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木架子房子,一旦經年住久,整個屋子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荒涼破敗感。
屋門緊閉,師父上前就一腳將其踹了開來,與此同時,一股更為強烈的屍體腐爛氣息從裡邊傳了出來。
「嘔!」
我一個沒忍住,直接趴地上吐了起來。
不是我矯情,實在是人屍體腐爛的那個味道,過於的噁心,那種味道終生難忘,人死後會產生巨人觀,壓根不是死貓死狗的味道能比的。
不過師父似乎是司空見慣了,順著味道就衝進臥室裡邊。
「媽賣批的,來晚了,這家老人也被那東西給害了!」
我吐完過後,捂著嘴巴進屋一看,頓時被眼前的血腥景象給震驚到了。
整個床上全被鮮血給浸透,屍體還在床上,而老太太的腦袋被直接啃斷,落在床邊,肚子被活生生的刨開,一肚子的腸子有被啃食過的痕跡,淌了一床。
農村蒼蠅本來就多,這會兒一大堆嗡嗡亂叫的蒼蠅在屍體上繚繞。這血腥的一幕,驚的我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這他媽的,可咋搞啊,要不到那殭屍的生辰八字,這漫山遍野的,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啊。」
師父吐了口濃痰,罵了一句。
「師父,這是被那殭屍給咬死的嗎?」
「不然呢?這東西開始有氣候了,之前還是弄小孩兒,現在開始整老人了,要是我們再不處理掉,再過一段時間,年輕男人都得遭殃。」
師父有些煩躁,來到院子,點了根煙便開始琢磨了起來。
而我,害怕的看了眼屋內的死人,也走了出來。
之前屋門緊閉,只怕是老婆婆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咬死的,孤寡老人真是慘啊,死了都沒人知道。
一根煙抽完,師父眼神無意間看到一旁的竹林,眼神瞬間一亮。
「嘿嘿,有了,九娃,今晚上咱們師徒就不走了,得在這裡住一晚上。」
一聽要在這鬼氣森森的屋子住下,我頓時大驚!「師父,你沒開玩笑吧?這地方太黑人了!」
師父伸手打了我後腦勺一下:「你怕個錘子,有我在,怕啥?如今沒有活人問那殭屍的生辰八字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等到晚上請這幾些死人現身。」
說完師父又指了指遠處的竹林:「竹林聚陰,這家人都是橫死的厲鬼,肯定藏在竹林裡邊。」
我看了眼那茂密的竹林,之前就覺得陰森,聽到師父這話,更覺得不是人去的地方了。
不過想想倒也無所謂,有李老頭在,他是個有大本事的,怕啥?
為了避免被村里人當做殺人兇手,我跟師父連忙去通知這個村子的人。
村里幾個青壯年過來,看到老婆婆死狀這麼悽慘,皆是被嚇的後退幾步。
「這…這是被啥子東西整死的哦!」
「真是太黑人了這個!」
「不會是被…被鄰村那個殭屍咬死的吧,最近那邊鬧的凶的很!」
師父見狀連忙上前說道:「破四舊才破了幾年?這世界哪裡來的殭屍哦,我們就是小溝村的,昨天晚上把害人的東西抓住了,是條老山跑出來的豹子,已經被打死了,以後不用怕了。」
原本神情緊張的幾人,一聽是只畜牲東西,頓時放寬了心。
「原來就是只豹子啊,小溝村這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的,還真以為真有殭屍在害人嘞。」
「那沒有事了,我們一起把張老太的屍體,卷出去埋了。」
幾個青壯年很麻利,四個捲起被子就一併抬了出去。
這個時代的深山老村,死個人也不會去報警,化驗之類的,也沒人在意一個孤寡老人的死活,在後院挖個坑就埋了。
之後師父抬了個凳子,也開始閒適的抽起了煙。
「九娃,你們村這件事,實在是讓我有些搞不懂啊。」
我蹲在地上接話道:「咋了?」
「殭屍這個東西啊,我說的是這種普通養屍地出來的殭屍哈,一開始只敢對麻雀兔子,或者說家禽下手的,這種狀態要持續好幾年才敢對小孩下手,而眼前這隻,死了才三年時間就凶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啥原因呢?」
我一邊逗弄地上的螞蟻,一邊說道:「師父何止,三年之前它就準備對我跟大富下手。」
「那不一樣,是當時你們在慣溝遇到的時候,膽怯了,鬼怪是能看到人的情緒的,再加上你們才九歲,那東西才敢對你們下手。」
李老頭一邊咂著煙,一邊皺眉感嘆:「出現在養屍地十多里外地地方,短時間變得這麼厲害,難道是另一種屍類?是我李存仁閱歷不夠嗎?」
就這樣一直在院子裡呆了一個下午,期間這老菸鬼沒煙抽了,還讓我辛辛苦苦跑到十多里外的山下去給他買煙。
等回來天都特麼快黑了。
除了爺爺老爹之外,這個男人絕對是我人生中第三個怕的了。
見到我新買的熊貓牌香菸,李老頭就像個毒鬼一樣,連忙打開點上一根。
「嗯,不錯不錯,真是我的乖徒弟啊。」
「師父你為啥不多買幾包備那裡?」
「嘿嘿,有你在,我讓你現買不好嗎?」
「欺負我個十二歲的娃兒,真不知羞。」李老頭見我一臉的憋屈,咧嘴一笑:「嘿嘿,你這段時間最好多跑跑,練練腿力,等差不多十五天後,你會感謝老子的。」
見李老頭一臉的壞笑,不知咋的我心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啥…啥意思?」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跟我進竹林。」
我這會兒也沒想那麼多,嘴裡嘀咕了句「怪迷日眼」就跟了過去。
屋子旁的竹林大概兩畝地的面積,一進入其中就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寒氣瞬間入體。
「哎喲,好冷好冷。」
我打了個寒戰,跟著師父一直往竹林深處走。
竹林深處是很潮濕的,也不知跟師父嘴裡的陰氣匯聚有沒有關係,腳底下有一層厚厚的枯竹葉,不過因為水氣的原因,一腳踩下去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外邊其實還沒有徹底天黑,但竹林裡邊已經黑的差不多了,很是幽靜黑暗。
並且越往裡邊走,我越感覺,竹林的某些角落,好像有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樣。
甚至是就在自己背後跟著。
這種感覺很細微,但卻讓人毛骨悚然。
當下我連忙跟上前問道:「師父,好了沒有?」
師父來到一處凸坡上,點了點頭:「就這裡了,坐到等就行了。」
「哦。」
雖說這地方嚇人的很,但有師父在,心裡終究有個底。
天很快就黑了,整個竹林裡邊也開始傳來陣陣的蟋蟀蟲鳴之聲。
而之前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臨到天徹底黑下之後,愈加的給人感覺深刻。
夜幕下,我轉頭望了望竹林旁的老房子,那破落窗戶雖然黑洞洞的,但我就是感覺,有雙眼睛正透過窗戶死死注視著我。
卻也就在我神經高度緊張之時,師父突然起身了。
「師父你去哪裡?」
「我去拉屎,馬上就過來。」
「哦,你…你不要離太遠了,我不嫌棄你。」
師父點了根煙,咧嘴一笑:「好好好,我就在那個石頭後邊,有啥情況,我嗖的一下,就過來救你了。」
聽到這話,我稍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