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在真正退無可退的地步,我真的就是一個瘋子。
如果今天龍脈真的被釘死了,我是真的做得出來,不遠萬里殺他全族的事情。
所以,在我的喪心病狂之下,村長最終還是妥協了,開始施展術法解這個局。
術法必然是他們九菊一派獨有的,但見他眼下盤膝坐在骨釘之前,一雙血淋淋的雙手合在胸前,便開始念咒掐訣。
我則是站在一旁,靜靜注視著一切。
很快,隨著咒術啟動,原本順時針不斷往地里旋轉的骨釘,開始逆向旋轉了起來。
空明看到這一幕,低聲說道:「還是朗哥你有辦法呀,我都以為今天沒救了,沒想到硬是被你力挽狂瀾了。」
我淡淡道:「人都有弱點,這個世界上沒有弱點的人,真的太少了。」
江月眠也是感嘆道:「惡人還得惡人磨啊,要真是讓冷哥那種正派人士來,今兒怕就完了。」
我回答道:「正也好,邪也罷,過程其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最後落得怎樣一個結果。」
解這個骨釘的時間很長,骨釘緩緩從地底旋轉而出,直接用了三個多小時,這才徹底從下邊徹底運了出來。
「咳咳!弄出來了,小子,我的性命,我不奢求你饒了我,這幾個孩子終究是少不更事,還請你不要食言。」
我注視著縮在牆角的幾個孩子,隨後點了點頭:「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把你這個定龍脈的術法傳給我。」
「你學這個做什麼?」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現在的村長壓根就沒有半點可談判的餘地,組織國家都背叛了,何況這點術法。
不多時,他點了點頭,便將使用骨釘的關鍵說於我聽。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一切學會之後,我起身背過身去,隨後朝著黑魚妖擺了擺手。
黑魚妖會意,當即便朝著村長身邊走了過去。
緊接著,我便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吞咽咀嚼聲,黑魚妖直接將這個老頭給活吞了。
等我轉過頭再看之時,地上早已只是剩下一灘血污,以及被撕扯的支離破碎的衣物。
龍脈的事情在這一刻,算是徹底得到解決了。
不過我最終選擇將這根骨釘給帶走,如果用這個東西去釘四川那條龍脈的話,宋志民他老人家,也就不需要付出生命了。
因為這根骨釘之上蘊含著上百人的煞氣,如果用這個鎮壓龍脈,到時候就是龍脈煞氣跟這上面的煞氣互相反噬,如此一來,就不會反噬到施術人的身上。
我扛著骨釘就準備出這墓室,轉過身,便看到龜縮在牆角的幾個小孩兒。
說實話,我內心還是有些虧欠的,因為這一次跟過往不一樣,這一次我殺的真的,都是一群無辜的人。
想了想,我緩緩走到他們跟前,才準備伸手撫摸一下其中一個孩子,其中最大的一個男孩兒,照著我臉上就是一拳!
對於我而言,小孩兒的一拳自然是不痛不癢。
但因為這一拳,卻是將我原本含在眼裡柔軟給打散了。
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殺我!
我朝著黑魚妖使了個眼色,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實在沒有辦法,因為我無法去容忍一個對我心懷仇恨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
這就形同一枚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爆炸了。
畢竟…我可以因為這件事慚愧一輩子,就算慚愧的重度抑鬱都無所謂。
但絕對不能因為放走這些小孩兒,提心弔膽一輩子!
很快,我便再次抓著懸崖之上的繩索,爬了上去。
宋志民在看到我將那骨釘給扛了上來,頓時也鬆了口氣。
「哎喲!真的是老天佑我中國啊。」
「處理了就好,處理了就好啊。」
等到所有人都上來之後,我們便準備出山了。
在下邊待太久了,出下山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時分了。
我跟秦鳳祥吃了一頓飯,他便跟宋志民先離開這裡了,因為秦嶺此次的事情比較麻煩,雖然解決了,但還需要進一步處理,免得以後再出現圖謀不軌的異族,來破壞秦嶺這條龍脈。
至於我跟冷承澤,則提前回到四川,扛著這根骨釘去釘那條龍脈了。
時間陡然一轉,來到了七月份。
這天我跟冷承澤已然是再次來到汶川縣,進入了那重重疊疊的崇山峻岭。
這一次只有我們倆人,這一路上,這傢伙都不見這傢伙跟我說一句話,雖然平時也是如此,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因為他看我的眼神很古怪,透著一絲疑問與探尋的意味兒。
直到我來到上次宋志民定的龍頭穴位之上,施展術法,將骨釘鑽進穴眼中之後,我這才轉頭看向冷承澤道:「你小子,不會還對上次我在墓穴之中殺人的事情,有些念念不忘吧?」
一身白衣飄搖的冷承澤站在山坡上,眼神凝重的注視著我,原本張嘴準備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
自山那邊的一陣熱風掠過,激的我這身黑色道袍也是飄搖迭起,我緩緩走到冷承澤跟前,隨後指向山下。
「我問問你,下邊這些村落百姓生活的應該是無憂無慮吧?」
冷承澤看向我,沉默片刻後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殺了幾個無辜的人,卻救下上萬萬無辜的人。」
「很多時候,事情沒有對錯之分,我殺人為了救更多的人,如果我那天不殺那些無辜的人,龍脈被毀,接下來我們整個國家都將面臨亡國滅種之禍。」
「很多時候,看似行善實際上是在作惡,看似作惡,實際上是在行善,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怎樣一個結果。」
我拍了拍冷承澤的肩膀,微微一笑。
這一次是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他眼前,此次我再說了這樣一番話,對於他的內心,觸動必然是十分之大的。
我見他一直在沉思,半天不說話,擺了擺手戲謔道:「怪不得我師父講,在終南山修行的道士,修行的反而最不好,果然如此。」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認為我本事不如你?!」
見冷承澤一臉的怒意,甚至想要拔劍。
我只是笑著指了指心臟位置:「你這終究是術法上面修行,我說的是心,修心。」
「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你冷承澤看似道骨仙風,一身超凡脫俗的氣質,自詡正義之士,但說句實話,你什麼都不懂。」
「全真道素來講究一個性命雙修,命你的確修的不錯,但談論到心性,這二十年來,你可曾長進過半分?」