
就在矮狗仔都死盯著阿蘭時,圍牆上突然飛進來一個強壯的中年人,圍著阿蘭的矮狗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他砍翻了二個。
中年人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大砍刀,他揮動砍刀,又逼退了兩個矮狗仔,然後一手抓住阿蘭,飛身躍起跳到了圍牆上。
整個過程說起來複雜,實際上只是一氣呵成,矮狗仔剛拔出短火槍,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中年人就是阿蘭的阿爹,他帶著阿蘭來到一處隱蔽的角落,吼道:「你找死啊,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非得跑出來!這裡很危險,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阿蘭「嚶嚶」地哭了起來,天已經馬上就要黑了,她註定完不成九妹的囑託。
她想起了九妹臨終前的眼神,想起了男裝女子義無反顧的身影,可她們用生命換來的紙條,卻就要毀在自己的手中了!
阿蘭突然跪在了阿爹面前,哭著說道:「阿爹,再讓我去一次,我必須到香島酒樓去!再危險,我也要再去試試啊。」
她阿爹又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驚疑地問道:「麵條好吃嗎?你吃了幾碗?」
阿蘭不知道阿爹怎麼又突然問起了麵條,她搖著頭說道:「我不是來這裡吃麵的,我是來這裡找人的。」
「你要找誰?趕快告訴我!」
她阿爹急道。
「我要找的人叫接頭人,九妹臨終囑託我,要將一件東西交給他,可我一直都沒有找到接頭人,也不知道接頭人是誰。」
阿蘭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